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陈秉言喝醉之后蛮不讲理,不分场合不分地点,把施乐扑倒在地板上,搂抱得紧紧的。
  “你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和我说过话了,不是不理我就是凶我,我难受。你不要我了。”
  施乐鼻尖发酸,心口处也酸酸的,他没有挣扎,任由陈秉言抱着,听着那些狠狠扎他心的话。
  “你让我结婚,我听你的。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他们很讨厌,不停灌我酒,我知道,他们想跟我回家,可我没拒绝,都喝了。”
  “但我没带他们回家,我不知道我家在哪儿,喝醉了只想来找你,难受,浑身难受。”
  “在餐厅,你看都不看我,那个实习生还给你擦嘴……”
  施乐打断他,“没有擦到,我拒绝了。”
  “我不管,你离他远点。”
  施乐又说:“地板太冷了,起来吧。”
  陈秉言翻身,让他趴在自己身上:“不冷了。”
  到底醉没醉,怎么感觉思路逻辑都挺清晰的。
  两人都不说话了,二宝也趴在旁边静悄悄。
  又过了一会儿,施乐说:“地上挺冷的,你去沙发上睡。”
  陈秉言的眼神还有些迷离,盯着施乐的脸看,看着看着就吻上去,宽厚的手掌压着他的后脑勺,不容他挣脱。
  暧昧的声音腾空升起,双唇分离之际,陈秉言哑着嗓子说:“施乐,你怎么就不肯信我。”
  他不需要施乐回答,马上又追着去吻。
  湿热的吻流连在施乐脸上,脖子上,再往下……
  睡衣扣子被解开,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冷意顺着毛孔钻进施乐大脑,及时叫醒他。
  他推开陈秉言:“不可以。”
  陈秉言头发乱成一团,身上的衬衫比刚才还皱得不成样,他舔舔嘴唇,从地上站起来,目的明确地走进施乐的卧室,掀开被子躺进去。
  施乐愣过神之后追进去,床上的人已经陷入睡眠,呼吸平缓有规律,真的睡着了。
  折腾一通,马上要五点钟,施乐也没继续睡的心思。
  他去拿了条浸湿的毛巾,开始给陈秉言擦脸擦手。擦完没忍住,又用指腹轻轻描摹了一遍。
  天微微亮时,施乐去厨房准备早餐,今天是三人份。
  施悦伸着懒腰从卧室走出来,看到客厅地上扔着的西装外套很是震惊:“哥,你在家里藏野男人了?”
  她跑过去仔细观察,发表重要评价:“眼熟。”
  话音刚落,她又眼睁睁看着施乐的卧室里走出来一个人眼熟的男人。
  衣服凌乱不堪,头发歪七竖八,脸上还带着宿醉的浮肿,眼睛都困得睁不大开,眯着条缝。
  “啊啊啊啊啊陈董!”施悦叫起来,下一秒:“手机手机,我要拍照!我要封口费!啊啊啊啊啊!”
  陈秉言被她尖锐的声音吵得眼睛睁大了点,竖起食指做出噤声动作。
  为时已晚,施乐已经从厨房出来,眼神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扫了一遍:“洗脸刷牙吃饭。”
  吃饭时,陈秉言习惯性坐在从前的座位,施悦撵他:“这是我的位置。”
  两人齐齐看向施乐,等待一家之主作出决策。
  一家之主站起身:“我吃过了,你们随便。”
  第74章
  早饭过后,施悦主动要去洗碗,钻进厨房叮呤咣啷,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做实验。
  不过没人管她。
  施乐把陈秉言叫到书房,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他在陈秉言睡着之后反思了很久,最终从这次失败的教训中总结出经验:操之过急。不该如此激进,对待陈秉言这样执拗的人,应该采取缓和一些的办法。
  谁也没坐,两人就站在窗台边。
  施乐组织好语言便说:“你不要意气用事,随便找个人结婚对你对她都不好。”
  “只能找她。”陈秉言斩钉截铁。
  “为什么?”
  “因为她也不喜欢我,结婚是为了应付她父母,我的身份很合适,我们还有从前的交情在,不存在欺诈。结后各玩各的,互不干扰。”
  他无所谓的态度令施乐很无力。
  “就不能再等等,万一遇到互相喜欢的人呢?你还年轻。”
  “没关系,遇到了就养着,我又不是养不起。”
  “陈秉言!”施乐有点生气。
  “你在以什么立场生气,以什么立场和我探讨这个话题,朋友?前男友?”
