第9章
  季槿溪乖巧的睁大眼,扫视了一圈,“我怎么会在医院啊?”
  “废话,你受伤了不在医院还想在哪儿?”楚怀夕心有余悸的皱起眉头,解释道:“你晕过去没多久,便被警察从绑匪手里救出来了。”
  季槿溪哦了一声,干裂的嘴唇颤了颤,“绑匪被抓了吗?”
  “嗯,全落网了。”楚怀夕眉头紧蹙,“我听完方队的话差点吓死了!你说说你平时多机灵的人,没事干独自跑去地下室挪什么车啊!”
  “对不起啊,害你担心了。”季槿溪牵起唇角勉强一笑,“那帮人蓄谋要害我,我躲是躲不掉的。索性这次有惊无险。”
  楚怀夕嗯了一声,握紧季瑾溪的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你一定会平安顺遂的。”
  季瑾溪笑了笑,“借你吉言。”
  楚怀夕发现季瑾溪嘴皮干裂,轻轻地搀扶起她,将桌上的水杯递到她唇边,“喝点水。”
  季瑾溪小口抿着水,环顾四周,“老徐呢?”
  楚怀夕扁了扁嘴,摇头,“不知道。”
  季瑾溪见状一愣,准备追问她俩怎么了,病房的门被人轻轻推开。
  徐以安脚步很轻,手里还拿着一叠病历,看到醒过来的季瑾溪眸中闪过惊喜,快步走到床边,“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伤口疼吗?”
  楚怀夕闻声回头,下意识站起身,把最前面的位置让给情绪外放的徐以安。
  季瑾溪扯了扯嘴角,露出抹虚弱的笑,“老徐,你可算来了!我这浑身都使不上劲,伤口倒还好,就是饿得慌。”
  徐以安轻轻放下病历,伸手查看季瑾溪的伤口情况,语气温柔又亲昵,“你刚做完手术,身体还很虚弱,得慢慢来。我去给你安排点清淡的流食,你先垫垫肚子。”
  楚怀夕站在一旁默默看着徐以安,听着她温柔如水的声线,心中五味杂陈。
  在徐以安心里,季瑾溪才是最重要的。
  季瑾溪看向楚怀夕,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调侃出声:“老徐,你突然变得这么温柔,我还有点不习惯。这是独属于病号的优待吗?”
  徐以安无奈嗔怪,“病了还这么贫!好好养病,等你康复了,我再跟你算账。”
  楚怀夕咬了咬舌尖,压下胸腔里的酸涩,配合着笑道:“就是,这次你可把我们吓坏了,等你好了,可得请我们吃大餐赔罪。”
  季瑾溪笑着点头:“行,等我出院,你们想吃什么随便挑。”
  说完,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走,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不过老徐,你可得多吃点,万一这几天你瘦了,有人该怪我了。”
  徐以安一怔,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检查,“你就别操心我了,把自己照顾好才是正事。”
  楚怀夕对于徐以安的避而不谈早已习惯,苦笑一瞬,目光落在徐以安后背,“你不知道徐医生昨晚多担心你,她一整晚应该都没合眼。”
  的确是一整晚没有合眼,却不全是因为季瑾溪的徐以安没看楚怀夕,拿起病例本,看向季瑾溪,“好好休息,有不舒服随时叫我。”
  季瑾溪视线在别扭的两人间来回流转,在心底重重叹了口气,“知道啦,你快去休息吧,我这不是没事了嘛。”
  徐以安离开病房后,季瑾溪的目光便直直地落在楚怀夕脸上,她清楚地看到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与哀伤。
  “夕夕小宝贝,快过来坐。”季瑾溪拍了拍床边,轻声唤道。
  楚怀夕缓缓走过去坐下,低着头,像是在掩饰着什么。
  季瑾溪伸出手,握住楚怀夕的手,“你别多想,老徐那人就是感情迟钝,不是不在乎你。”
  楚怀夕苦笑着摇摇头,“你不用安慰我,我都明白。我对她而言,无足轻重的。”
  季瑾溪皱了皱眉,认真道:“你千万别这么想。你可能没发现,老徐刚虽然在和我说话,但她的余光可一直落在你身上呢。”
  楚怀夕闻言抬起头,眼中燃起亮光,很快又黯淡下去,叹息道:“我总觉得她对我的态度很平淡,平淡的甚至不如陌生人。”
  “你呀,就是当局者迷。”季瑾溪轻轻戳了戳楚怀夕紧绷着的手背,“老徐平时话就不多,表达关心的方式也很含蓄。但你想想,要是她真不在乎你,不喜欢你,为何要同意和你做床伴?”
  “她贪图我的美色?”
