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金拂晓跟着周七走到挂着痴情牌子的房间,发现蓬湖正躺在床上。
  等金拂晓要出去,门已经被周七关上了,还能听到屋外隐隐的声音。
  “小七,你怎么站在这里?”是于妍的声音。
  “妈咪和妈妈酱有话要说,我是保安。”小朋友的声音奶声奶气,于妍似乎听笑了,“应该是放风。”
  金拂晓握着门把,一具身体从后边贴上来,鼻子贴在她的脖颈,似乎在细嗅什么。
  “芙芙。”
  她是鬼吗?
  金拂晓转身,蓬湖顺势锁上了门,另一只手搂住了金拂晓的腰。
  周七和于妍的房间是儿童房,一大一小两张床,为了照顾小孩,室内还有不少玩具。
  金拂晓眼熟的水母玩偶躺在床上,盖着被子,脸上还有若隐若现的巴掌印。
  蓬湖搂着她,很自然地埋入金拂晓的怀里,“芙芙,我头很痛。”
  她又要亲上来了。
  这家民宿隔音一般,能听到外边的声音。
  周七是个聪明的孩子,能把人带到这里来,说明这里没有直播镜头。
  导演乌透盯着痴情房间里少掉的人,揉了揉眉心,拿起对讲机询问同事,得到的回答和她想的一样。
  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
  不是说能控制吗?这到底是死亡的代价还是做鬼也风流最后的挣扎?
  “没事,干脆去给舒怀蝶单独讲一下节目规则吧。”
  “她身体不好,问问还有什么具体不能去的。”
  深海乌贼也有头疼的时候,但和灯塔水母的头疼不同,纯粹是职业生涯熬出来的偏头痛。
  蓬湖的亲吻被金拂晓制止,涂着偏紫口红的女人明明比她还矮半个头,却垂眼看着她。
  “为什么会头疼,你不说我不会给你亲的。”
  金拂晓注视着蓬湖的眼神,那里和以前一样,充满平静。
  只是漂亮的前妻眉头因为疼痛紧锁,她的本能就要没骨气地顺从她的愿望了。
  “就是很疼。”
  “要芙芙亲才能好。”
  “你刚才不是吃过药吗?”
  金拂晓也有于妍这个眼线,周七到底是跟着蓬湖长大的,会向着蓬湖也是理所当然。
  “吃过,没什么用。”
  深海来的药,药效变短了。
  蓬湖眼睫颤抖,猜测这也有时间的原因。
  海里和岸上的时间也不一样,人类有天上一天地上三年的神话。
  对海族来说也是一样的,深海的时间更缓慢,地上一年,是深海的三年。
  按照大众对她和金拂晓分别的时间算,蓬湖已经离开她深海十八年了。
  才能换来这三十天的重逢。
  就算大部分记忆还没有回溯,蓬湖反复思考,也能猜到为什么自己要做这样的选择。
  即便她失败了,也有周七带着她的记忆活下去。
  只是周七只是周七,不会变成她了。
  记忆不可能和新生共存,就像人类的轮回故事。
  海底没有孟婆和忘川河,只有冥河和半吊子巫婆,告诉她如果金拂晓不能给她毫无保留的爱,她就会在第三十天的第一缕日光出现的时候化为泡沫,真正死去。
  “我看你的体检报告就是失忆,没别的毛病了。”
  金拂晓手机还有蓬湖的体检报告电子版,在这样被困在门板上的暧昧时刻,即便她的身体蠢蠢欲动,依然更挂念蓬湖的身体状况。
  虽然说最完美的前任是分手后像死了一样安静。
  蓬湖不仅仅是前妻,也是金拂晓前半生最珍贵的合伙人。
  她希望她好好活着,而不是死在她不知道的某个时间缝隙,让她连哀悼之地都无处寻找。
  “后遗症。”
  蓬湖这么解释,金拂晓很难完全相信她,“那头疼也不是个事。”
  “那天……”
  她抿了抿唇,看着蓬湖双眼下对称的痣,简直像眼泪,以前蓬湖只有一颗。
  人上了岁数会长斑长痣,蓬湖的脸又是年轻的。
  她简直比从前还神秘,金拂晓无论骂自己多少遍,总是会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像是赶海的人对收获的期望,她是想从蓬湖身上得到什么的。
  况且她以前得到过,也以为自己看透了这个人,蓬湖的世界里,只有自己了。
  “那天我睡着以后,你就不头疼了?”
  “哪天?”
  蓬湖像是听不懂暗示,金拂晓没好气地说,“在你朋友酒店那天。”
  “我在那里住了很多天,你说的是哪天?”
