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晁良哲:“。”
  晁良哲:“正是在下。”
  季大厨这记性真好啊!
  “你们进来吧。”谷堂衿对着两人道,“别站在外头说话了。”
  晁良哲闻言如蒙大赦,赶紧带着明鲁进了谷家的小院。
  谷春财和姚田兰还有些茫然,他们见堂衿和夏哥儿的面色都不是很好,也就没去泡茶待客,而是直接收拾骡子,还给骡子拿了豆渣饼子,一个喂饼子,一个给骡子刷毛。
  晁良哲将礼品放到桌上:“小生特来赔礼,今日我晁家匆忙前来,扰了两位的清静。”
  季榕夏摆摆手说道:“别说这些废话了,说说你哥原本打算怎么招揽我,我对这个比较有兴趣。”
  利诱好理解,那这威逼他是怎么打算威逼呢?
  季榕夏想要听一听,若是再有人想要逼迫他们顺从,说不准会用相似的手法,也能做个参考不是吗?
  晁良哲一噎。
  他求助地看向谷堂衿,谷堂衿却只是坐到了季榕夏身边,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晁良哲头皮发麻,当着当事人的面说自家兄长想要怎么对付他们!他恨不得钻到地下去!
  他轻轻吐了口气,随后开口道:“原本我兄长想要请赵举人说和。”
  只这一句,季榕夏就气得差点站起来。
  好啊,早知道这晁家有这种打算,他就不光是关门歇业这么简单了! 怎么也得骂他们一顿。
  还是谷堂衿将其按住,才让季榕夏勉强恢复了些理智。
  “你们这是想要拿师父拿捏堂衿,然后再拿捏我啊。真是个好主意。”季榕夏冷哼了一声。
  晁良哲硬着头皮说:“赵举人身子不适,给拒了。”
  季榕夏紧皱起眉头,他可不信赵举人会放弃这么个摆师父架子的机会!
  谷堂衿却知晓是师母将此事挡了下来,至于师母为什么会这么做,其实也很简单,为了跟长风书院结一份善缘,将来能有个买入学资格的机会,这对商户出身的师母来说简直就是登天梯,师母聪慧不会不明白。
  因手段不光彩,谷堂衿没有仔细同季榕夏说过师母的事,如今见夏哥儿疑惑,谷堂衿拉起季榕夏的手安抚。
  季榕夏明了堂衿知道缘故,等这些人走了,他会同自己细说,季榕夏也就继续问道:“这一计不成,还有呢?”
  “呃。”晁良哲如今真是想要将自家兄长抓出来打一顿,分明是他招惹的事,却要自己来维护晁家的脸面。
  到了此时,晁良哲也没想要隐瞒,闭了闭眼一咬牙说道:“兄长想着同邬大人达成共识,随后……随后买通几个熟客,假装在食肆吃坏了肚子,坏了食肆的名声。”
  “哦?你们买通了谁啊?”季榕夏心说哪个熟客被买通了?虽说事情没发生,但月饼肯定是没他们的份了!
  “还没,没做,兄长刚想要去同邬大人商议,就被邬大人请了出来。”晁良哲都有些结巴了。
  毕竟这些招数,不算光明正大。
  他难以启齿。
  “邬大人说了什么?”这一次是谷堂衿问的。
  晁良哲斟酌几息说道:“邬大人说,厨仙食肆的饭菜如此好,引来的人不可能只有饶山长。宁南郡公是个老饕,也喜爱此处的饭菜。”
  说完,他更觉羞耻。
  想要以势压人,却被压了回来,真是让人发笑。
  “宁南郡公?谁啊?”季榕夏不解地看向谷堂衿。
  谷堂衿简单直接地解释道:“本朝武将中,除了安国公,手中兵权最重的就是宁南郡公。”
  不出意外,曾老爷便是这位宁南郡公了。
  安国公早年伤了身子,只有一个儿子,那儿子还体弱,很早就病故了,只留下了两个孙儿,长孙从军,小孙子从文。
  宁南郡公不同,他家中子孙繁多还几乎全部从军,哪怕是在镇北军中也有宁南郡公的子孙。
  世人皆知陛下如今更看重安国公的孙子。甚至将其长孙安排到了东陇道统管水军,宁南郡公子孙太多势力太广,早年水军还有‘学真军’之名,如今倒是没多少人提了。
  以前谷堂衿也是如此以为。
  但现在想来谷堂衿倒是觉得,陛下对两者并没有什么偏爱,不然不会放任宁南郡公其子孙进入镇北军,镇北军是陛下一手建立,若只是想要几个曾家人当人质,选一两个人进去便是,可谷堂衿从邸报上,见到过不同的曾姓的将领,在镇北军中立功。
  以往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联系到曾老爷的姓氏,便明了了。
  陛下派安国公长孙去总管东陇道水兵,的确有削弱曾家的意思,但又继续用曾家人,陛下看重勋贵,并没想将他们赶尽杀绝,反而是人尽其用。
  但不论如何,宁南郡公确实还不是刚刚入朝十数载的唐大人能比的。
  “嘶。”季榕夏听了谷堂衿这简单粗暴的解释,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也是没想到,自家食肆引来的人竟然这般厉害。
  打仗能打赢的人哎。
  季榕夏还挺佩服的。
  他自己能杀猪都觉得自己厉害极了!
