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史京徽大概是真遇到了什么事,怕贺怀知怕的要死,还要不顾劝阻,焦头烂额地扑了上来,他眼底浮现一丝挣扎。
  一抹银白色的东西闪过,让一直注意他的戏霜感到不安,“小心!他手里有刀!”
  “……”
  贺怀知转身就见戏霜和史京徽撞在一起,史京徽手上还抓着什么东西,他没看清,只听到戏霜喊了一声“有刀!”
  “戏霜!”他浑身血液倒流,想也不想抬腿就往史京徽身上踹,另一只手拽着戏霜往怀里带,“宝宝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宝宝,身上哪里会痛吗?”
  贺怀知的声音有点打颤,双手在戏霜身上摸索。
  有点痛。
  是贺怀知手足无措在他身上乱按的痛。
  戏霜迅速从刚才的惊魂未定中回神,心脏剧烈跳动,撞得他胸口闷闷的疼,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史京徽是疯了吧,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凶!
  还好没出事。
  戏霜抬起头,不过几秒贺怀知脸色煞白,额头和鼻尖全是汗。
  “我没事。”戏霜听到自己勉强镇定的声音,又往史京徽的方向觑了一眼。
  周围的行人也在他喊出“有刀”的那一瞬间哗然地隔开了一个真空地带,仿佛史京徽是什么病毒,都离他老远。
  史京徽痛苦地倒地呻吟。
  “我靠,刚才吓死我。他怎么敢!”郝阳阳同样惊魂未定地跑过来,抖索着拿出手机,“报警报警,他疯了吧,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伤人。刀呢?他的刀在哪儿——”
  郝阳阳四处搜寻,想要把凶器找到,等看清地上的东西,念念碎被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他不确定地看了看史京徽,看了看掉落在地上的东西。
  “你确定他要杀你?”郝阳阳面露几分古怪。
  戏霜镇定地点点头,“刚才还好我看见了,他从口袋里掏了个刀出来。”
  贺怀知就挡在他的面前,有危机第一时间受伤的也只会是他。戏霜不假思索地撞开了他。
  “要不是我反应快,贺怀知就……”戏霜还想说什么,发现贺怀知忽然沉默得有点不对劲,周围人的反应好像也不对,声音不自觉小了下去。
  安静的环境下衬托得郝阳阳的发问振聋发聩。
  “所以,你是说他打算用一只钢笔杀死你或者贺神?”
  “……”
  戏霜:?
  不知道是谁发出了噗嗤的声音。
  戏霜僵了几秒,脸上呈现短暂的痴呆状。机械地转过脑袋,目光落在了地上。
  “……”
  下一秒如同一株被人触碰的含羞草,慢慢地蜷缩起来了。
  在某位同学的脚边,明晃晃的躺着一支凶器——纯银色的钢笔。
  周围沉默的异常,戏霜无地自容又稍稍理直气壮。
  这完全不怪他啊。
  是这该死的近视眼犯了错,和他戏霜有关系呢!
  还是郝阳阳反应过来,上前扶起倒地不起的史京徽,暂停键才被消除,同学三三两两从他们身边结伴而过,也有停下来继续看戏的,捂着嘴小声蛐蛐。
  贺怀知犹豫了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隔着纸巾捡起了“凶器”。
  “那个,不好意思,我近视。”戏霜走过去干巴巴解释。
  史京徽还没从疼痛中抽离,龇牙咧嘴地说不出话,手指却一直指着贺怀知的方向,确切说是指着贺怀知手上那只钢笔。
  “可不可以帮帮我。”史京徽发出微弱的请求。
  “不可以。”戏霜不加犹豫拒绝了。
  一码归一码,刚才确实是他误会了史京徽,不代表就能抵消史京徽曾经在背后陷害他的罪过。
  “换个地方说话。”贺怀知检查了一下钢笔,发现内有乾坤,走过来示意。
  戏霜看了看他,才慢慢转过头,询问史京徽,“你还能走吗?”
  史京徽点点头,只是一脚不至于让他残废。
  此刻差不多教学楼的学生都走空了,戏霜找了一个没锁门的教室就进去了,看着史京徽瘸腿走进来,“你到底要说什么?你又要我帮你什么?凭什么?”
  戏霜觉得史京徽奇怪的很,陷害他的是他,现在来找他求助的也是他。
  史京徽还没说话,倒是贺怀知拍了拍戏霜的胳膊示意他稍安勿躁。
  “这支笔就是你用来偷拍的工具?”贺怀知问。只要检查过这支钢笔,就会发现明显不对劲,比一般的钢笔要沉,尤其是笔盖的部位,又重又大异于常态。
  “什么。”戏霜惊讶,接手贺怀知手上的钢笔,仔细检查便发现笔盖顶端有个小型的摄像孔,按住笔夹就能拍照,他试着拍了几张。
  “嚯,还真是,怎么看照片?”郝阳阳又试了试,“链接蓝牙还是wifi?”
