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五条悟闻言,毫不客气地在她的手指上啃了一口。
  第55章
  五条悟变成猫的第二个24小时。
  哈泽尔把原本要由五条悟完成的两个一级任务转包给了对此一无所知的夏油杰。
  夏油杰很高兴,
  因为这意味着彭格列对他释放初步合作的信号。
  至于合作过程中究竟是谁占据主导权,夏油杰自以为在不久之后就会见分晓。
  五条悟一开始对于夏油杰的介入略显抵触,但对方真的前往任务现场、好好祓除诅咒后又通过菅田真奈美向e君报告,
  连报告流程也和他曾经在高专时一样细致专业,给原本就相当讨厌此类琐事的五条悟省了不少时间。
  因此五条悟也很高兴。
  至于哈泽尔,
  有时间宅在家里看电影,不必让她本人出面解决任何问题,已经是最让人高兴的事了。
  小桌上放着热茶和零乳糖牛奶,沙发上窝着哈泽尔和五条悟。
  一人一猫经过几轮鸡同鸭讲的沟通, 在各自选定一部电影后,又随机抽签选了一部双方都不太感兴趣的歌舞片。
  先看五条悟挑的《汉江怪物》。
  五条悟在惊悚桥段出现之前会一惊一乍地猛然大叫一声,或者跳起来踩哈泽尔一脚。
  显然是仗着自己看过这部电影, 专门卡着时间吓她。
  哈泽尔默默抬手把蹲在她身边的五条悟推倒在沙发上。
  五条悟挣扎着爬起来,对她喵喵两声,并且不知疲倦地在下一次惊悚场面出现之前,悄悄绕到哈泽尔背后的沙发靠背上,一边把脑袋靠在她的右肩,
  发出短促的嘤嘤叫声吸引她的注意, 一边以极为扭曲的姿势伸出后腿戳她的左肩。
  全程不动声色地注意着他的行动的哈泽尔:“……” 是只有三岁吗这家伙!
  她已经完全意识到, 如果放任五条悟自由活动的话,当他无聊的时候,就会在世界范围内随机制造大到忘记放「帐」就狂殴诅咒、小到把人类的头发啃得倒毛的灾难□□故。
  哈泽尔抬手抓住毁灭她发型的罪魁祸首, 把他揉成一块雪白松软的方形年糕,用排梳一点点理顺他在翻来滚去的过程中乱成一团的长毛。
  五条悟象征性地挣扎两下后,老老实实收起手脚趴在她大腿上, 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电影。
  作为一只爱干净的猫和爱干净的人, 五条悟虽然不会自己舔毛,
  但会有意识地保持皮毛洁净。
  因此他的毛始终洁白如雪,只是发型狂乱得像个视觉系歌手。
  不过想想他做人时倔强地直指天空的头发,倒也让人很快就感到释怀。毕竟是个性格和发型一样有棱有角的家伙来着。
  脑袋和背上的浮毛梳下一大把,上腹部的毛适当理一下,其他部位就不再碰了。
  第一次不小心抓住五条悟的尾巴时,这家伙原地应激跳了一番踢踏舞,整只猫炸毛变成巨大的鸡毛掸子,并且在之后的十分钟里因为各种无理取闹的原因咬了哈泽尔三次。
  虽然没有流血,况且看他满脸凶残地扑过来、却只是轻轻啃两下的样子也很有意思。
  但逗过头还得自己哄的道理,哈泽尔还是明白的。
  这么想着,她用排梳挠了挠五条悟的后背,看着他满身的肌肉像波浪一样因为刺激而抖动。
  五条悟困惑地扭过头,和满脸无辜的哈泽尔对视几秒,抖抖耳朵转回去,伸长脖子示意自己要喝牛奶。
  哈泽尔端着牛奶杯,在五条悟嗫嗫舔奶的时候又挠了挠他。
  五条悟当即哆嗦着把整个脑袋塞进了杯子,拔出来之后带着满脸奶渍敏捷地转身扑向哈泽尔,被她眼疾手快地抽出纸巾蒙住了狼狈得一塌糊涂的猫头。
  “怎么会有猫笨到喝牛奶也会弄得满脸都是啊。”哈泽尔先发制人地对他进行污蔑,“如果做猫要考取资格证的话,五条先生一定是连考五次都无法合格,最后威胁考官才能通过的类型吧?”
  五条悟气得要命,大叫着和她吵架。每吵一句,哈泽尔就慢悠悠地对他进行回嘴。
  愤怒的喵喵。
  “第一天变成猫的时候摔倒了多少次来着?七次,还是八次?还磕到桌角了,是不是那时候变笨的啊?” 超愤怒的喵嗷。
  “还有怎么都学不会舔毛这点,虽然乱蓬蓬的也很可爱啦,但五条先生你该不会是想要用猫咪形态还原人类的海葵脑袋吧?我觉得很难哦。
  “说起来好像也并没有那么像海葵,假如把绷带换成黑色的话,五条先生的脑袋从远处看去应该会很像羽毛球吧。如果自己迈开腿左右横跳一番,就是能够单人完成的‘对没有朋友的家伙而言也相当友好的羽毛球赛’了!”
