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把choker加入购物车,在一番挣扎之后,一咬牙,付了账。
  蒋从南最疼他了,磨一磨,他总归会接受的。
  当晚,他掏出手机一连看了好几次物流信息。
  连景承都问,总看手机做什么。
  许谨礼将自己购物之事分享给景承。
  景承很感兴趣,“什么样的choker?给我看看。”
  许谨礼把choker展示给景承看。
  景承“哇”了一声,“很漂亮,蒋从南一、一定喜欢。”
  许谨礼迟疑片刻,把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
  景承十分不以为然,“蒋从南又、又不是老古董,一个饰品而已,他能有什么意见?”
  许谨礼不好深讲,含含糊糊止了话题。
  当晚,他做了个梦。
  梦里他红着脸,把choker递到蒋从南面前,蒋从南果然没有他想的那般矜持,他接过choket,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喜欢这个?”梦中的蒋从南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许谨礼的脸更红了,低下头,“你……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
  蒋从南轻笑一声,抬起他的下巴,“怎么会?只要你喜欢,我就愿意为你戴上。”
  这种宛如霸总智障小说一般的羞耻剧情如果发生在现实生活,许谨礼大概就要唾弃了,但在梦里,他脸红心跳,身娇体软,被蒋从南迷得五迷三道,拽着他这样那样做了许多不可描述的事情,放荡到连他自己都震惊。
  总之,由于梦境太过毫无逻辑,许谨礼实在记不清太多细节,只记得一些凌乱的画面,以及自己最后激动得都哭了。
  第二天醒来,许谨礼捂住脸,一阵哑然。
  他没想到自己能把自己梦成这样。
  那个样子,别说是蒋从南,他自己都觉得震惊。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呆在家里闲坏了,又太想蒋从南了,才做了一个这么放荡不羁的梦。
  第18章
  许谨礼在家中休养了一周半。
  他从一开始只能在轮椅上移动,到可以拄拐活动,许谨礼用了一个多星期,终于体会到从残废到独立行走的幸福。
  这一个星期,他没有跟赵澜再联系过,赵澜显然不是会微信闲聊的人,许谨礼也绝对不会主动给赵澜发任何消息。
  原本日子过得自在又安闲,但是好景不长,一个半星期后,他假期因为一则公开课消息,提前结束了。
  区里要举办新教师展示课,分给他们学校一个名额,学校要从他和李鸣鹤中选出一位参赛。
  这种机会关系到晋升,许谨礼担心学校把机会让给李鸣鹤,所以决定提前返校,结束休假。
  景承劝他不要这么拼,如果学校决定将机会给李鸣鹤,他怎么争取也是没用的。可他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自己总归要试一试,就算不成功,日后也不会后悔。
  许谨礼吊着胳膊拄着拐出现在学校时,赢得小朋友的一致崇敬。
  半个月没见,学生们十分给面,他身残志坚地往讲台上一站,连纪律都不用管,学生都正襟危坐,生怕对不住许谨礼这副尊荣。
  赵小天甚至还给许谨礼准备了一份礼物。
  放学前,赵小天悄悄溜进许谨礼办公室,将一支钢笔递到许谨礼手中。
  许谨礼接过钢笔一看,笔身沉实,造型优雅,许谨礼不懂钢笔,但就凭这精致的金属拉丝工艺及笔帽上精雕细琢的纹路,就意味着钢笔价值不菲。
  许谨礼以为这支钢笔是赵澜的,结果赵小天羞羞答答回答:“是爸爸的。”
  他怕许谨礼不要,又说:“爸爸书房有许多东西,他都不要了,不要紧的。”
  许谨礼一直以为他爸爸只是出国留学,可听了这话,他突然怀疑赵小天的爸爸还会不会回国。他把赵小天拉到身边,“想不想爸爸?”
