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倏地,她想起火锅店里徐以安那句“我介意她在你房间待了一整夜”,心尖猛地一颤。
  楚怀夕快步冲到吧台,急切道:“黎落,咱们酒吧的监控可以拍到门口吗?”
  “可以,酒吧前后左右都可以拍到。”
  楚怀夕起身,径直走向监控室。
  监控画面上的时间轴被她拨回那天凌晨。
  酒吧外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梧桐树下的徐以安像一朵孤寂的云。
  她看到徐以安先是在酒吧门口踱步,时不时抬头望向酒吧里面,而后慢慢走到马路边,驻足片刻,又退回到酒吧门口。就这样来来回回,身影在路灯下不断拉长、缩短。
  楚怀夕目光紧盯着屏幕,时间一分一秒跳到凌晨三点。
  酒吧打烊了,徐以安却没有离开,而是笔直地站在梧桐树下,痴痴仰望着二楼。
  监控屏幕的冷光映出她紧锁的眉头。楚怀夕看到徐以安时不时拿出手机,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
  楚怀夕想起那天自己喝多了在楼上熟睡,全然不知楼下有个呆子为她守了一整夜。
  凌晨五点,天开始蒙蒙亮,徐以安依然笔直地站在原地,像木头,像倔强的人形标本。
  楚怀夕眼眶发热,呼吸忽地不畅。
  想到什么,她翻出徐以安的排班表,查看她不需要值班时的监控。果然,最近一周里有两个晚上,那人都站在梧桐树下。
  十点出现,三点离开。
  陪着她上班,陪着她下班。
  泪水夺眶而出,楚怀夕退出监控,指尖颤抖着拨通徐以安的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通,徐以安淡漠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楚怀夕?”
  “徐医生,你那天晚上在酒吧楼下站了一整夜,为什么不告诉我?”楚怀夕声音发颤。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片刻,轻声说:“我怕打扰到你和别人,怕你还在生我的气,更害怕你会讨厌我…”
  “你知不知道自己多傻!你就是个呆子!”楚怀夕打断她,“站那么久腿不疼吗!”
  徐以安很轻地笑了笑:“疼。”
  楚怀夕听到她笑着说疼,心猛地揪紧,鼻尖又一酸:“你现在还在办公室吗?”
  “嗯。”
  “等我。”楚怀夕挂断电话,冲出酒吧。
  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楚怀夕驾车疾驰,车窗外的路灯快速向后掠过。很快,她来到医院住院部,抬头望去,徐以安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她快步上楼,敲响徐以安办公室的门。
  门打开的瞬间,消毒水的气息扑面而来。楚怀夕扁了扁嘴,做势就要哭。徐以安伸手迅速将她拉进门里,反锁上门,“怎么了?”
  楚怀夕没说话,直接上前抱住她,将头埋在她微凉的颈间,抽噎出声:“老古板,以后不许再这么傻了,有什么事记得告诉我。”
  徐以安愣了一下,缓缓回抱住她:“好。”
  楚怀夕抬起头,看着徐以安的眼睛,倾身吻了上去。这一次,没有火锅的辛辣,没有消毒水的苦涩,只有炽热的心跳和无尽的温柔。
  徐以安摘下眼镜,回应着她的吻。
  良久,两人分开,楚怀夕额头抵着徐以安的额头:“徐医生,我有点困了。”
  徐以安瞥了眼墙上的钟表,“太晚了,今晚住我休息室吧。”
  楚怀夕眨了眨眼,想到徐以安的休息室只有一米五的一张单人床,这人洁癖严重,从来没让人上过自己的床。
  摇头,“不用,我就睡办公室的沙发。”
  徐以安想到安安说,楚怀夕告诉她,在自己身边时,她才不会失眠,捂住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我也困了,今晚我们一起睡床。”
  “我们可以睡同一张床?”
  “为什么不可以?”
  第25章 橙衣天使的亲吻
  “因为你是洁癖怪。”楚怀夕想也不想地答。
  徐以安点了点下巴,“但你可以。”柑橘香可以与消毒水相融。
  楚怀夕愣在原地,莫名觉得今夜的徐以安有点陌生,凑到她面前,“老古板,你是本人吧?”
  徐以安推了推眼镜,眼角弯了弯,“不困你就继续站着。”说完拉开门走了出去。
  “得!是本人。”楚怀夕眉眼弯弯地跟在徐以安身后,嘀咕,“早知道情敌作用如此强大,哀家就不该安分守己的。失策失策~”
  徐以安斜眸,暗戳戳地看着身后摇曳生姿的楚怀夕,唇角抑制不住勾起,放慢脚步。
  我也可以让她开心。
  五分钟后,楚怀夕和徐以安走进休息室。
  “你先去洗漱。”徐以安将自己的洗漱包递给楚怀夕,“里面有卸妆巾。”
  楚怀夕接过看了看,是自己常用的牌子,视线落在徐以安未施粉饰的脸上,“老古板,你又不化妆,买卸妆巾干嘛?”
