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太乙道:“这个是师父闭关前让我给你的。”
  天青色的鼎,玉质冰凉,质地轻薄,仿若琉璃。
  玉鼎越看越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可他先前明明没有见过这个鼎。
  恍恍惚惚之中玉鼎听见有人唤他,他头脑剧痛,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师父!”
  “玉鼎师兄?”
  杨戬忙揽住玉鼎的身体,玉鼎得到杨戬的支撑才重新站直,乾坤鼎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玉鼎再次回到玉泉山,一回去玉鼎便把自己关在了屋里。
  他在乾坤鼎里看到了灭世的场景,而灭世的人是杨戬。
  这怎么可能呢?
  那个杨戬杀红了眼,最后还把他杀了,并说自己从来没有师父。
  梦里杨戬是这样,为什么乾坤鼎里杨戬还是这样。
  杨戬……
  不管是真是假,玉鼎绝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到杨戬身上。
  杨戬一直在门外守着,他很确定师父有事瞒着他,尤其是玉鼎的那幅画……
  玉鼎出来时有些诧异地看着杨戬:“你一直守着?”
  杨戬点头,他看玉鼎面色无常,神情淡漠,和记忆中没有区别,但他今天的行为确实怪异。
  玉鼎轻轻拍了拍杨戬的肩膀:“不用刻意守着我,做你自己的事就好。”
  杨戬照常点头,不卑不亢的态度,只一双眼睛依旧粘在玉鼎身上。
  玉鼎一直到书阁才发觉这道目光,他发现杨戬一直倚着墙壁看他,又像是在走神。
  “戬儿?”
  “师父在看什么书?”杨戬来到玉鼎身后,看到玉鼎拿的是一本《说文解字》,他身边还有一些类似的书。
  “整理一些书。”玉鼎道想了想,孙悟空应该还不认识字。
  孙悟空和杨戬不一样,杨戬拜入他门下时已经受过基础的教育,孙悟空连人的衣服都不会穿。
  “师父,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徒弟?”杨戬猜测。
  看玉鼎点头,杨戬的目光有一瞬间非常黯淡,他的心几乎沉入了谷底,他不敢相信有人要抢他的师父,师父为什么再收一个徒弟,难道他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杨戬这时候才发现他低估了自己对玉鼎的占有欲,他以为永远陪着玉鼎就够了,但他现在却想要更多偏爱……
  “是师弟还是……师妹?”杨戬又想到了玉鼎藏在怀中的女子画像,他的心越来越痛,好像什么东西在离他远走。
  “师父为何不把她接到玉泉山来?”
  玉鼎道:“不用急,待他学成你自会见到他。”
  -
  从玉鼎口中杨戬再次确认自己多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师弟,但是玉鼎一直在他身边从未离开,好像根本不曾多一个弟子一样。
  但杨戬知道玉鼎只是为了瞒过天道,他会在夜里分裂神魂。
  玉鼎在方寸山布了防止天道窥视的阵法,他教了孙悟空七年,向他告别。
  孙悟空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毛茸茸的手抓着玉鼎的衣服:“师父,弟子哪里做错了吗?师父不要赶我走……”
  玉鼎摸了摸孙悟空毛茸茸的脑袋,本来必死无疑的命运已经彻底黯淡消失,另一条原本黯淡的成佛之路彻底明亮了起来。
  取经成佛,那本就是孙悟空的未来,但是他第一次看到的确是必死,冥冥之中天道在干预着原本的未来,而玉鼎只是让孙悟空的道路回归正轨。
  “你该走了。”
  “师父,你要赶我到哪里去?”孙悟空哭红了眼睛。
  玉鼎不去看孙悟空的眼睛,他不能再干扰孙悟空的命运,否则他才拨正的命运可能会适得其反。
  “从哪里来,便到哪里去。”
  孙悟空痛苦地抬头,眼前已经空无一人,三星洞也一片荒芜,哪里有人存在过的迹象。
  第3章
  玉鼎却看不清杨戬的命运,梦里的场景一幕幕在他脑海里闪现。
  已经七年了,他经常做着这个梦,但是梦中的人没有出现。
  玉鼎又掏出了那幅画,世界上真的有夏青元这个女子吗?
  想起孙悟空玉鼎又有些不忍心,他毕竟也是自己的弟子,但他却不能多过干涉孙悟空的命运。
  孙悟空找了很久也没找到他,最后含泪跪别。
  玉鼎又看到了将来的事,孙悟空取走定海神针,引发海啸,龙宫倾塌,百姓惨死。
  可是原本应该不是这样的,原本孙悟空取定海神针时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玉鼎去拦住要下东海的孙悟空,孙悟空立刻给玉鼎跪下:“恩人,我多年前就是承蒙你的指点去拜师学艺,您一定知道我师父在哪儿?”
