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可是已经学了半个月字,她越学越觉得读书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六少爷练字时,其实燕儿会聚精会神的看,看笔的走向,看字的结构。
  虽然有很多字她不认识,但是她能看出,六少爷的字写的非常漂亮。
  这让她对少爷特别的佩服,更别说少爷还要下棋、画画、弹琴、骑马、射箭。
  虽然骑马射箭的场地都是在外院,她不知道少爷的表现如何。
  但她是见过马的,她知道马有多高,有多大,看起来多吓人。
  想着六少爷只比她高半个头的身子要爬上马背,她都害怕会跌下来。
  不过银杏说,给小主子的都是小马,比大马小很多的,也很温顺。
  她慢慢睡过去了。
  不知道碧玺和银杏在她睡后又窃窃私语起来。
  “你刚说的是真的?”是碧玺压低的声音。
  “燕儿?燕儿?”银杏轻轻喊了两声,见没有反应,才回道:“明天再说。”
  碧玺嗯了一声,但实在好奇,闭着眼睛满脑袋都在想刚刚银杏说的话。
  她说以后要对燕儿好点,她以后可是一定会给六少爷的。
  她心烦意乱的实在睡不着,悄悄戳了戳银杏。
  “我还是睡不着。”
  银杏快要睡着了,结果被喊醒,不耐烦道:“我要睡了。”
  “你再说清楚一点,哪听来的,可靠吗?”
  银杏的性子直接些,也不怎么藏事儿,她就不理解碧玺非要这会问。
  明明燕儿就睡在一起,被听见了怎么办。
  “跟你说了,明天说。”
  “说吧~说吧。”碧玺缠人起来:“不搞清楚我今天都睡不着觉了。”
  银杏睁开眼睛去看燕儿那边,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她莫名的紧张。
  毕竟是说燕儿的私事,哪有当着正主讲的。
  “燕儿在睡觉呢,吵醒了怎么办。”
  碧玺又看了燕儿那边一眼,压低声音:“燕儿睡觉沉,轻易不醒的。这会肯定睡着了。”
  银杏又困又烦,实在是闹不过她,只能妥协了。
  “是听二太太院里的芳草说的,这可是从正院得的消息,能有假?”
  “怎么说的,你再讲讲。”
  “就是今天我去提饭,遇到芳草了,她拉着我到一旁僻静处,向我打听燕儿来着。”
  银杏开了话匣子,越说越畅快:“你知道的,芳草虽然也是二等丫鬟,但平日可不把我们这些院里的二等放在眼里,那会我就觉得奇怪。”
  “于是我就问她是不是认识燕儿。她便跟我说了这个消息。”
  碧玺追问:“那芳草是怎么知道的。”
  银杏翻了个白眼,只是无人能看到。
  “当然是偷听主子们谈话了,我们这些丫鬟哪有旁的本事。”
  碧玺不解,像是问银杏又像是问自己,喃喃道:“这究竟是为什么,凭什么就定了她呢。她还这么小呢……”
  银杏也附和:“对,也不知道二太太看中了她什么。她进府可是走的二太太的路子,我听旁人说,那天燕儿是突然就插队进来的。黄妈妈领着她,三言两语的,二太太就让领到我们院里来了。”
  “啊,还有这等事?”碧玺越发相信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可哪里有未娶妻便纳妾的呢。了不起是让她做晓事的通房罢了。可少爷比她大两岁啊,少爷十三四岁的时候,她也不过十一二岁啊。”
  银杏倒是没有想的这么长远,不过听碧玺这么说来也是有理。
  从古自今,这种桃色八卦是最能勾起人兴趣的了。
  “我倒是可以再去打听打听,总觉得这事儿有古怪。燕儿我跟她可熟,从来没听她讲有什么背景呀,平日里做事也不见偷奸耍滑的。”
  银杏感叹,真是奇了怪了。
  碧玺却已信了八分,无风不起浪,这等消息能传出来,必定是有主子的授意。
  她也不笨,哪里有家生丫鬟管不住嘴巴到处去传这等事情的。
  传了,就是说明有主子想让人知道。
  既然主子让传,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
  碧玺不免很有些失落,她倒真的是看上了六少爷,虽然是庶子但是嫡支的庶子,前程怎么也比旁的好。
  哎,看来得想想别的出路了。
  第19章
  ◎黄氏逼问◎
  破晓时分,二太太黄氏坐在绣凳上,闭着眼,任由梳头丫鬟动作。
  芳草跪在一尺远的地方,脸上煞白,手心紧攥,她在凉爽到甚至有些寒意的早上,额头竟然是汗津津的,浑身上下写满了害怕和不安。