  “美你个头!”季瑾溪翻了个白眼,“老徐家教那么森严,她能找各种借口去陪你,这不就是在乎你的表现吗?”
  楚怀夕沉默不语,脑海里回想起昨晚徐以安安慰自己的场景,还有她坚定的眼神。
  “而且啊,老徐这人嘴硬心软。”季瑾溪继续说,“她嘴上不说,可心里都记着呢。你对她的好,她都明白,只是不善于表达罢了。”
  楚怀夕咬了咬嘴唇,闷闷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总是控制不住地想太多。我特别害怕自己用尽全力,到最后依旧抓不住她的心。”
  季瑾溪握紧楚怀夕的手,鼓励道:“喜欢一个人时就会患得患失。等我病好了,我帮你追她,保准让你抱的美人归!”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吗?”
  “当然是真的!我可是情感专家呢!”季瑾溪眉梢一挑,“这个世上第一难撩的女人都被我撩到手了,区区一个老徐,还不是手拿把掐!”
  楚怀夕想到季瑾溪追到了高冷的叶南枝,一瞬喜笑颜开,“行,姐们信你。等你康复了就教我撩老徐。”
  季瑾溪欣慰地笑了,“这就对了嘛!我们不可以颓废,不可以emo,我们要勇敢追爱!”
  夜幕降临,病房里的灯光昏黄而柔和。
  楚怀夕看着躺在病床上虚弱的季瑾溪,想着这人躺了一天,身上肯定不舒服,便起身去打了盆温水,准备给她擦擦身子。
  她走到季瑾溪床边,刚拿起毛巾,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第8章 巧克力味的唇釉
  楚怀夕闻言回头,看到徐以安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正眉头微皱地看着她。
  楚怀夕下意识滚了滚喉咙,“季瑾溪躺了一天了,我想给她擦擦身子,这样能舒服些。”
  徐以安上前一步,目光落在那盆水上,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我来吧。”
  楚怀夕愣了一瞬,想到徐以安的洁癖,心里莫名涌起一股酸涩,紧握着毛巾,不肯放手。
  半晌,小声说:“你忙了一天也累了,还是我来照顾季瑾溪吧。”
  徐以安目光扫过楚怀夕紧握毛巾的手,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抿唇,坚持道:“我是医生,我更清楚她的情况,我来。”
  “我来!”楚怀夕把毛巾按进温水,水花溅上徐以安的手背。她们在蒸腾的热气中对视,水珠顺着徐以安的腕骨滚落,在瓷砖上碎成星子。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肯让步。
  病房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
  季瑾溪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明镜似的,暗自好笑,故作虚弱地咳嗽两声,“咳咳,你们俩别争了,随便谁都行啊。”
  可是楚怀夕和徐以安都像是没听到季瑾溪的话,依旧静默对视着。
  楚怀夕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徐以安对季瑾溪关怀备至的画面,想到徐以安温柔地给季瑾溪检查伤口、安排流食,现在还要给对方擦身子,她就越发不想把毛巾递出去。
  而徐以安也不知为何,一想到楚怀夕要给季瑾溪擦身子,心里就莫名的烦躁,烦躁到想放下洁癖来做这件事。
  “毛巾。”徐以安摊开的掌心纹路清浅,仿佛手术刀划出的精准切口。
  楚怀夕盯着她中指内侧淡粉的月牙疤,属于自己醉酒后打碎红酒杯留下的纪念品,最终还是松了手,将毛巾递给徐以安。
  “好,你来吧。”
  徐以安接过毛巾,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楚怀夕微凉的手,两人皆是一怔,但谁也没有吭声。
  徐以安紧抿着唇,仔仔细细地戴上手套,开始给季瑾溪擦身子,动作僵硬又小心。
  水雾氤氲间,徐以安腕间的消毒水气息与松木香纠葛着攀上楚怀夕鼻尖,令她想起这双手曾颤抖着解开她旗袍盘扣的温度。而此刻,这双手在季瑾溪身上移动,她嫉妒得要命。
  她都没这么细心地照顾过我!!
  为什么我不生病啊!
  楚怀夕越想越气,忽然倾身,温热的呼吸惊散水面浮光,“徐医生连病人耳后绒毛都要擦拭三遍的洁癖,真是令人佩服!!”
  话音未落便懊悔得咬住舌尖。
  季瑾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老徐,病房里的老陈醋味太浓了,帮我仔细擦擦哦。”
  徐以安没说话,专注地给季瑾溪擦拭,但余光却总是不自觉地扫向楚怀夕。
  看到楚怀夕一脸失落和不甘的模样,她心里竟隐隐有些畅快,又有些心疼。她在心里暗自好奇,我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