  能率领千军万马的人,得多厉害啊。
  那人应该是曾老爷吧,还真是看不出来,他就跟个寻常老头似的!!!
  原来大将军也是普通人模样啊!
  “旁的招数,我也不知。”晁良哲低声说道。
  季榕夏回过神来,下意识反问:“还有旁的招数,只是你不知道?”
  这两招已经够恶心人了。
  晁良哲默然无语。
  季榕夏气鼓鼓地说:“我们也不难为你了,毕竟不是你的错处,你送来的礼我们收了,此事在我们这里,便算是完了。只是你那兄长最好不要来我们食肆吃饭,不然我会将他赶出去的。”
  季榕夏见他这模样,想到他还给他们送了纸条,到底是对他们没有恶意,季榕夏尽量克制没有迁怒。
  “多谢。”有这句话晁良哲就安心了。
  “那小生不打扰了。”晁良哲说完带着明鲁赶紧走了。
  “你们说这人他哥怎么这般黑心呢,竟然还想毁了咱们食肆的名声。”姚田兰见人走了才说道。
  谷春财面色也不太好。
  季榕夏劝:“爹娘别生气了,这事算是完了,不用担忧。”
  谷春财不解地问:“这,谁是郡公爷啊?咱们是不是得谢一谢?”
  有饶山长在前,如今姚田兰和谷春财听说食肆食客中有贵人,都已经麻木了。
  谷堂衿出声道:“不必了,那位一直没有显露名号,应当也不想太过招摇,我们不是要给老客做月饼吗?到时我和夏哥儿跟邬大人确定那位到底是谁后,送出的月饼更精巧些便好。”
  姚田兰和谷春财闻言也就不多问。
  如今啊,便是有人跟他们说有皇亲国戚来他们食肆吃饭,姚田兰和谷春财都能泰然处之。
  跟那刚开始邬宝全来吃饭,就惊得手足无措的模样大不相同了。
  晁良哲送来的赔礼是上等的笔墨纸砚、一套精巧的厨刀、两根山参和六匹布料。
  可以说是考虑到了他们一家人所需,很是用心。
  季榕夏却看这些东西不太顺眼,谷春财和姚田兰也有些不想见这些东西,觉得膈应。
  “你若是不喜欢,这些咱们可以卖掉换成银钱。”回了屋谷堂衿就说道。
  “好啊,换成银钱咱们还能给帮工和匠人发工钱,比放着落灰好。”季榕夏点头,反正这些他肯定是不会用的。
  谷堂衿露出一丝笑意:“今个你是不是好奇赵举人怎么拒了晁家。”
  “对,难道他真病了?”季榕夏虽说觉得幸灾乐祸不好,但那个赵举人要是真病了,他能高兴得多吃一碗饭!
  “应当不是。”谷堂衿犹豫片刻,不知该如何开口。
  季榕夏拉着他坐到床边,见他犹豫不言,很是担心地说:“堂衿你说啊,怎么了?不能说吗?”
  “要是不能说就算了,反正赵举人不能出来捣乱是好事。”季榕夏挠了挠脸颊,虽然他好奇,但是如果堂衿不想要说,那他就不问好了。
  “这些年,我给师母送去的节礼都是些养身子的药,给赵举人的则是美酒。当年分别时,我亲口对师母说‘糊里糊涂的举人,依旧有举人身份,师母身子康健,该趁早为自己打算’。”
  “师母的儿子早殇,如今师母又有了身孕,给赵举人纳了好几房妾和小侍,贾前前些日同我说,如今赵举人醉生梦死。”
  “赵家府上已经完全被师母控制了,晁家的帖子怕是都没有递到赵举人面前。”
  季榕夏眨巴眨巴眼,他是个聪明人,虽说谷堂衿没说得太过直白,但是联系前后,他就懂了。
  他一拍双手站了起来喜道:“干得好啊!”
  “怪不得呢,咱们食肆名声这般大了,他也没出来作乱,我还当是因为我名声比堂衿你大,他以为你是靠着我才能过好日子,这才没来捣乱,现在看来他怕是什么都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