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沈之初四处看看,最终小声说:“七宿楼的人在收集消息,我刚才听到他们说了,你小心点。”
  “好。”
  沈之初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就算没了南宫奚的因素,季临渊还是和南宫柘对上了?】
  季临渊眼神深远。
  为什么?
  阿初对一切若无所知。
  就这样挺好的。
  很快,很快所有的都会过去。
  到时候,阿初会选对吗?
  *
  南宫柘心慌意乱地走进飞虹殿内殿里。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灵影晶,这是他留在顾愉白身上最后的底牌。
  比起留影石,灵影晶可是天级,贵有贵的道理,灵影晶是一对雕刻的阴阳鱼,在携带阴鱼时,只要阳鱼不毁坏,阴鱼就不会被催毁,这是在季临渊捏碎了他全部的留影石后买的。
  一对儿灵影晶贵得要死,这是上界的东西,小世界的人用不上。
  为了季临渊,南宫柘下了血本,但南宫柘现在已然顾不上这么多了。
  只要留了季临渊的证据,就算是执法堂也不会去验证他的话。
  魔修大过天。
  愚钝的执法堂,总有一天,他要废除这个职位,这个宗主当得真是没有比他更难的了。
  南宫柘驱动阳鱼,得到了阴鱼记录的画面。
  但是画面却是一张凡间驱邪的恶鬼面具。
  恶鬼面具青面獠牙,接着就看到顾愉白出现在画面里。
  顾愉白现在比他还怕。
  为什么?为什么恶鬼会是季临渊?
  不可能!
  顾愉白嘴里发出赫赫的气声。
  “恶鬼”闲散地踱步到顾愉白身边,声音低哑到像是声带破裂的老翁。
  季临渊不仅改变了他的行走方式,竟然连声音都找不到一处相似点。
  天衣无缝的“恶鬼”,不会有任何人怀疑到季临渊身上。
  “真可怜,是吗?”
  “恶鬼”带着疑问的声音像是勾魂不成的真正恶鬼,接着阴鱼的画面就是一片血色和闷声。
  最后画面重新出现的时候,他好像看到一只手在擦拭阴鱼上的血,擦完了也没有拿走阴鱼,而是放在原位对着顾愉白,让它继续记录。
  南宫柘心里的震惊无以复加。
  阴鱼早已沾过主人的血,在顾愉白气绝身亡之前,它会质量非常好的记录到顾愉白最后一口气。
  整整一刻钟,南宫柘看着顾愉白挣扎了一刻钟,最后满脸是血,眼神绝望地暗淡下去。
  “恶鬼”就这么站在一旁,在阴鱼的画面里露出了一截华贵的衣角,直到最后阴鱼把画面转向在场唯一的生人,“恶鬼”对着阴鱼歪了歪头。
  记录画面就这么断在这里。
  就好像,就好像季临渊是故意让他看到的。
  亲眼看着他的筹码彻底输光,然后成为一个绝望的赌徒。
  南宫柘浑身一抖,并不显得老态的脸扭曲成狰狞的模样,他一挥手彻底打碎了阳鱼。
  没用!
  跟本没用!
  季临渊就好像知道算准了他的每一步,出现在阳鱼返出来的画面里的“恶鬼”根本不能作为证据!
  这只不过会让“恶鬼”身上多加上一道云水天的通缉令而已,仍旧没有人会怀疑到季临渊身上!!
  而且,还会让“恶鬼”在魔界的盛名越发高涨。
  横竖都讨不到好。
  好一个季临渊!!
  当真是比恶鬼更像恶鬼!
  他根本不需要面具。
  季临渊本身就是恶鬼!
  当初!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他应该亲自确认杨家拿着雷精石那孩子的死亡才对。
  现在该怎么办?
  连预定的气运之子都死得这么轻易!还有什么可以阻止季临渊?
  南宫柘心一狠,扭头朝后山走。
  南宫柘不想让人发现当年的事,但如果和命放在一起比,孰轻孰重根本用不着评判!
  就算是拼着当年的事被发现,也要解决季临渊这个祸害!
  为今之计,只有把当初封印起来的杨家村重新开启,才能让季临渊真正现出原形!
  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如今的杨家村早已经不是当初纯朴的小山村。
  只有南宫柘一人知道现在的杨家村在哪里。
  封印的阵法在南宫柘身体上,他曾经在重重迷雾中看过如今的杨家村。
  整整一百三十六口人,一百三十五人都全部化为低魔,永世不得超生!
  低魔等同于厉鬼以人血为饮,以人肉为食,不忆过往,不见来世,终其一生游荡,化不为鬼修,也入不了人道。
  南宫柘不信,季临渊就不想去看看,只要他一进去,到时候魔气压不住。
  季临渊就完了!!!
