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赵五钰目光一下一下往陈青山手中的火上瞟他知道彩萱神草需要四象温养,但真看到这种场景,他还是免不了紧张。
  “我继续去打听清水……欸,这么大的火,真的要往四象彩萱上丢吗?烧死了怎么办?”赵五钰忍不住,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陈青山手里的火愈发旺盛,烧到发蓝发紫发青,最后爆出刺目的白色强光,伴随着强光,火焰骤然一缩,几人高的火焰猛然消失在二人眼前。
  陈青山耐心解释道:“我当然不会直接用火烧神草。”
  赵五钰松了口气。
  彩萱神草才不到一掌长,那么大的火要烧到小小的神草上,看着实在是有些骇人。
  “彩萱神草嫌这个温度低,给它丢叶子上会甩回来。”陈青山摊开掌心,足有几人高的火焰凝出的火精只能勉强积出陈青山半个手掌。
  火精在陈青山手中,透明如崎岖虫卵的白色火精内部深处渐渐渗出火焰的红,陈青山指尖向下,慢慢将液态流动的火精灌到地里。
  赵五钰仔细盯着四象彩萱,看见四象彩萱舒舒服服的舒展叶片,他彻底放下心来,匆匆离开,继续去帮陈青山找清水。
  脚步声在身后渐渐远去,直到以陈青山的神识都听不见动响。
  他走远了。
  陈青山掌心重新聚起一团雷光,青紫暗蓝的天雷法则,噼里啪啦的发出微小的声音,陈青山微微低头,视线似乎落在掌心雷上,却又似乎一直在注意别处。
  半张在阴影中的脸被流窜的电光照得时亮时暗,陈青山没有管面前巴巴等着雷液的彩萱神草,兀自直起身。
  “你来多久了?”
  无人回应。
  陈青山目光凌厉,他腰肢发力,抡圆了臂膀将掌中的天雷紫电朝身后投出:
  “出来!”
  暴虐的电流滋啦作响,看起来只有一点,但砸到陈青山后方的那棵树上,瞬间将二人合抱粗的树木从中劈开两半。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那道声音平静,仔细听来,还有几分赞赏。
  第127章 风火冰雷,四象皆通
  “你没想藏, 我怎么可能发现不了。”陈青山慢慢踱步,走到白面具身前。
  白面具又换了一个面具, 还是和原来一模一样,不肯露出半分真容。
  “你听到多少了?”陈青山微微眯眼。
  白面具一愣,他失声笑了起来,还以为自己一来就被陈青山发现了,现在看来,陈青山也只是发现不久而已。
  “从你问天镜门那孩子,我见到他第一句说的是什么那一句开始。”白面具被陈青山追着打了两回,对陈青山还是好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态度自然又随性,“那句以后, 我都听到了。”
  陈青山看着白面具靠近, 浑身汗毛耸立, 他觉得恐怖极了, 面前这人不知道了解他多少,他好像对自己完全知根知底, 但陈青山却对他一无所知。
  “你知道我在怀疑你。”陈青山道。
  “是的,多有点防备心是好事, 我很高兴你的机敏。”白面具道。
  他看着陈青山默默后退半步的动作,眼神有些神伤:“不过, 其实你真的可以相信我不会伤害你。”
  陈青山嘴唇动了动, 对于白面具不知道真情还是假意的话, 他只问了三个字:“凭什么?”
  凭他闭口不言陈清水?凭他再三阻止陈青山找自己的妹妹?还是凭他连姓名都不敢说、真容都不敢露?
  被遮盖在白面具下,沉闷自嘲的笑声呵呵响起:“哎,是我没考虑到。”
  白面具在自己衣兜里掏了掏,摸出一个绑了红绳拴着的草编蚱蜢, 宝贝似的攥在手心,想了半天,分明一副舍不得的样子,却还是一伸手,将系着红绳的草编蚱蜢递给陈青山:“这个给你,上面的红绳是清水的。”
  “你应该能追溯到清水的气息。”白面具闷声道。
  陈青山警惕地盯着白面具,掌心朝着白面具一抓,隔空将草编蚱蜢吸到手心,仔细端详。
  草编蚂蚱就是最普通的草,不知道被编出来多久,草叶已经有点泛黄,青黄青黄的,让陈青山想起了晚秋将死未死的虫。
  他小时候也玩过这种草蚱蜢,不过后来就没玩过了,没时间,没精力,没功夫。
  红绳上确实是有一点清水的气息,陈青山拧着眉头辨别了好久,才从混杂中辨别出了那几缕熟悉的气息。
  白面具伸出手,显然是想让陈青山看完,把那个系着红绳的草编蚱蜢还给他。
  陈青山假装没看见,动作自然地将草编蚂蚱塞进了自己怀里。
  白面具顿了顿,他手指微动,隐藏在面具下的脸无声地笑了笑。
  “就凭这个,就想让我信你?”陈青山语气平缓了不少,虽然还是有些敌意,但系着红绳的草编蚱蜢的确起到了让陈青山稍稍安心的作用。
  “你不信我,我也没办法。”白面具温和地道。
  陈青山:“你现在告诉我清水的消息,我就完全能相信你了。”
  白面具:“那不可能,现在还不合适。”
  陈青山颇为无语:“……那说个屁。”
  白面具:“与你为敌,是我最不愿的事。”
  陈青山稀奇地问道:“你难道还想和我做朋友?”
