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这沙发她没坐一会儿就想躺上去。
  安姒平时在外挺注重仪表坐姿,可是在这么个绵软软的大沙发上,她一星半点都坐不成规矩的摸样。
  可厉远就行。
  安姒回想起刚进屋时候,厉远坐在沙发上翘着腿看她。
  他模样极不正经,可端坐的姿势却仍然很正,他能把随随便便一个可爱风的沙发坐得提升好几个档次,这就是他骨子里透出的矜贵气。
  第一次感受到这种与众不同的气场时,是在不良夜。
  他也是歪歪斜斜地靠在沙发上斜躺着,手里夹了根烟,慢悠悠地抽着,举手投足彰显一股贵族气息。
  他是厉氏峰海的太子爷,从来不是真正的混混,他虽然身上有股子社会气,可根真正的社会人完全不同。
  安姒抿了抿唇,想到了一个词:江湖气。
  她眼睛亮了亮,欣觉这个词很适合厉远。
  他身上有侠者的仗义,有江湖豪气,有桀骜不驯的叛逆,还有张扬恣意的不羁。
  想着想着安姒唇角微微翘起,与此同时大门咔哒一声从外打开,厉远手上提着热乎乎的烧烤,还带了几瓶啤酒,正满头大汗地站在外面。
  他开门没想
  到安姒会坐在客厅里,愣在了门外。
  这个时间不早了,他以为她洗漱好会关上主卧的门自己睡觉,没想过她会坐在这里等他。
  女人穿着新换上的薄荷色睡衣,短袖下是洁白如玉的手臂。
  颜色是“不良夜”那天她身上穿的色彩,当时厉远觉得她像盛夏中的一株薄荷草,清凉淡雅。
  裤子他忘记叮嘱买长袖,现在这个接近7月的天气,家政人员自然买的是短裤。
  裤长堪堪只到她大腿上面一截,膝盖之下的小腿又细又白,脚踝的骨头微微凸起一点,下面是一双光着的小脚丫,指头粉嫩。
  时间仿佛被人按下了快进键,厉远有一瞬的错觉,好像时光穿越到了很多年之后。
  某一天他应酬完回家,路过楼下的烧烤铺,捎了些美味上楼,开门屋内壁光一盏。
  有人给他留了灯。
  有人坐在沙发上,擦着湿发,光着脚丫等他回家。
  *
  见厉远傻愣愣站在门口,安姒拄着手杖过来,要接他手里的东西。
  啤酒重,厉远挡了一下没让她接,人也算是反应过来了,反手把门带上,抬眸看她。
  他关门之前安姒也正准备关门,只是动作没他的快,这会儿一抬眼,视线刚好跟他撞上。
  外面天气炎热,厉远又是怕热爱出汗的体质,这会儿功夫满头满脸都是汗珠,黑色的短发像被水洗过一样。
  这几天的天气属于闷中带热,空气中热乎乎黏腻腻的,让人很不舒服。
  可厉远身上虽然汗多,安姒却没闻到他有难闻的汗味,反而是因为出汗他身上的男性荷尔蒙味更浓了,没来由弄得安姒脸倏地红了起来。
  酒重,但是烧烤她却还能提,安姒把东西接过来放在餐桌上,侧眸问他:“你要不要先去冲个澡。”
  他本来买东西回来是自己吃的。这一晚上,要跟安姒同房不同屋,天知道他忍得有多难受。
  不喝点酒,这晚上他是别想睡着了。
  没想到安姒还在客厅,厉远现在巴不得一秒钟都不浪费,就跟她呆在一起,能多呆一秒是一秒。
  可他怕安姒嫌他身上有汗难闻,只好说:“你要是困了就先睡,我去冲个澡。”
  厉远快速冲进卧室,拿好他的睡裤内衣,拉抽屉的时候唇角还是忍不住翘了翘。
  他跟她没拆的内衣都放在一起。
  他抱着那堆东西放进浴室,花洒一开,水流哗哗之下,伸头便在下面冲。
  他出了汗,头发必须洗,洗头是最耽误时间的。
  厉远怕他洗完了安姒已经不在客厅了,自己去睡了,可他刚才又不能叫她不去睡继续等他洗完。
  他按了点洗发水,随便搓了头上揉了几下就冲掉泡沫,身上也没来及打沐浴露,就关了花洒。
  手摸到浴室把手的一瞬,他又怕安姒觉得他澡洗得太快,不干净,不讲卫生。
  厉远扯了下唇,又退了回来,重新打开花洒,冲了冲。
  心里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彻底关水擦干身上。如果是平时他直接套个裤衩就出去了,可现在有安姒,他就老老实实地穿上睡衣,还穿上了睡裤。
  大热天穿得这么规规矩矩的,厉远有点不习惯,人还没出浴房,又感觉出了一身汗。
  他从浴房出来朝客厅走的那截路,心一直悬着,直到看到了那薄荷睡衣的衣袖,才安然放回了肚子里。
  安姒还在。
  她拿了杯盘,把烧烤都拿出来一根一根摆齐了放在盘子里。杯子拿了两个,居然给她自己也倒了点啤酒。
  厉远眼眸微抬,闪过一丝惊讶:“你也要喝?”