  赵小天轻轻点头,扬起脸,认认真真解释:“上次爸爸的电话,我没有背错,我以前经常给爸爸打电话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电话号码突然成了空号。”
  许谨礼想,那大概是赵小天父亲在国内的电话,他拉着赵小天的手,忍不住叹了口气。
  放学时,他将赵小天交到王助理手中,拄着拐重新回到教室。
  教案他今天已经写得差不多了,但还没有讲讲看,他走上讲台,打开课件,对着空荡荡的教室开始背诵他的教案。
  这还是校长告诉他的方法。
  校长说:新老师要想用最快的速度适应课堂,就要学会无生试讲。在没有学生的干扰和配合下,你可以更直观地审视自己的言语,反思自己的提问方式。
  这是校长把他和李鸣鹤接到学校来时说的话。许谨礼并不理解校长的意思,但不妨碍他现在照做。
  随着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写在教案上的文字从磕磕绊绊地背诵变成流畅的表达,许谨礼的表情和肢体动作越来越自然,他开始给空荡荡的座位安名字,什么小红小李和小明,他编排出一堆幼稚不靠谱的回答,对着空气讲得声情并茂,拄着拐笨拙地在黑板与学生座位之间穿梭,自己觉得除了行动不便,已经十分有范了。
  他艰难地走上讲台,用夸张的语气表扬了句“你真棒”,然后转过身,在黑板上留下颇有气魄的正楷。
  突然,教室后门传来一阵支呀声。
  许谨礼扭头看后看去。
  后门打开了半扇,黑漆漆的楼道间,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
  四目相对,许谨礼问:“赵小天,你来干什么?”
  赵小天眼神怯怯的,“……我的数学课本落教室了,二叔让我回来拿。”
  许谨礼镇定了一下,“哦……那你进来拿吧。”
  赵小天来到他的课桌前,蹲在地上翻找他的数学课本。
  许谨礼正准备转身擦黑板,突然看到赵澜走进教室,倚着门道:“上班了?”
  许谨礼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再次遇到赵澜,他拄着拐,声音有些不自然,“要、要准备公开课。”
  赵澜靠在门上,目光停留在许谨礼身上,“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许谨礼笑了一下,“还可以。”
  赵澜看向赵小天,问道:“找到了吗?”
  赵小天从课桌前抬起头来,“二叔,快了。”
  气氛有点尴尬。许谨礼觉得自己很应该再跟赵澜说声谢谢,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赵小天已经抱着数学课本跑到赵澜身边,扬起脸道:“二叔,我找到了。”
  赵澜揉了下他的头发,“走吧。”
  临走前,赵澜回头看了许谨礼一眼,“别太拼。”
  然后带着赵小天离开教室。
  许谨礼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愣了一会儿,才转过身,艰难地擦向黑板。
  经过刚才的打岔,许谨礼身体的不适仿佛突然向他发出了信号,许谨礼觉得精疲力尽,尚未完全恢复的几处伤口隐隐作痛,他又讲了一遍,觉得难受至极,于是把黑板再次擦干净,收拾好东西,拄着拐杖慢慢走出教室。
  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他沉重的脚步声在楼道中回荡。
  刚走下楼梯,许谨礼接到了赵澜的电话。
  他将拐杖夹到腋下,一只手接起电话,“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赵澜声音低沉,“还在学校吗?”
  许谨礼愣了一下,“嗯,在。”
  赵澜道:“我刚把赵小天送下,要我送你回家吗?”
  膝盖和伤臂的疼痛在阵阵敲打他的神经,许谨礼低头看向吊着的胳膊和拄着的拐杖,迟疑道:“我……”
  赵澜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往你们学校走了。”
  许谨礼犹豫片刻,轻声道:“谢谢澜哥。”
  电话那头挂断了。
  他将手机重新放回衣兜,扶着扶手缓缓坐到地上,他休息了片刻,觉得身上的疼痛稍有缓解后,拄着拐杖慢慢走出教学楼。
  校门口,赵澜的车已经停在那里。他靠在车门边,手里夹着一支烟,烟雾在夜色中缓缓升腾。看到许谨礼出来,他随手掐灭了烟,上前两步,扶住许谨礼完好的臂膀。
  赵澜的手臂不是客气的搀扶,而是带了力道,许谨礼几乎一瞬间跌进赵澜怀中,身体瞬间有了支撑。
  赵澜抽走他手中的拐杖,将他扶进副驾驶。
  许谨礼过劳的身体在贴上柔软的真皮座椅后瞬间放松下来。
  片刻后,赵澜从另一端钻入车中。
  赵澜身上隐隐烟草气息混杂着身上的隐痛,许谨礼有些痛苦地闭上双眼。
  赵澜问:“不舒服?”
  许谨礼吐出一口气,“第一天上班,有点适应不了。”
  “你不该上班。”赵澜发动起汽车,向着许谨礼家的方向驶去。
  许谨礼无意识摸索着胳膊上的绷带,“有个公开课,我想争取一下。”
  “挺拼。”赵澜声音淡淡。
  许谨礼低下头,“不试一次,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