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徐以安摸着自己心口,郑重点头,“好。”
  晚上徐以安回到家,应付完徐梦,急匆匆地钻进书房,她笔直地坐在书桌前,摊开一本崭新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空白的文档。
  思忖几秒,她拧开钢笔,在笔记本上工工整整地写下“楚怀夕与徐以安的感情脉络梳理”。
  回想起初次见面,楚怀夕玩世不恭的笑和一双真诚又渴望的眼睛,徐以安写下总结。
  “相遇之初,她的随性洒脱吸引了我按部就班生活之外的好奇心,她像是闯进我世界的一阵狂风,带来了不一样的色彩和温度。”
  接着,回忆起两人相处中的点点滴滴。
  徐以安写道:“她的关心与喜欢总是藏在不经意的举动里,每一个细节都会让我感受到被在乎,被尊重,被爱着。渐渐地,这种感受变成了依赖,让我习惯了有她在身边的生活。”
  但矛盾和伤害也随之而来。徐以安想起自己当初因为误解楚怀夕接近余岁安不怀好意,从而对她恶语相向。
  她的笔尖顿了顿,写下:“我的自以为是和不信任,像一把利刃,狠狠刺痛了她的心。我用错误的方式对待她的善意,亲手破坏了我们之间的关系,让她对我失望透顶。”
  在第一次深入剖析自己内心的情感时,徐以安陷入了沉思。她不知道自己对楚怀夕,究竟是单纯的习惯和依赖?还是其他?
  倏地想到当听到楚怀夕要有女朋友时,那种揪心的疼痛与失落,想到看到楚怀夕胃痛时,自己内心的慌乱和担忧。
  徐以安在纸上重重写下:“综上所述,我对楚怀夕的感情一定不是友情,但我和她都不想再做床伴,那我们能不能拥有更长久的感情?”
  为了更清晰地梳理,徐以安还在文档里绘制了一个时间轴,将两人相识、相知、相处的重要节点一一标注,在每个节点旁写下当时的感受和发生的事件。她又列出了一个利弊分析表,分析与楚怀夕重新开始的可能性和面临的困难。
  当她看着满页的利弊分析和记录,看着纸上那句“找不到比她更好的人”结论时,徐以安不想放弃治疗了,她想重新拥有自己,真正的自己。
  翌日一大早,徐以安便去找情感大师——季瑾溪求助。
  季瑾溪按照和徐以安的约定,拨通了楚怀夕的电话,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轻松随意,“夕夕小宝贝,咱好久没聚了,周末一起吃个饭?”
  “好啊。”
  约定的那天,楚怀夕带着颜叙来到餐厅。
  季瑾溪早早等在那里,看到楚怀夕进来,眉眼含笑着招手,下一秒,看到走在她身边的陌生女人时一脸茫然。
  这清冷美人,是什么鬼?!
  难不成是我这从无败绩的情感专家再一次误判了,楚怀夕真放下了?那老徐要怎么办?!
  天杀的,不可以这么搞啊!!
  楚怀夕带着颜叙走到季瑾溪面前,季瑾溪苦笑着和她打招呼,眼神暗戳戳地往门口瞟,“夕夕小宝贝,你可算来了,姐姐想死你了~”
  “肉麻死了!”楚怀夕嫌弃地笑了笑,向季瑾溪介绍道:“这位是颜叙,我的…朋友。”
  听到是朋友,季瑾溪松了口气,伸出手,礼貌地笑笑,“你好,我叫季瑾溪。”
  颜叙抬手与季瑾溪交握,看向楚怀夕:“准确来说,我是楚怀夕的仰慕者和追求者。”
  季瑾溪看到门口的那抹身影,一脑门冷汗。
  楚怀夕坐在季瑾溪对面的座位上,随意翻看着菜单,找话题,“怎么想起来约我吃饭了?”
  季瑾溪余光撇向门口,干笑两声,“不是说了,姐姐想你了嘛。”
  说话间,看到徐以安一步步朝着她们的桌子逼近,季瑾溪滚了滚喉咙,喃喃,“完蛋了…”楚怀夕察觉到好友的异样,循着她的视线转头。
  “她怎么在这儿?”楚怀夕瞳孔一缩。
  之前楚怀夕答应要请颜叙吃饭,但介于颜叙对自己有好感,她实在是不想和对方单约,担心两人坐在一起尴尬。于是楚怀夕打算借着请季瑾溪吃饭的机会,将她一并请了。而且有季瑾溪这个社牛在,她也不用费心应对颜叙。一举两得。
  但她没想到,这次饭局徐以安也会来。
  她不确定颜叙会不会在吃饭途中示爱,不确定徐以安会不会误会她和颜叙的关系。不确定误会后的徐以安会不会吃醋,会不会难过。
  下一秒,楚怀夕勾起一抹自嘲地笑,在心底臭骂自己,“楚怀夕,你这个蠢货,你简直无药可救了!自持冷静到冷血的徐以安怎么会因为你吃醋?怎么会难过?她又不爱你,你醒醒吧!”
