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她现在睡觉时候已经尝试把空调开到28,然后盖着薄被,慢慢适应。好几次厉远跟她在一起,空调都不敢打低,热得像只水洗鹅似的,看得安姒挺过意不去。
  以后要是真在一起,一辈子这么长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忍着。
  安姒闭着眼,脑子里又浮现出厉远的样子,想了些跟他“以后”的事情,嘴角压着笑,羞得在被窝里蹬了蹬腿,裹着被子滚来滚去。
  然而再滚回来的时候,后背被什么东西抵住了,吓得她身体一绷,紧跟着耳机被人摘掉,厉远从后面抱住她。
  “别怕,是我。”
  安姒就刚开始心里惊了一下,但是没等他出声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是厉远。
  她能辨认出厉远的气息,他只要靠近一点,他身上的木檀香就很特殊,她一闻就知道是他。
  安姒翻了个身,就着月光看清男人的脸,心里惊喜,开口嗓音却带着委屈:“你怎么回来了。”
  不是说“这两天都很忙”,这个坏蛋,又骗她。
  厉远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亲,他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着汗,怕她嫌脏。
  下一秒,女人双手伸开,勾紧他的脖子,却不让他动。
  头顶的空调正呼呼地吐着冷气,月光透过窗户洒在皎白的银光,身下的女人睫毛长倦,瞳仁晶亮。
  “姒姒,你这样我会……”
  安姒的唇覆了上去。
  他喜欢亲她,以前动不动就把她抵住不能动,亲她。
  那时候安姒虽然怕,可她没敢告诉他的是,她也喜欢亲他,甚至有些贪恋他唇上的温度。
  安姒没有经验,不会技巧,凭着本能勾了勾他的舌尖,厉远张了张嘴,把她的小舌/头放了进去。
  心跳跟呼吸一起加快,暧昧旖旎的气氛在整个卧室中飘荡。
  她吻得很深,很用力,最后还在他唇角咬了一口。
  厉远吃痛,闷哼了一声。
  女人松开口,头埋进被窝里去,只露出大大的眼睛。
  惩罚他。
  厉远摸了摸唇角,轻笑:“怎么睡我床上了?”
  安姒把被子上拉,两只大大的眼睛也埋进被窝里去了,声音在被子里发闷。
  “不许问。”
  厉远被逗笑了,她太有意思了。
  即便是要回来也不能真的什么都没交代就走,等好不容易安排好一切,他路上差点把车开到飞,可赶回来的时候都九点了。平时这个点,他们通常在打电话,一般安姒都已经洗漱好上床,再磨蹭一会儿
  就要睡了。
  他都担心她睡着了,这样就不能跟她说说话,哪怕只说两句就好。
  可没想到一进门,客厅黑乎乎的,她跟没听到有人开门似的。
  厉远心一沉,心道她果然睡着了,蹑手蹑脚地来到卧室,没想到主卧空空如也,压根没人。
  他是听到动静才往侧卧一看,忍不住好笑。
  她睡着他的床上,小小地一坨,不知道想起什么开心事了,在床上又滚又翻地,还蹬脚。
  跟平常规规矩矩的模样一点都不一样。
  太可爱了。
  “吃过了吗?”夜色中他嗓音低沉,眼睛深邃柔情。
  安姒看着他模糊的轮廓,感觉有点不真实。
  “就吃了一点。”她老实回答。
  “给你买了冒菜和冰粉要不要尝尝?”
  “要!”
  “那我开灯了?”
  女人点点头,轻柔地“嗯”了一声。
  怕她眼睛不适应,厉远只开了盏夜间灯。
  安姒从床上坐起来,厉远又拿起遥控器把空调关了。
  “别关。”
  “你能吹?”
  “我能。”
  厉远歪头,眼睛直直地看着她,女人头果然低了下去。
  厉远关掉空调,弯腰俯下身,把人打横捞了起来,往客厅走,顺后拧开了客厅的立扇,风呼呼吹,却没感觉到凉快。
  厉远把她抱到餐椅上坐好,替她解餐盒的塑料袋。
  “你热的话就开空调吧。”安姒还是想开,脚一蹬就赤脚踩在了瓷砖上,要是拿遥控器。
  下一秒又连人带着遥控器被厉远捞了回来。
  “不开,我不热。”
  “你撒谎。”
  “那你也撒谎。”厉远看向安姒,终于软声道:“姒姒,我们明天去乔奇那边看看?”
  安姒点点头:“好,那你提前约,他诊所挺忙的。”
  厉远很意外,她这么快就答应了?