  楚怀夕第一次来医院陪徐以安值夜班时,徐以安便下单了卸妆巾。无数个夜晚,她的目光飘向对面被占满的沙发时,都想像此刻这样,站在这里,将卸妆巾递给她。
  徐以安淡淡道:“有备无患。”
  “不愧是精密仪器哦。”
  楚怀夕潇洒的将手里的爱马仕扔到床上,脚步脚轻地走进洗手间。
  徐以安伫立在床尾,盯着面前浅灰色床单被橙色砸出的小坑,摇了摇头,弯腰拿起包挂到衣架上,又脱下白大褂挂在旁边。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钻进来,将白大褂和徐以安一同照成了暖暖的橙色。
  楚怀夕洗漱好出来,发现徐以安盯着自己的包在晃神,神色一紧,歉意道:“抱歉,我不该将包随意扔在你床上。”
  徐以安摇头,冲她浅浅一笑,“我在想,医生的衣服如果是橙色,好像也不错。”
  楚怀夕一愣,见鬼似的啊了一声,“你认真的?”
  徐以安嘴角渐渐抻平,“你不觉得好看吗?”
  楚怀夕完全跟不上这人的脑回路,直勾勾盯着徐以安平整到没有一丝褶皱的白大褂。
  倏地笑了起来,抬手指向白大褂,“如果它是橙色,你就是橙衣天使了。以后你站在医院导诊台,穿着橙大褂,说,各位患者,我是橙衣天使,诚意满满的小天使哦~”
  徐以安一噎,唇抿成一条直线,“白大褂挺好的。”而后大步走进洗手间。
  噗嗤———
  楚怀夕忍俊不禁,撑着嗓子喊,“我们诚意满满的橙衣天使又害羞了哦。”
  “闭嘴!”洗手间传来徐以安冷冷的声音。
  “友情提示,橙衣天使的亲吻,才可以让人家闭嘴哦。”
  咔擦———
  回应楚怀夕的是落锁声。
  “不解风情!又不是没亲过。”
  十分钟后,洗手间的门禁消失,徐以安揉着后颈走出来。
  “你终于出来了…”
  徐以安看向缩在木椅上的楚怀夕,发现这人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怎么还不睡?”
  楚怀夕抬起眉梢,努力睁眼睛,奈何眼皮越来越沉,她闭上眼睛,“我没睡衣…”
  徐以安懊恼的咬了下唇,迅速从衣柜取出自己的睡衣,递给楚怀夕,“给你。”
  楚怀夕眼睛睁开一条缝,撒娇,“好困。”
  “不用换睡衣了,睡吧。”
  “那怎么行?”楚怀夕红唇缓慢翕动,“我可舍不得徐医生一大早就洗床单被罩。”
  “你换不换睡衣,明早我都得洗。”
  楚怀夕有气无力地跺了下脚,“骗子!”
  “嗯?”徐以安目光紧盯着她,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又说谎了。
  楚怀夕扁了扁嘴,娇声控诉,“你刚刚才说过我可以睡你的床。”
  徐以安郑重其事地嗯了一声,“可我并没说明天不洗床单被罩。”
  楚怀夕闭着眼睛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嗓音软软的,“你还是在嫌弃我!”
  “没有。”徐以安难为情地咬了下唇,“最近有点累,床单…一周没洗了。”
  楚怀夕眼前蓦地闪过那抹扎根在梧桐树下的身影,睁开眼直勾勾凝视着徐以安,眼神和语气里盈满心疼,“没事,明早我帮你洗床单。”
  徐以安视线落在她半扎着的长卷发上,耳边涌入两人吵架时,楚怀夕低落地喃喃声,“我应该在舞池中间摇曳生姿的。”
  她不想再次成为困住花蝴蝶的篱笆。
  徐以安摇头拒绝,“不用。”
  楚怀夕伸出手,拽了拽徐以安的衣角,“别跟我客气嘛。”
  “不是客气,是怕你洗不干净。”
  楚怀夕闻言霎时收回手,睁大眼睛瞪着徐以安,咬牙切齿,“你这老古板怎么这样啊!不解风情!没情调!没人情味!讨厌死了!”
  徐以安将睡衣放在楚怀夕腿上,拿上一套睡衣前往洗手间,关门前,丢下一句威胁,“换睡衣睡觉,或者回家睡觉,你选。”
  楚怀夕讨好地笑笑,“换换换,我这就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