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那家广告公司现在日头正好,齐楠自己也有根基,假以时日一定能把他作为终身的事业发展。
  厉远抽了口烟,眼底闪过一次锐利的薄光。
  很多人很多事,过去的恩怨,今后的规划,是时候一并理一理,算一算了。
  *
  厉铭挂了电话,人还是气呼呼的。
  老太太在边上问:“小远回来吗?”
  老太太年岁仅百,气质雍容,一看就是经历过沉浮的人,听到厉远来的消息,满脸笑意。
  厉铭却忧心忡忡,小儿子当年不知道为何,好好学不上了,突然要说离开帝都。
  他一怒之下把人关了起来,没想到这小子胆大不要命,三楼的别墅硬是顺着管道连爬带跳逃了出去。
  一去音讯三个月全无,把全家人急坏了。
  再得到他消息的时候还是从厉山的朋友商策那,说是去了杭城。
  厉远是他的老来子,也就是为了这个厉家的根,他才换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厉铭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很难有自己的孩子,纵观他商场几十年,哪能手上不染半点血腥。厉铭现在老了,总觉得那是对他年轻时候野心蓬勃,不择手段的一种报应。
  才让他那么晚,才有自己的孩子。
  一辈子跟过他的女人也如流水,可一个个去得也都比他更早,临老了却还是他孤家寡人。
  厉铭沉沉叹了口气,问向助理:“小远喜欢的那个安小姐,家里是干什么的。”
  助理忙把查到的资料交代出来:“巧了,就是您退隐之前最后一次合作的建材公司老板家的千金。”
  “哦?”厉铭摘掉老花镜,有些诧异。
  “就是安夏言安老板家的女儿。”
  厉铭顿了顿,随即眉眼舒展:“那这就是注定的缘分啊。”
  厉铭手一抬,吩咐助理:“给安先生拨个电话。”
  助理立刻操作,片刻后把听筒对准厉铭递到他手边:“老爷,通了。”
  *
  安媛和安姒的舞蹈现在进展到了瓶颈期。
  安姒无法做腾空的动作,没办法精准还原当年她在空中腾跃的几个连跳动作。
  想到家里的老影碟机里应该有当年参赛的片段录像,就决定回家找一找,看能不能有所帮助。
  安姒因为学校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便让安媛先回去,两个人分头行动。厉远提前打了电话给她说有事要忙,叮嘱安姒要回家的话打车回去,不能开车送她。
  安姒收到信息弯了弯唇,回复让厉远安心忙他自己的事情,不能真变成她专人司机了。这么段时间一来,厉远不是忙着“投资嘉”的项目,就是围着她转,自己的社交都快断层了,安姒倒希望厉远多去忙一忙他的事情。
  他们两个人今年年纪也都不是十几岁的少男少女,成年人的世界里感情永远只能占很小的一部分。
  她自己忙好以后没有打车,这个点不是高峰期坐地铁很方便,只不过下扶手电梯的时候,安姒就禁不住想起厉远跟在后面到检票区不会刷二维码进不去的那一次。
  还想到他陪她挤地铁,自己挤得满头大汗,却把她保护得很好的那一次。
  想到他脚踝处被那个年轻小伙自行车砸伤,她给他贴的小心心创可贴。
  想到第一次来安媛的舞蹈室,他明明受了委屈却好脾气地要跟人家道歉,就因为提前跟她保证了“不惹事”。
  想到他漆黑的瞳眸,上扯的唇角。
  想到他整齐的腹肌线条,还有健硕的胸肌在她掌下时候硬邦邦的触感。
  安姒想了一路,害羞了一路,也偷摸摸地笑了一路。心里像揣着一件大人不给买,自己盼望了好久期待了好久终于拿下来,却又不敢给别人发现珍宝,嘴角压不住地上翘,像斑斓的烟火在心里炸开。
  下了地铁安姒特意去“曲街”逛了一趟,又勾起了密密麻麻的回忆,她才突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猝然闯进她生活中的张扬男人,已经快成为她生活中的一部分。
  有那么多场景,那么多回忆里都有他。
  安姒买了厉远上次买的那家卤菜,只称了那么一点点就要70多块。可是她今天的心情说不出的好,又让老板加了一半,总共花了150多块钱买了小半盆的卤菜,提在手里沉甸甸的。
  她在想一会儿安夏言一定爱吃。
  走到家门口小区的大铁门时,安姒长呼了一口气,好像把这些年来身上的包袱一并呼了出来。
  她抬头望了望夜色如铁的黑幕,霓虹灯照亮了半边的天,月亮似乎也穿上了五彩的羽衣。
  今夜的星星也格外亮。
  第43章 提亲(文案情节)希望姐姐姻缘大好……
  安姒推开门,傅青书和安夏言破天荒在厨房里一起忙着晚饭,着实让她愣了一下。
  “姒姒回来了。”
  傅青书从厨房探出头来,手上还举着汤勺,不小心淋了安夏言一身。
  安夏言转身把傅青书手上的汤勺捞了回来,将人推了出去:“女儿都回来了,你陪陪女儿吧,厨房我来忙就行了。”
  谁知道傅青书又把汤勺抢了回来:“我来,你过几天又要出差去工作,一忙大半个月不能回家,今晚说什么也得让你尝尝我做的菜。”
  安姒更惊讶了,傅青书和安夏言这种相处模式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七八年前,她已经好久没有看到他们之间相处得这么好。
  而且傅青书和安夏言都不是很适合居家生活的人,很少下厨,现在一起下厨就难得了。
  安姒把买的卤菜放在厨房大理石案板上,满屋子飘着食物的香气,浓浓的久违的家味,几乎烫热了她的眼眶。
  “媛媛呢?”