  “你愿意?”
  安姒又点头,唇角轻轻一翘:“你不愿意带我去?”
  “愿意愿意!”男人眼里肉眼可见得惊喜。
  以前跟安姒谈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能感到她的恐慌和逃避,不愿意去面对。几次之后,厉远也不知道怎么在这个问题上更好地切入,现在没想到她真的愿意了。
  “你去洗澡吧。”安姒轻声道。
  才半个月左右没见,厉远黑了一些,也瘦了一些,眼底下一层淡青,创业一定很辛苦。
  安姒轻声道:“等我腿完全好了,你也不要再将就我了,热得时候就开空调,好不好?”
  如果真的要一辈子在一起,互相都快乐才是最好的平衡点,绝不能一方一直去迁就另一方。
  厉远懂安姒的意思,可是就是因为懂,心里才更酸更涩。
  她精致的小脸正仰头看着他,瞳眸温柔似水。
  以前他拼尽全力地追着她,只求她能看他一眼,稍微喜欢他一下下。却没想到她有一天这么热烈的回应时,他却反而惶恐起来,生怕这一切都是一场梦,生怕什么时候他一睁眼,她会突然跟他说“我们是飞鸟和鱼,真的不合适”。
  飞鸟和鱼怎么不合适?
  飞鸟和鱼,至死不渝。
  *
  厉远也的确累坏了,他做事情有些极端,不管是以前玩,还是后来遇到安姒以后对待感情上,亦或者是决定创业以后。
  他心里憋着一口气,竖起信念之后会能一鼓作气把它推向极致。
  在这之前他已经连续熬了四五天就睡三四个小时,如果不是今天陪安姒,也会跟前几天一样。
  人在兴头上的时候不会觉得累,可一旦歇下来那股疲意才会铺天盖地反扑,恨不得睡上三天三夜都不够。
  厉远现在就是这种状态,冲澡的时候他哈欠打翻天,差点在淋浴下面睡着了。
  等他收拾好自己,安姒已经吃好了,正抬眸朝他这边看。
  女人披着长发,穿着睡衣,温婉宜人,看到他出来,问:“冒菜和冰粉都给你留了一半,要不要?”
  他赶过来的时候哪还有时间吃饭,来的时候一心只想快点见到安姒,也没觉得饿。
  现在听她这样一说,还真饿了。
  厉远坐过来,安姒把碗朝他面前一推,就大口消灭起来。
  安姒在旁边静静地等他吃完,才道:“你最近是不是很辛苦啊。”
  厉远几口吃完,擦了擦嘴,满不在乎地笑笑:“这点算什么,你男人干什么都能行。”
  安姒轻笑,她相信他。
  他满口得意,张扬,干什么都是十足的信息,他身上又股越挫越勇的士气,一直感染着她。
  厉远沉沉地看向她,见他刚才说“你男人”的时候她都没生气,小心翼翼地又问:“姒姒,你真愿意跟了我吗?”
  安姒眼眸氲着雾气,轻软地点了下头。
  厉远再也按捺不住,把人抱在怀里,连着在客厅里转了好几圈,胸腔里面激动得情绪几乎要沸腾起来。
  安姒勾着他的脖子,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视线跟他对上。
  她唇角弯着弧度,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
  他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足足愣了半晌才问:“姒姒,跟了我,你开心吗?”
  安姒眨了眨眼,伸出手在他微硬的头顶摸了摸。
  他以前也总爱这样摸她头顶上的发旋,她从来都不知道摸人家发旋是什么滋味,现在也要试一试。
  厉远的发旋硬硬的,还有点扎手,就跟他的人一样。
  冷硬的外表,孤傲冷绝。
  她手心向下一压,那硬硬的发旋是倒在她掌心里,发根柔柔的。
  谁也不知道,这么坚硬的发旋下,会是一根根柔软无比的发根吧。
  摸过头发,安姒又开始摸他脸,从额头到眉骨,从鼻梁到薄唇。
  如果当年漫天飞雪中,她能看清楚他的样子,再见面的时候会怎么样呢。
  如果当时不是因为这一点不确定,她会不会当场就跟他去相认呢?
  人生没有如果,也没有重来,一切的来时路都是最好的选择。
  厉远被她摸得发痒,心跳得飞快,等待着女人给出的答案。
  她越不说,他越紧张,紧张到抱着她的双臂都在发抖。
  好半晌,安姒柔软的小唇终于张开:“当然开心。”
  这个男人用一腔热血,救过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