  出离愤怒的嗷呜。
  五条悟几乎要发出狗叫声,把擦脸的餐巾纸撕烂甩到一边,气壮山河地往哈泽尔身上一扑,把她撞进柔软的沙发靠垫里。
  哈泽尔闷哼一声,捏捏他连爪尖都没有伸出来的肉垫,一边又抽出几张纸帮他擦脸,一边见好就收地试图挽回人与猫之间即将破裂的友好关系:“但是这么英俊又可爱的羽毛球——我是说海葵,即使找遍整个银河系也没办法发现第二只,对吧?”
  五条悟面带迟疑地看着她,似乎在犹豫是该为了被比作羽毛球和海葵而咬她一口,还是先因为被夸而得意片刻。
  趁此机会,哈泽尔把他往怀里一揣,盖上小毯子,翻身面向电影画面说:“好了好了,看电影啦五条先生。”
  尽管此刻已经开始播放片尾曲,但五条悟只是语气很坏地嘀咕两句,便枕着哈泽尔的手臂不动了。
  人和猫窝在沙发上听完片尾曲,一起跟着紧随其后放映的《环太平洋》的bgm晃来晃去。
  哈泽尔:“究极机械丸大战特级咒灵。” 五条悟:“咪——”
  哈泽尔:“听不懂你在吐槽什么,能说日语吗?” 五条悟从喉咙深处挤出无话可说的咔咔声,愈发熟练地找到她的手,吭哧一下在上面留下了几颗小小的牙印。
  等三部连播的电影放到最后一部《爱乐之城》时,哈泽尔已经埋在五条悟的背后睡着了。
  五条悟回头看了她一眼,扬起脑袋顶顶她的额头。
  哈泽尔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要吃东西吗?” 不,不是。
  五条悟将前爪从哈泽尔的手里抽出来,顺滑地翻了个身,把自己像只大号玩偶似的往哈泽尔身上一挂。
  他的脑袋依偎在她的颈窝里,舒服地打着呼噜闭上眼睛。
  昏暗的室内只剩下幕布上的微光闪烁。
  塞巴斯汀轻松地唱着“you're not the type for
  me”,却像颗无法挣脱引力的卫星一样紧紧跟在米娅身边。
  山崖之外降临的夜幕伴随着清脆的脚步声,将世界逐渐染成朦胧的烟紫色。
  而在东京这间租来的狭小公寓里,灰粉的落日余晖同样温柔地穿过玻璃窗,平等地拥抱着窗台上缺边少角的盆装绿植、垃圾桶里掉了底的小锅、餐桌上被沾了墨水的猫爪踩过的纸张。
  还有洒了牛奶的地板,溅上茶渍的小方桌,边角被啃出牙印的书本。
  以及不属于这具身体的猫和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what a waste of a lovely
  night. 电影主角们唱道。
  但无论如何,夜晚依旧如此美好。
  ** 五条悟变成猫的第三个24小时。
  哈泽尔终于从床上和沙发堆满的毛毯之间挣扎起来,迎面接受工作的痛击。
  而她今天的工作内容,就是处理龟毛夏油杰突如其来的情绪问题,让他能够心甘情愿地配合他们的计划。
  “能否请你告诉我,”夏油杰咬牙微笑着,额角绷出血管的形状,“让我出镜录下影像资料,上传到猴子的网站,供一群猴子观赏——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这还是夏油杰第一次主动使用现代通讯工具联系他们。
  尽管据他一开始强调,这台笔电是e君提供给他的工作设备,不算猴子世界的用品。
  但哈泽尔和他都知道这东西只能是从普通人的店里买回来的,顶多重装过操作系统。毕竟彭格列的手伸得再长,也不可能独立拉出一整条从材料到芯片的完整生产线。
  倘若真要细究的话,夏油杰所用的相机、穿的衣服、吃的食物,都很难完全摆脱人类社会的影响。
  除非他真的会自己操纵咒灵耕地种田织布。
  如果把精力都花在这些东西上面,那么他轰轰烈烈地成为诅咒师之后一连十年都没能搞出大动静的情况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听说他的家人里有两个相当新潮的年轻女孩,如果让她们把自家教祖的经历写下来,说不好《关于我的养父发起鲜血革命成为教祖后套上自制木犁抡起锄头连耕八百坪地成功养活一大家人这件事》会成为2018年度“这本轻小说真厉害!”票选top10。
  ——尽管心里转着种种缺德想法,哈泽尔表面上依然相当平静地注视着屏幕上的夏油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