  “都可以。”史京徽脸上流露出几分挣扎,最后眼睛一闭,“对不起,我刚才没想过伤害你。偷走你印稿的是我,但并不是因为之前的事。”
  史京徽解释。
  戏霜呆了一会才意识到他说的“之前”的事是什么,不由觉得奇怪。不是因为贺怀知又是因为谁?自己一没和他有利益冲突,二又没有交集。
  “那是为什么?”戏霜问。
  “是有人找我搞你,”史京徽道,似乎是为了保证可信度,着重强调,“花了高价,目的就是让你参加不了国展要么臭名远扬。”
  正因如此哪怕他和张嘉燕在警局闹得不可开交,也没有把这件事供出来,就是为了到时还能有一笔钱分。
  可是他们把事情想简单了,到现在他们一分尾款也没有收到。
  那个人就是利用他们!
  “所以,他什么也没给你们,你们就答应帮他做事了?”郝阳阳看史京徽的眼神摇身一变,以为是聪明的猎手,实际也是个不带脑子被人当枪使的大傻缺。
  “也不是…给了一部分定金,不多,就四万块。”史京徽窘迫地抬不起头,“不过张嘉燕不知道,我只和他说给了两万块,钱也被我们花没了。”
  距离约定好的尾款日期过去已经五天了,对方一分也没给,马上就到张嘉燕拘留结束的日子,要是没钱,张嘉燕一定以为是他独吞了。
  因为这件事,张嘉燕的前程可以说是被毁了,再没有这笔钱,史京徽可以想象到后果,后知后觉怕了起来。
  “我知道那个人是谁,我有证据,你能不能帮帮我。”史京徽如同每一位瘾君子卑微讨钱,甚至想上来拉戏霜的手,“那只钢笔也是他给我的,不然凭我一个学生怎么能买到这种东西。”
  戏霜的目光落在那只钢笔上,似乎还在思考事情的可信度。倒是贺怀知率先做出反应,“你的条件是什么?”
  戏霜皱眉,还没转过头就听到史京徽道,“钱!”
  几秒后,他咬牙道,“不给钱也行,帮我摆脱张嘉燕,以后我一定不会打扰你们,见到你们就绕路走。”
  “要多少?”
  史京徽毫不犹豫说出一个数字。
  贺怀知不假思索同意了。
  一切快速地让戏霜措手不及,反而成了局外人。他和郝阳阳对视了眼,面面相觑。
  史京徽的证据随身携带着。
  其实就是那支钢笔,和手机偷拍的照片,及一些录音。
  那个人很谨慎,四万元定金走的是现金渠道,难以追查到流水。
  在听到录音的刹那,戏霜和郝阳阳冷汗都出来了。
  录音里那个声音他们都认识,正是他们系的一位教授,这学期正好也有他的课。戏霜和郝阳阳才对他的声音感到熟悉。
  只是戏霜纳闷。自己和他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污蔑他?
  等到史京徽拿钱离开后,贺怀知拿起他留下的手机,问,“你们想怎么处理?”
  戏霜没说话,事情来得太突然,一时也拿不出什么主意。
  忽然郝阳阳拍了一下大腿,“对啊,我早该想到的呀。是何老师那件事!”
  戏霜不禁看了过去。
  贺怀知:“何老师是谁?”
  “我们系的一个副院长,马上就要退休了。我之前听谁说过明年开春估计有人事变动,肯定是因为他想和老王争位子!”不如郝阳阳想不出来为什么一个教授要陷害学生,背后的逻辑必定和利益挂钩。
  “嘶……”戏霜吸了口气。如果是这样,倒真有可能。
  不论是能力还是履历,最有可能当选的是王芜。
  整个系他是和王芜关系最密切的学生,就连之前投稿也是王芜推荐他去的,在这种关头闹出什么黑料,对方肯定有办法把王芜也牵扯进来。
  “关键是我俩只是普通学生,光拿个录音和照片出去,学校会信吗?”郝阳阳忧心忡忡,原来还以为只是学生纠纷,没想到还牵扯到乱七八糟的权利纠葛。
  “不管有没有用,最起码和王老师说一声,让他有心理准备。”戏霜道。如果真因为自己的事把王芜也牵连进来那才是最糟糕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