  “我请老徐来的。”季瑾溪很小声地说。
  说话间,徐以安已经站到了桌前,季瑾溪迅速起身,一把将徐以安拉到自己身侧,干巴巴地找话题,“老徐,你还挺准时的哈。”
  徐以安嗯了一声,看向对面的楚怀夕,正巧楚怀夕也在看这人。
  两人目光相撞,一触即收。
  楚怀夕双手插在裤兜里,紧攥成拳,啧了一声,“洁癖怪可以吃外面的饭了?”
  徐以安偏眸瞥了一眼颜叙,一眼便认出她是那天夜里坐在二楼沙发上的那个女人。想到楚怀夕曾说会带女朋友见季瑾溪,徐以安心下了然。
  楚怀夕的女朋友…嗯,和她很般配。
  她会幸福的,遗憾只是我的遗憾。
  我不可以重获新生了。
  徐以安倏地有点后悔今天特意跑来吃饭,指尖蜷了又蜷,一字一顿,礼貌又疏离地说:“不劳楚小姐费心,我带了消毒酒精。”
  楚怀夕想问她:“徐以安,为什么你可以和朋友在外面用餐,和我就只能在家里吃饭。”
  她想指着鼻子质问她,“徐以安,到底是因为你有洁癖,还是因为我楚怀夕见不得光!”
  但她不想自取其辱。
  她知道是后者!
  幸好不爱了,这日子太他大爷的委屈了!!
  楚怀夕高仰起脖颈,看向天花板,将眸底不争气的雾气倒回去,微哑着声音阴阳怪气,“徐医生,您睁大眼瞧瞧,这空气里有多少细菌!为了您娇贵的身子,为了病房里无助的患者们,还是请您回医院的无菌室用餐吧。”
  徐以安鼻尖抑制不住地发酸。想问她:“现在我连和你一起吃顿饭的资格,都没了吗?”
  第22章 从失去中抢拥有
  气氛陷入焦灼。
  季瑾溪瞥了眼身侧无助又落寞的徐以安,磨了磨后槽牙:“楚怀夕!这饭还吃不吃了!”
  “当然吃咯,我又没洁癖!”
  “想吃就闭嘴!”
  楚怀夕张嘴下意识想反驳,迎上季瑾溪吃人的眼神,讨好地笑了一下,抿住唇,大喇喇地在颜叙身边的位置入座。
  徐以安眸光深深地盯着对面的两把椅子。
  相隔不到十厘米的距离。这次,她的裙摆又会擦过这人的西裤边吧。
  徐以安拇指指腹掐了掐中指指腹,而后动作迟缓地拉开季瑾溪身边的椅子,入座后,她看着桌上的菜单,轻声说:“我饿了。”
  楚怀夕冷笑一声,“你饿了关我什么事?”
  徐以安心底的无名火翻涌,哦了一声,淡漠反问:“我有说关楚小姐什么事了吗?”
  楚怀夕:……
  这女人怎么还是这么讨厌啊!
  楚怀夕大力拍了下桌子,“那你就闭嘴!”
  “餐厅有不许说话的规定吗?”
  楚怀夕凶巴巴地瞪着她,“餐厅有没有这个规定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徐以安又哦了一声,掀了掀眼皮,“餐厅是你家开的?”
  楚怀夕听出这人没说出口的下半句,梗着脖子,“你以为你是谁啊?谁闲得慌想管你啊!”
  季瑾溪手扶住额,连连摇头。
  她这发小,注定要被老徐拿捏的死死的!
  徐以安没说话,侧过身,不紧不慢地从包里掏出消毒酒精,对着空气,连喷三下。
  消毒酒精的喷头被按到最底,细密水雾在两人之间筑起透明屏障。
  “细菌太多,是得消毒。”
  被当做细菌的楚怀夕顿时气结。
  以前怎么没发现老古板这么会气人啊!
  她一口银牙咬的咯吱咯吱响。
  餐厅里的氛围愈发紧张,周围的食客不时投来好奇的目光。季瑾溪见状,悄悄朝服务员使了个眼色,让其将她们带到一个相对安静的包间。
  进入包间,楚怀夕冷着脸,没好气道,“某些人不是快饿死了吗?点菜啊!”
  徐以安没理会她,掏出保温杯,喝了口姜茶冲淡心底的怒火,看向季瑾溪,“我点菜?”
  季瑾溪笑着嗯了一声。
  被无视的楚怀夕脸黑的像个活阎王,颜叙差不多看明白了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她将手中的菜单递到楚怀夕面前,“看看想吃什么?”
  楚怀夕眸光一转,头靠在颜叙肩上,暗戳戳地投给对方一个求助的眼神,“姐姐看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