  他清醒后和昨晚那个哭着要抱要亲的样子判若两人。
  “如果是朋友的身份,那没必要。我还有其他朋友劝我玩得再开一点。听你的不听他们的不合适。”
  “如果是前男友的身份,那更没必要。”
  “这难道不是你想看到的吗?你劝我找个人,开始一段新感情,我可以同时开始好几段,你不满意吗?”
  啪——清亮干脆的一巴掌,打在陈秉言的右脸上。
  陈秉言递上左脸:“你迫不及待要甩掉我,怕我缠着你不放,想来是很讨厌我。一个巴掌够不够解气,这边要不要再来一下?”
  施乐迟迟没动静,陈秉言就直起腰:“不打算了。你还想说什么?”
  “我不讨厌你。”施乐缓缓道。
  陈秉言故意装出来的浪荡表情凝固在脸上,他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
  终于,终于要逼出点实话了吗?
  他知道施乐想干嘛,他就偏偏反着来。他要让施乐知道,陈秉言没了施乐并不会过得更好。
  施乐却不知他内心的打算,只当自己方式错误,真的伤害到陈秉言。
  “是我没考虑到你的感受,你想不想结婚,想不想谈恋爱是你的事情,不用把我的话太当回事。”
  “不行啊,你说我不赶紧结婚就不再和我来往。”
  “当我没说过。”
  “那可不行,君子一言驷马……”
  “不行算了。”
  陈秉言眼看演过了,立马哄着:“行行行,当你没说过。”
  施乐认真想了想,更认真地说:“陈秉言,我们上一次认识的方式不对,虽然你没有做出过伤害我的事情,但态度不正确本身也是一种伤害,结局才会不尽如人意。以前的事都不要再提了,现在就当我们重新认识一次,以后做普通朋友。”
  阳光透过玻璃窗铺在施乐身上,为他镀上柔和的光边,里里外外都是软的,心最软。
  陈秉言眼眶发酸,心口处也在快速肿胀着。
  这人总是这样,为自己考虑得太少,为别人想得太多。
  为什么觉得陈秉言能轻而易举不爱他呢?
  “那来一个朋友之间的拥抱吧,”陈秉言在眼泪滑落之前,不由分说抱住他,“施乐,你多给我一点点信任吧。”
  施乐没听出他声音里的异样,但这句话昨晚也听到过,他不明白陈秉言怎么同样的话说两次。
  “信任你什么?”
  “没什么,以后你就知道了。”
  来日方长。
  -
  施悦回新加坡的那天,施乐去机场送她。
  过安检之前,施悦对他说:“哥,我能理解你身上的压力之后,没有一天不在想,我不能成为你的负担成为你的拖累,我要赶紧长大离开你,让你享受更轻松的生活。”
  “还提这些做什么,以后不许再想了。你是我妹妹,任何时候任何情况都会担心你。”
  施乐以为她还存着那种想法,说话时隐隐有些生气。
  “是我错啦,以后不会再做,”施乐调皮地吐吐舌头,“我自作主张,让你难过害你担心,你不知道我多后悔,恨不得把说那种话的嘴锯掉。”
  “休息时间不要到处兼职了,和同学出去玩儿,不想玩回来看我也行,不用忧心生活费。”施乐一一嘱咐着,操着没完没了的心。
  时间快来不及,施悦只好把剩余的话压缩压缩再压缩,她说:“哥,我让你难过了,但你还是愿意对我好,从始至终把我当成亲妹妹对待,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你有没有想过,现在的你也是自作主张,他会不会同你一样伤心?”
  “我不会再做让你难过的事情,但对待陈秉言一事,我以旁观者的角度希望你能想通。想不通也没关系,我以妹妹的身份希望你自私一点。”
  “走啦!下次假期回来!”
  施悦挥挥手,过了安检还隔着玻璃给他做鬼脸。在候机厅找了个空座位坐下之后,她拨出去电话——
  “秉言哥,我在候机了。”
  “知道了。你在新加坡有事也可以找我,不用见外。”
  “你们两个真啰嗦,我是个成年人。”
  “他不放心你。”
  “好了,不要再给我秀恩爱了。不过还是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不然我也不会回来,我们不会解开心结。接下来就等你好消息咯。”
  “我找过你的事情,不要告诉他。”
  “秉言哥——”施悦犹豫了一下,复又坚定地说:“你不要小看我,我只是在我哥面前比较放松,所以看起来还没长大,但你清楚,我要一个人在国外生活,不是好欺负的傻白甜,也有能力赚钱。如果你让他不开心,我会带他离开。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