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温如玉颔首:齐老院长的确放心不下你们,每次过去他都念叨,老是提你。
  齐颂点点头:他总是爱操心,对谁都放心不下。
  讲到一半,无端端的,温如玉顺势谈到另一位老人,即吴董事,吴林语的亲爸。
  吴董事老来得女,对吴林语的关怀同样如此。
  温如玉像是犯抽了,提到她们聊过的,突然说:嗯,你和林语一样,都放心不下家里。
  话一出口,一块儿聊的齐颂还没觉得这讲得哪里不对,一旁的吴林语身形顿住,停下动作,明显被揭穿了谎言,原本粉饰好的太平砰地破碎,她对温如玉的做法感到不可置信,瞳孔都微微紧缩,定格在那里。
  温如玉还说:吴伯前两年生了场大病,现在已经恢复过来了,林语一直都担心,干脆就转回来了。
  一再的解释很是刻意,为了澄清别人的误会。
  齐颂他们听第一句时还没啥感觉,未深想,等到她说完第二句,必然都领会了。齐颂愣住,不自觉看向吴林语,随后像是顿悟明白了,明着没表现出来,打圆场模棱两可回了声:原来如此,那也是,为了家人蛮好的,机会以后还会有的。
  夹在中间位置的容因将全部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更是懂得个中深意,心知肚明温如玉究竟是在解释给谁听。
  望见脸色发白的吴林语,容因浓睫半垂,打断她们,沉声对温如玉说:快点拿牌,该你了,别耽搁时间。
  第25章
  正儿八经的情敌
  过后的局面相当诡异,话语戛然而止,空气中都透露出一股子难以言说的古怪。
  围观的朋友们这会儿早已四散开,少了任江敏他们的调侃解围,场面逐渐僵持不下。
  吴林语有意无意看了温如玉好一会儿,明眸中的错愕久久压不下去,不相信温如玉方才的行径,不大能接受这样的难堪,她摸牌时手指的骨节都紧曲着,力道不自觉变重,动作也相对较慢,每一轮拿牌都缓半拍。
  下家的温如玉脸上平稳,更多的是无动于衷。
  吴林语轻咬了下唇角,眼里的情绪颇为复杂。
  新的一局吴林语输得尤为惨烈,心不在牌面上了,齐颂连着碰了她三次,还杠了两次,明明前脚被别人吃了牌,结果后脚就跟忘了似的,又白送一张,原本蛮不错的底牌被打得稀烂,可谓不忍直视。
  察觉出她的走神,齐颂都没好追着她吃牌了,可惜吴林语着实是慌乱了阵脚,再也没有起先的气势,兵败如山倒,放她一马她都不领情,转头还是再送一张牌。
  这样打牌怪没劲儿的,搞得不相干的人都蛮别扭,齐颂让了两次就不再继续让了,最终胡她一把。
  这一把比输给容因那局都惨多了,没得比,齐颂收下点纸卡片了,虽无心掺和进她们的事端中,可念在同门的份儿上仍迂回关心:师姐,你脸色不太好,哪儿不舒服吗,要不要休息一下?
  问这话的本意是帮忙给个台阶,让吴林语停下来缓口气,调整好情绪,别在这里搞得大家都收不了场,即使周围柔姐他们并未听出这边的端倪,可到底是在外边,事情的起因在于她本身,牌桌上还有容因呢,多多少少还是应该控制一下。
  但齐颂的好心再度不受待见,吴林语听不进去,坚持守这儿。
  没,不用休息,继续打吧。
  然而心神不宁的状态下哪可能打好牌,底牌再厉害,玩到终局依旧是烂尾收场。
  吴林语今晚该赢的,起码打到最后她理应是四个人里最大的赢家,但一番转折下来,心态波动过大,全程光顾着与牌局无关的方面去了,因此稳赢的局势飞快逆转,渐渐地,输的多,赢的少,一个小时不到,她那一摞厚厚的卡片输得精光,一张都没剩下。
  容因不知不觉就完全回本了,还多赚了一部分,见此情形匀一叠卡片要借给她,但手上还没行动,吴林语像是先一步清楚了她的想法,当即找齐颂借。
  放在卡片上的手收回去,容因不擅长热脸贴冷屁股,人家不情愿就算了,不强求。
  齐颂爽快借给吴林语,给了一大半,宽慰说:师姐你随便拿就是,玩个牌而已,别较真儿。
  吴林语说:钱我转你微信上。
  不着急,打完再看。
  吴林语当面一手借卡片,一手转账,全然不拖泥带水,与容因和*温如玉先前的行为对比鲜明。
  容因她们瞧着,齐颂反倒是最不自在的那个,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拧巴得很。