  黄氏自成后掌家,如今也有十二年了,可以说耳目通达,府里什么风吹草动避不过她的眼睛。
  芳草是从两日前开始散播消息的,黄氏也是昨日方知道,因此今日便传她过来,想问问是谁指使的她。
  其实她昨晚思量了会,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要得些实证。
  芳草跪在不远处,只感觉浑身冷的发颤,偏偏心热的急跳,她虽然想过会有败露这一日,但没想过来的这么快。
  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她只能寄希望于七少爷说话算话,真会保护她平安了。
  但她也深知,便是七少爷什么也不承诺,既然选了她去做,那就没有她拒绝的余地。
  梳头丫鬟喜儿今日给黄氏弄了个温柔大气的垂云髻,发髻低垂如云,搭配了细长的珠链,格外的婉约动人。
  黄氏与其他这个年纪的掌家太太不同,她还是偏爱鲜嫩的穿着打扮,虽然七少爷已经十岁,她依旧不自认是半老徐娘,她的面孔依旧鲜嫩,只是比年轻时气质沉稳了许多。
  她移动了一下妆台上的铜镜,喜儿端来烛台,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满意的点点头。
  “下去吧。”
  喜儿闻声退下。
  一时间,二太太的闺房中就只剩了她和芳草。
  她声音平稳:“说吧,允满让你干了些什么。”
  芳草大惊,她还一个字都未说,怎么太太就知道了。
  她不由得猜测,太太究竟知道了多少,她……她又能说哪些出来。
  “太…太太,我…我我我……”芳草完全不知道怎可办,她身体抖得像筛子,双腿几乎支撑不住身子,要往前倾倒。
  黄氏见她一副要晕了的样子,非常看不上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么点胆子,也敢学别人玩手段。
  这时,黄氏的陪嫁桂妈妈毫无顾忌的掀开了帘子,端着茶水走了过来。
  虽然黄氏为了保护七少爷的名声,屏退了左右,但这些人中不包括自己的陪嫁。
  “哎……”黄氏悠悠叹口气,拿起茶杯做出要喝的样子,实则眼睛一直在打量芳草。
  她猛的将一杯上好的龙井往芳草脸上泼去。
  那滚烫的冒着白汽的茶泼来,芳草立刻回头想躲,茶水却还是浇了她一头一脸,她立刻捂住脸蜷着身子惨叫。
  她在又痛又急间,十分恐慌自己会毁容留疤。
  “这下,你的嘴知道用来干嘛了吗?”虽是做了这样的事情,二太太面上却丝毫不见怒气,仿佛那杯茶水是浇了花。
  “是……是,奴婢知道了,这事是七少爷让奴婢干的。”既已经开了口,芳草就跟水库放闸一样,一口气全说出来了。
  “那日,我在茶水间伺-候,七少爷放学口渴,让我放上一杯茶冷冷,等他给您请完安就来喝。”
  她脸上是同步的惊讶:“可没想到,一起来的还有…还有黄妈妈,少爷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一直在追问黄妈妈什么事情。黄妈妈一直不想说,似乎是……”她抬头怯怯的看向二太太,又继续说下去。
  “似乎是您吩咐过不要声张。七少爷说不听话就赶她一家子出去,黄妈妈一家子都在正房,也怕七少爷真个要这么做,就说了。”
  芳草睁大着眼睛,忽然情绪激动道:“太太,求您饶过我一回,我也是听七少爷吩咐做事啊。”
  “当日是我运气不好,听了少爷跟黄妈妈的密事,少爷不信我会保守秘密,才要我去传播消息的。”
  黄氏毫无波澜,她知道允满有时是有些调皮,但主子有错,下人不懂阻拦,反而推波助澜,止风院容不下这等奴婢。
  另外便是黄妈妈,也是一个吃里扒外的。她不是二太太的陪嫁,只是徐府的家生奴婢,却因着跟二太太同姓的缘分很得看重,没有料到她的嘴皮如此不紧,被略微逼迫便把不住门。
  桂妈妈开口:“太太,这本也没有什么。让那丫鬟去静竹院不就是这意思吗?”
  黄氏对陪伴自己二十年的桂妈妈态度自然不同。
  只是有些事情做得,却不能现于人前。
  “七少爷虽是庶子,但那丫头也属实是高攀了。老爷膝下只有两个儿子,允洄生的漂亮,老爷心里未必不疼他。”
  二太太目光悠悠,似乎在回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