  蓬湖还是没明白。
  “我……”
  金拂晓深吸一口气,她的长裙布料丝滑,蓬湖很容易盯着那个地方看。
  前妻的欲望赤裸裸的,金拂晓脑中也不自觉地浮现蓬湖吞咽的模样。
  她别开眼,“和我睡觉的那天。”
  “我醒来的时候你已经和乌透走了,把小七丢给了我。”
  “我们做。爱的那天。”
  蓬湖总结,即便房间里没有摄像头,金拂晓还是下意识捂住了她的嘴。
  “你不能委婉一点吗?”
  “可是芙芙不爱我,却和我做了。”
  蓬湖想了想,“那这是什么,做恨吗?”
  她倒是记得反义词,金拂晓嘴角抽搐,“别转移话题,我问你身上有没有别的毛病。”
  可能人往上走后,疑心病也会随着筹码变大扩散,像是癌症细胞,金拂晓也变得擅长怀疑。
  怀疑戴不逾给的体检报告动过手脚。
  她想亲自带蓬湖看看医生。
  “小七没有和你说过吗?”
  蓬湖依然搂着金拂晓的腰,她的体温偏低,情动的时候更是冰凉,很多时候,如果不是贴上的胸膛心脏跳动,金拂晓会怀疑她在和尸体做最亲密的事。
  “只要想你,我就会头疼。”
  金拂晓嗤笑一声,“那你岂不是天天想我才要吃药?”
  室内好安静。
  她的笑容凝固在唇角,蓬湖依然望着她,像是回到了鱼丸厂的宿舍,金拂晓抱怨天气潮湿,抱怨飞天蟑螂恶心,抱怨角落有虫子爬过。
  “再下半个月的雨,衣服发霉,我也要发霉了。”
  “看我干什么,你不讨厌回南天吗?”
  坐在下铺的车间第一女工黑色的长发湿漉漉地垂在肩上,蓬湖刚洗过澡,穿背心也不穿内衣,明晃晃地印在胸前,偶尔金拂晓会笑她好平,宿舍也有其他女工会提起这些。
  比如经期前后的胀痛,比如某时候的心情不好等等。
  蓬湖从不参与,她像是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金拂晓开她玩笑,她只是点头,扫过金拂晓同样穿着背心的身体,“芙芙很大,也很漂亮。”
  南方的工厂没有大澡堂,但洗澡隔间也没有门,该看的还是看了。
  况且皮肤是外在的,总有人嘲笑金拂晓黑得像兑水的酱油,金拂晓嘲笑回去也无济于事。
  “你瞎啊,从来没有人夸我好看。”
  蓬湖也不需要讨好她,金拂晓也不懂为什么。
  她怎么就和对方贴在一起了。
  “别看我。”
  她捂住一号宿舍仅此一位的室友的不同寻常的眼睛。
  “我没有看。”
  是回南天的原因吗?
  蓬湖落在耳边的声音也好潮湿,和她的身体一样。
  “我可以亲吗?”
  “所以我可以亲了吗?”
  蓬湖的声音和回忆里的蓬湖声音重叠,几乎成了混响,金拂晓错愕地低头。
  “我开动了,芙芙。”
  第15章 你生气的样子真好看。
  周七在门外把风,小朋友长得可爱,工作人员知道她是蓬湖和金拂晓的孩子都要过来看一眼。
  小水母站累了,于妍给她拿了小马扎。
  同一层楼的巢北注意她很久了,实在没忍住走过来,用零食哄骗小孩:“小妹妹,要不要吃薯片?”
  这里就几间房,她的行为四处漏风,很快路芫就冲出来制止她了。
  “禁止诱拐儿童!”
  “什么诱拐,我这是和可爱小朋友打招呼。”
  巢北一头粉色的头发,和金拂晓的小烟熏不同,就算是过气爱豆,依然风韵犹存。
  弹幕还有人问巢北为什么不去拍戏,反正队友都各奔东西,拍戏做配角也比在家里抠脚好吧。
  也有人回应别看巢北这样,实际上为爱伤心到工作摆烂,这一对里明显她爱得更深,还有的已经脑补了一出为了见面才参加综艺的深情理由。
  “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送吃的东西。”
  “你自己也不是没经历过这样的事,长点心吧。”
  路芫忍不住开口,巢北转头看她,“是担心我还是关心我?”
  连于妍都忍不住心想:这不是一个意思吗?
  老板们的感情就够扑朔迷离了的,剩下的两对离婚也各有各的精彩,她忽然觉得做保姆也没什么不好的,起码奋斗在八卦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