  玉鼎在教孙悟空时用的不是本来的相貌,因此孙悟空没有认出他。
  “我也不知。”玉鼎摇头。
  孙悟空的眼神立刻暗淡无光了。
  “你要去龙宫去取兵器?”
  “对啊,我听说龙宫有趁手的兵器。”孙悟空道。
  “你这样他不会给你好兵器的。”玉鼎取下手腕上的玉镯交给孙悟空:“你把这个拿给龙王,让他给你挑些兵器,就说我稍后就到。”
  孙悟空看着那个漂亮的彩虹镯,他还有很多不解,但玉鼎已经走了。
  玉鼎去了元始天尊的玉虚宫。
  杨戬自然感知到了。
  他从玉鼎摘下玉镯给一只猴子时就感受到了,那个玉镯里有杨戬的一缕神魂,杨戬起初只是想时时刻刻确保师父的安危。
  但现在他能感觉到一双毛茸茸的手拿着它,周围很多水,应该是那猴子带着玉镯下了东海。
  难道那就是师父收的第二个徒弟,一只猴子?
  杨戬立刻悄然去了龙宫。
  龙王看见那个七彩玉镯时已经彻底傻眼了,他当然知道玉镯的主人是谁,那是比玉镯更加耀眼的存在,而这个镯子还是杨戬亲手用女娲石刻的,只是为什么会落在一个猴子的手中?
  “你说,是玉镯的主人让你来我这借兵器?”老龙王不确定地又问一遍:“他等会还会亲自来东海?”
  孙悟空回想了一下:“他是这样说的。”
  老龙王不敢再怠慢孙悟空,原本准备随便拿点劣质兵器的想法也早已消失,玉鼎真人若是欠他东海一个人情比什么都重要。
  孙悟空跳下座位,他被送来的各种衣装迷的眼花缭乱,忙上身试穿。
  就在这时龟丞相跑到龙王面前低语:“真君来了。”
  龙王立刻喜笑颜开,果然这个猴子和玉鼎师徒关系匪浅,孙悟空还在忙于穿各种新衣服,龙王让龟丞相上前好好招待,他自己从后门走了。
  “真君有礼。”龙王眉开眼笑地向杨戬见礼,显然心情很不错。
  杨戬一直看着孙悟空,“他有名字吗?”
  龙王有些诧异,杨戬不认识这个猴子吗?
  “他姓孙。”龙王道:“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杨戬若有所思点头,那猴子看起来心无杂质,也难怪师父要收他为徒。
  正在这时海中一片晃动,老龙王看向定海神针的方向:“定海神针怎么会……”
  “不要说我来过。”
  杨戬立刻往那里赶去,定海神针正在倾倒,海里的波动也越来越大,杨戬用神力把定海神针扶稳,又消去了自己神力的痕迹。
  等会儿师父要来。
  杨戬才隐匿身形就见玉鼎来了,他把大禹珠和很多灵丹妙药给了龙王,换东海的定海神针。
  大禹珠代替了定海神针,海水稳固如初,孙悟空也拥有了金箍棒。
  到了岸上,孙悟空再次对玉鼎拜谢:“不知恩人尊姓大名,来日俺老孙好报答与你。”
  “我只是看你有缘,你不必报答我。”玉鼎道:“去吧。”
  孙悟空朝他行了一礼后恋恋不舍地飞走了。
  玉鼎这时才从衣袖里拿出那支玉镯,它在龙宫被很多人摸索观摩,玉鼎想了想,施了个清洁术,又戴回了右手上。
  杨戬看到这一幕才有些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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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戬也很快知道了那个猴子叫孙悟空,他自封为齐天大圣,如今已经把天庭闹得人仰马翻,连哪吒都找他抱怨:“二哥,那个猴子可不一般,十万天兵天将都拿不下他,我感觉玉帝又该请你去对付他了。”
  哪吒说话的时候玉鼎就在他身边,杨戬去看玉鼎,玉鼎给哪吒递了杯茶,哪吒受宠若惊,忙双手接过了茶杯:“谢谢玉鼎师伯!”
  玉鼎问:“那猴子真有那么厉害?”
  “对啊。”哪吒开始讲孙悟空是如何大闹天宫的。
  玉鼎看向杨戬:“我还挺期待你们打一场的。”
  这就是允许他对孙悟空动手了,杨戬点头:“师父想看?”
  玉鼎还未出声,天庭的人已经拿着圣旨叩响了昆仑的大门,请杨戬出山。
  杨戬没有接圣旨,但天庭的御官也不敢指责他的态度不对,杨戬只是看着玉鼎,揽了一下他的肩膀,贴在玉鼎耳边告别:“师父,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