  一瞬间,陈青山都觉得白面具眼睛亮了,他希冀地问道:“可以吗?”
  陈青山懒得理他,他有一瞬间,甚至觉得白面具可能脑子有点问题。
  前几次见面,没一次愉快散场,几乎次次都为了清水的事大打出手——哦不对,是陈青山单方面出手,白面具不语,只是一味退让。
  陈青山转头,就当白面具不存在,继续祭出冰雷风火,凝聚最纯粹的精华喂养四象彩萱草。
  白面具被无视的彻底,他并没有走开,反而兴致勃勃地绕到陈青山身后。
  浇灌四象彩萱时,陈青山一直分出一部分注意力观察着身后的白面具。就算白面具说百八十遍“不会伤害陈青山”,陈青山也不会完全相信。
  除了清水和吴尘,还有他为数不多的几个交过心的朋友,其他人的话,不管承诺的多好听,都只当是云烟一样,听听就好。
  这种来历不明身份不明的人尤其不能信。
  陈青山随时注意着身后白面具的动向,等他借着浇灌四象彩萱,修习完一套天地四象功法,白面具依然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你没事吗?”陈青山觉得浑身别扭,不习惯自己被人这么盯着,虽然白面具看他的目光确实不带任何恶意,可这人又不是他的谁,莫名其妙的被看着,任谁都会觉得不自在。
  “你很厉害,这个年纪,能有这种修为,以后肯定会功成名就,或许还能成一代神王仙尊,青史留名。”白面具发自内心地称赞道。
  “谢谢,我知道。”陈青山面无表情地回答道,这种客套话他没少听,白面具比那些人语气真挚许多,陈青山也还是对这些话不感冒。
  “你和你妹妹感情很深吧,能不能和我讲一下你们的事?”白面具又没头没脑地抛出了一个问题。
  陈青山提高警惕,这句话问得,让陈青山感觉他似乎很好奇自己和妹妹的往事。
  问这个做什么?陈青山百思不得其解。既然解不开,那就不解了,陈青山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不能。”
  而且之前他才和吴尘讲过一回,就算眼前问这事的是秦云志或者赵五钰,陈青山也没兴致重新再讲一遍了。
  人要往前看,适当的怀念过去,是要告诉自己,要记得自己的初心,记得自己肩上的责任,是为了时时自省,不在同一个坑跌倒两次。
  经常怀念过去,伤春悲秋,那便相当于将自己困在回忆里,走不出记忆的泥沼,又如何挣脱曾经那些悲伤带来的困顿。
  “我有点想听,你要能讲,我还可以给你草蚱蜢。”白面具道。
  草蚱蜢……
  陈青山一顿,系着清水小红绳的草蚱蜢,这他还真有点想要。
  万一讲了,白面具用那些事回去威胁清水怎么办?
  陈青山冷静下来,他眉头锁得更紧更深,烦躁地道:“不讲,除非你摘下面具,或者告诉我你的名字。”
  白面具瞬间不讲话了。
  这回,反倒轮到陈青山有些遗憾。如果一些陈年往事,能让身份立场皆成谜的白面具露出真面目,那陈青山也不是不能讲一讲。
  陈青山收回神识,他整条手臂都变成了深邃的蓝紫色,就像天雷大作时昏暗流窜电流的天空。这几天,他对天地四象法则领悟深了许多,尤其是雷法,已经到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
  五指掌心处皆有猛烈的电光噼啪大响,几乎凝成实质的天象雷交织盘旋着翻滚扑涌向四象彩萱,在即将接触到四象彩萱时,又轰然炸开,淅淅沥沥如雨滴般淋了下去。
  只不过那些雨滴一样的液体不是水,而是被陈青山压到极致的雷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