  借了卡片后也未能翻盘,结果仍一样,不会有丝毫改变。
  只是先下桌的却不是吴林语,输家最后留在了这边,最先退出的是容因。
  早都回本了,容因不想再打了,没意思,无聊。
  我去抽根烟,你们打着,待会儿再回来。容因假借要出去,拿起包里的烟盒子晃了晃,抓起打火机抄兜里一起,以此冲她们示意是真的去抽烟,并把到处晃荡观牌的任江敏喊回来,把位子最先的主人叫来坐镇,江敏,你要不陪吴老师她们打两把,或者有其他人想到这里不,我到楼下去一趟,烟味儿重,里边不透气,怕熏着你们。
  任江敏闻言兴冲冲就来了,蒙在鼓里浑然不知,正手痒得不行,找不到空的位子,这边三缺一简直就是天降机会。
  马上,我来我来,都别跟我抢,我来帮阿因打。任江敏笑呵呵,端着暖乎的茶杯赶紧占座位,对容因保证,你去吧,别赶时间,抽完了再回来,卡片留给我,赢了输了都算你的啊。
  容因无所谓,本来就完全不在乎这点钱的,输赢都随便,她应了声,拿着烟就出去了。
  桌上的温如玉动也不动,向后靠着座椅,手中捏着一张麻将,有一下没一下地转动。
  吴林语一语不发,待任江敏都坐下了,施施然望向门口。这时容因已经出去,背影都看不见了。
  齐颂心眼儿最少,因为对所有人都不是特别了解,其实也没搞懂温如玉和吴林语之间的问题,她就是单纯当和事佬,顺路打个牌罢了。容因下去了,齐颂仅是多看了眼,真以为她是下去抽烟的,更多的是有点子讶然,不清楚容因还会这个。
  女人们的聚会总是一团和气,干净清新,很少有人会在封闭的包间里吞云吐雾,使得不抽烟的朋友难受。在场的没一个在屋里面抽烟的,下楼单独去抽的也没有,容因是第一个,也是独一份的那一个。
  牌局上少一个人影响不大,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关系,牌桌上很快热起来,任江敏大剌剌,让侍应生送点吃的放她们这张桌子。
  大半夜打牌都给整饿了,柔姐还说晚点去吃夜宵,我看这都几点了,还吃啥,没得吃了。打牌打牌,吃点这边的东西垫巴两口,夜宵有没有着落还不一定呢。
  那边的柔姐听到了任江敏的吐槽,好笑:就数你能叭叭,还能少得了你吃的,肯定要去,今晚我全包,你现在吃多了要是到时候撑不下,那就是不给我面子,小心我跟你算账。
  哎哟,这么凶呀?
  你说呢?
  我说笑的,柔姐你别当真。
  那不成,必须吃,到时你们都得吃,谁都不准提前走。
  别啊,放过我们打工党,明儿还上班的。
  楼上的打闹欢愉传不到楼下,端午夜里的风阴冷,会所大门口的路边凉飕飕,容因到会所旁的拐角处站着,风一吹,她掖了掖衣角,今晚稍微降温了几度,穿得有点少了。
  打火机没汽了,点不着,摁好几下都徒劳,火星子都点不着。
  真是有够倒霉的。
  烟都拿出来了,没火只能放回去,她无可奈何,只能不抽了。
  本身就没烟瘾,不抽也行的,并非一定得抽两口,下来不过是厌烦上面的氛围,没心情陪那两位上演你进我退的戏码,死皮赖脸坐旁边当npc不符合她的行事作风,无论她们是真是假,有什么内情或误会之类,她实际上不感兴趣,没闲心管那么多。
  她和温如玉还没到那个程度,差远了。
  两人目前的关系进展顶多是床友,不涉及其他的,上次温如玉解释清楚自己是单身就行了,多的委实没必要,尤其是今晚这一出。
  毕竟如果哪一方有新的接触人选了,或是要中途退出,两方即刻就能断开,不会再有过多的纠缠,容因没兴致去探究温如玉的全部生活,尤其是这部分理不清的乱麻,那不在她们的往来范围内。
  揉捏两下烟盒,容因瞧着远处的店铺,抽不了烟,于是改成玩手机,划拉几下看一看。
  在下边待着总比上去当坏人强,好歹落个清净,处境自在一些。
  独自站拐角处十来分钟,楼上的朋友们忙着打牌,谁都不下来找,容因迟疑要不要找个理由先撤了,她不是很喜欢这种场合,看样子聚会一时半会儿不会散场,吴林语她们多半要待到临结束了才走,与其留这边碍事不痛快,不如早些回去,明早店里还要开门营业,节假日后一般咖啡店的订单量会上涨,得早起干活儿的。
  琢磨一番,把手机丢回兜里,转头毅然决定上去知会一声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