  安姒淡淡地回他:“嗯,我可以喝一点点。”
  说完她把烧烤盘朝他这边推了推:“快吃吧,一会儿该凉了,陪你喝一点。”
  她声音本来就软,今天应该是有些困了,嗓音透着慵懒,尤其是尾音的“陪你喝一点”,听起来又轻又撩。
  厉远听她这么一说,眼底漾起明显的笑意,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弄得整个人更燥热起来,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滑动了下。
  厉远抬手举起杯子:“那你少喝点。”
  安姒也举起自己的那杯,跟他碰了碰。
  玻璃杯发出清脆的碰音,也像同时撞击到了厉远的心里一样,心脏猛地一跳,他仰起头一杯几口就干下了肚。
  安姒头一次看他喝酒,没见过这种喝酒喝得像水似的人,忍不住蹙了蹙眉:“你喝慢一点。”
  然后她才抬起杯子,缓缓抿了一小口,像喝茶似的,看得厉远也忍不住小笑。
  “你才少喝点,别喝醉了。”
  话说道一般,后半句被厉远吞了回去。
  她要喝醉了,可不得了。
  厉远不太相信自己这能扛得住她醉意微醺,靠在他身上的模样,他不是什么绅士君子。
  像是看穿他心里想法似的,安姒茶眸微闪,淡淡地放下酒杯:“放心吧,我不会喝醉,发生你想象中的事。”
  厉远脸色变了变,最后抬手摸了摸鼻子,手指覆在唇上艰难地忍着笑。
  到后来他实在忍不住,偏过头去低笑了声,才重新转回来看她。
  安姒拿了一个小串的素鸡,樱桃小口张了一点点,正斯斯文文地吃着。她头发吹了一个半干,散放在颈边,淡色的睡衣显得她的皮肤更加白嫩。
  厉远本来以为她睡了,买的时候特意让多放了辣椒,这会儿安姒好像被辣到了,轻轻“嘶”了声,抬手又去找她的酒杯。
  手指刚刚触碰到杯壁,安姒的啤酒就被厉远抽走。
  她不能吃辣,上次在餐厅那会儿就被他点的爆炒腰花辣得满脸通红,还不长记性。
  安姒不是没看到那些辣椒粉,可是深夜放毒,就算她是安老师她也抵抗不住。
  安老师也没办法对烧烤视若无睹。
  可他也太能放辣椒了,安姒被辣得舌尖发烫,酒杯又被厉远夺去,只能“嘶嘶”地缓解痛意,眼眶都被辣出泪,湿漉漉地大眼睛愤愤地望着他。
  “厉远快还给我,我快被辣死了。”
  厉远可不敢让她再喝了,万一真醉了,她可知道后果。
  真拿他当好人呢。
  不给喝。
  厉远拿着安姒的杯子,仰头咕咚几口就干了杯。
  安姒气死了,他自己有酒,还非要喝她的,还要用她的杯子喝。
  而且她真辣得要哭了。
  安姒起身就要朝洗手间去走,太辣了她要用自来水漱漱口,剩下烤串看起来她也不能吃了。
  厉远拦在她身前,挡住不让她走。
  “我去漱口,太辣了。”
  女人被辣得受不了,上脾气了,一脸快奓毛的样子。看起来如果他再不让开的话,她得揍他。
  厉远尝过她的巴掌的,够辣。
  “漱口不解辣。”他挡在她身边,勾唇,笑得痞坏。
  “那怎么办。”没有矿泉水,也没烧白开水。
  厉远微眯了下眼,俯身靠近她,暗哑的声音顺着她的耳廓传来,充满蛊惑性感。
  “这么办。”
  他轻覆上了她的唇,在她唇边咬了咬,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过电似的传到全身。
  安姒伸手去推他,她被辣得要哭了,现在被他咬得更疼了。
  他不是今晚已经亲过了吗?怎么还要亲!没够啊!
  不够。
  当然不够。
  远远不够。
  热源不断地朝她胸口的位置压来,再这样下去她也要重新去冲个澡了。
  厉远的舌尖轻轻地撬开她的齿缝,按在她双臂上的手掌力气大得像钳子,弄得她不仅舌头痛胳膊也痛,痛得眼泪扑簌落了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