  “你卧室
  呢,说要找以前跳舞的录像。”
  安姒洗了手,把卤菜从塑料袋里倒出来。
  安夏言炒的菜也好了,一并在向外盛,看到安姒又买了他上次最爱吃的小菜,忍不住感慨。
  “一晃眼女儿们都大了,姐姐要订婚了,妹妹也懂事了。”
  安姒捏着塑料袋的手一顿,眨了眨眼:“谁订婚了?”
  安夏言边盛菜,边摇头感慨:“你姐姐,这么大的事情瞒着我们。要不是厉总亲自打电话跟我说,我都不相信。”
  安姒唇微微发颤,懵了一瞬。
  傅青书关掉汤火,脸上难以言喻地欣喜:“就是上次你带回我家的那个小伙子,要跟你姐姐订婚了。”
  傅青书边说边把安姒拉到一边:“你怎么上次不跟妈妈说清楚,还帮你姐姐在爸妈这边打马虎眼呢。”
  安姒完全听糊涂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姐呢?”安姒脸色变了变,但因着傅青书和安夏言都在,不好发作,硬生生憋住情绪。
  “你卧室啊。”
  安姒握住手杖,提脚就朝卧室方向走。
  傅青书声音从身后传来:“这孩子是不是学校工作太累了,瞅着脸瘦了一大圈,人恍恍惚惚的,都说了媛媛在她卧室找录像光盘呢,怎呢么转头就忘。”
  “学校的事情的确多,别以为在大学干老师就容易,琐事的还真不少。”
  “那你非要让她选你当年走过的路。”
  “我当年不是为了赚点钱能娶你吗?我如果一直在学校干,你们家愿意让你嫁给我吗?”
  傅青书不吱声,安夏言凑了进一些,握住她的手:“青书,我们别闹了,如今孩子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你我之间还为了感情别扭了这么多年,值得吗?”
  傅青书别过脸,手指掩面,睫毛轻颤。
  也许是她太固执了,执着了这么多年,恨上了自己当初义无反顾要嫁的丈夫,把自己折腾掉半条命,也险些搭进去两个女儿的幸福。
  她执拗近乎疯狂的这些年,最对不起的就是安媛和安姒。
  安夏言从后面搂住傅青书的背,两个人已经数年没有这样敞开谈过话了。
  “原谅我好吗?当年我一时之气,没能让你见到齐风最后一眼,是我……”
  “别说了。”傅青书打断他,“错的不是你一个人,我也错了。站在妻子的角度,我没有理解当年的你。但是夏言……”
  傅青书转过,潮湿的泪眼直直地看着这个已经两鬓斑白的男人。
  “夏言,我从来没有对齐风有过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如果硬要说我跟他之间有什么,那是一段少年时期的往事,是我埋藏在心里一段很好的回忆。”
  “我懂,我懂。”安夏言几近哽咽,几滴泪同时砸在地板上,“可是当年陷进自己的思维里,我嫉妒得发疯,是我太自卑了……”
  *
  安姒推开自己的卧室,安媛正对着电视,里面播放的是她当年那段舞蹈比赛的视频。
  年代隔了久,画质没那么现在的技术清晰,但仍然能看出女孩随着音乐律动的身体灵巧流畅,是一段极美的舞。
  安媛看到她进来,脸上没有什么别的表情,甚至仍然在研究电视里面她的舞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