  哪怕修仙门派一定会查杨家村的来源,但只要不被季临渊缠上,之后就还有回转的余地!
  成败在此一举。
  【作者有话说】
  季临渊:我给你选择的机会。
  骗你的。
  第71章
  阿牛是塔河村的猎户,塔河村里人烟稀少,距离最近的城镇远,上镇赶集都要坐村里的牛车从天还未亮就出发,堪堪在集市收场前赶到,但凡今日拉车的牛磨蹭,今日这集就赶不上,得在牛车上住一宿等第二日的早集。
  塔河村太远了,乡里乡亲交易一般都是各自互相交易的,打猎,砍柴,纺织,牲畜,也算是勉强能维持日常所需。
  这一切维持的都要靠塔河村边的高山。
  平日里塔河村的打猎人,砍柴人都会去山上。
  但塔河村有个不明文的规定,老一辈的人都说塔河村的山不能往里走三座。
  但凡靠近第三座山,就会听到鬼哭,那地儿阴气重不长好东西,也没有野兽在其中,打猎也打不了。
  不过传言归传言,既然有人说不能去,自然就有人耐不住性子。
  阿牛就是其中的一个。
  阿牛是猎户,前几年妻子又生了小女儿,女儿先天不足,总是咳嗽,为了给妻子补身体,也让小女儿吃得好些,身体强壮些就不容易生病,阿牛勤勤恳恳把附近的山鸡野兔小狐狸都打了个遍,野猪也打了一头。
  头一年的日子还好,那头野猪大,就算和乡亲们分一分,也够吃好久。
  不过自那以后,最近的山里就不好打猎了。
  阿牛不像村里的砍柴工,漫山遍野的树,光捡枯木都能捡够。
  山里的猎物是越打越少,阿牛没办法,只能朝山里走。
  这一走就不可收拾。
  山里的野物又多又笨,不像第一座山的野物打得多了,都知道避开陷阱了。
  那两年,阿牛因为第二座山的猎物,家里的房都翻新盖了。
  但很快,第二座山的猎物也不好打了,阿牛犹豫了好久,在第二座山边上看了好几次第三座山,最终还是没忍住,走了进去。
  战战兢兢走了很久,阿牛都没遇到传说中的鬼,反倒是林中的猎物更加笨了,好抓得很。
  阿牛笃定肯定是村里的老人乱说的,接下来的半年多里,都会跋山涉水来第三座山打猎。
  今日也同往日一样,晨雾未散,公鸡打鸣的时候,阿牛踩着山间落叶爬上第一座山。
  只不过还没翻过第二座山,刚刚才泛起鱼肚白的天突然就暗下来,雷声滚滚,乌云一层又一层掀过来,铅云翻涌折叠地压在头顶,走在丛林里,黑沉沉的云仿佛就在树尖上凝视。
  阿牛攥紧手中背篓的绳索冷得抖了抖,想着昨日步下的陷阱,今日要下雨了,若没有收回坑中的猎物,怕是要被埋在坑中吃不得了。
  阿牛背着箭,提着背篓加快了脚步,好在走了好长一段路也只是雷声滚滚,雨没下下来。
  翻过第二座山,趟过一条膝盖深浅的河,就是第三座山。
  阿牛加快脚步,生怕在下雨之前没拿到坑底的猎物,到时候下雨了不止坑会填平,人在山中也会有危险,雨要是很大还容易山体滑坡,落石,到时候就真出不去了。
  阿牛心里着急,步子也迈大了些,这条路他已经走过了很多次,已经熟门熟路的,闭着眼睛都能找到挖的陷阱在哪。
  跑得快了,阿牛感觉脚下有什么东西,他停下脚步低头一看,地底下冒出一缕缕黑烟,黑烟勉强凝聚出一个人形,看样子是一个小孩子,小孩子冲出地面双手抱着阿牛的小腿就开啃,一排锋利的牙齿形状的黑雾直接穿透阿牛的小腿,鲜血瞬间染红了麻衫。
  腿一阵剧烈的疼痛,伴随着小孩还在咀嚼的声音,阿牛好歹是猎户,平日里强身健体,剧烈的疼痛下意识跺脚踢开小孩形状的黑雾,摸上背篓里的弯刀挡在身前。
  那团酷似小孩子的黑雾满嘴是血,被踢了一脚后居然坐在原地大哭出声。
  这声音根本一点儿不像人类的小孩,尖利刺耳,一排尖利的牙大张,牙上还有血丝,阿牛只一听耳朵就开始溢血,连忙捂住耳朵,见鬼童怕他,大起胆子把背篓里准备的陷阱朝鬼童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