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 “‘欸’什么呢,只有你没有资格‘欸’好吗?” a君难得地亲自莅临研究所。
  堂堂总监秘书兼代咒术总监抄起桌上厚重的期刊,卷成纸筒,把面前大只咒灵的脑袋敲得梆梆响。
  “只是去开个会的时间,就把整个文京区搞到停电了!怎么回事,你告诉我,怎么回事!隔壁园区的超算项目那时候正在迎接某位大臣参观,现在负责人像头暴龙一样四处追查停电原因,你让我怎么和他解释?”
  七旬愤怒老人在殴打未成年咒灵时咯嘣一声闪了腰,被e君小心翼翼地拎起来放在椅子上。
  “告诉他我们在测试新的中微子探测器?”e君试探着问。
  a君:“项目报批了吗?走官方途径备案了吗?被人发现每天在外面哭穷要钱的我们——闷不吭声地自己搞了个造价上百亿美元的、前所未有的大型器械放在园区里,是嫌命太长了吗?”
  他喘着气,抬手指向正若无其事地插着口袋向外移动、打算偷偷溜走的哈泽尔:“还有你,让你看着他们,你就是这么看的?”
  哈泽尔转过身,满脸无辜地和他对视:“没有让整个东京为我们熄灭,已经是我力挽狂澜的结果了。”
  a君缓缓地吸了一口气,正打算让她感受一把母语脏话震撼,察觉到形势不对的哈泽尔当即打断了他的施法。
  “和学界联合搞一次科研项目经费审计怎么样?”哈泽尔说,“现在放出风声的话,能拖住他们至少一周的时间,还能让负责人对你感激涕零。等审计组进场之后,大概也没人会想起一次虽然很不巧、但至少不致命的停电了。”
  一直默默旁观的d君见气氛有所缓和,立刻插嘴道:“而且我们还发现了不少被封印的特级咒物的踪迹呢。虽然气息只比蝇头要强那么一点点,但因为质感不同的缘故,从福岛到静冈,全——部被一个不剩地标记出来了噢。夸我夸我!”
  a君像龙卷风一样暴怒地吸入空气,又如春风般柔和地吐出来。
  “夸你。”他说,“为你没有像他们两个一样干出让我头疼的事。” “呃。”d君说。
  a君:“?”
  “她往指定人员的分拣篮里丢文件的时候,把牛郎店的传单夹在里面一起落下了。”刚刚配合完成研究工作赶回办公室的c君从d君身后探出脑袋,幽幽地说。
  a君:“……”
  “为了混淆视线而一起丢弃的其他文件里,全都是a君批阅过的痕迹噢。”哈泽尔幽幽地说。
  “反正a君现在的身体已经过了能去牛郎店的年纪了……”d君幽幽地说。
  “但是只和牛郎喝酒应该还是没问题的。”e君正直地说,“最近也有不少孤独的老年homo会去那种场所消费来着。”
  a君冷笑着重新抄起厚达上百页、由铜版纸印刷的期刊凶器:“大家,spacex的猎鹰九号明年一月就有发射计划,反正还有空位,不如把你们一起送进太空吧?
  “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直接回去;即便运气不好,也只是变成了天上守护着大家的星星嘛。
  “都是家人,千万别客气。来吧,哪个乖孩子先来被老爷爷摸摸头?”
  第81章
  哈泽尔在深夜空旷的街道上漫步良久, 散过身上的酒气后,才输入密码打开自家房门。
  不出意料地看到了一只倒挂在天花板上、正拿着她的游戏机摆弄的墨镜限定外观五条悟。
  白发晃晃悠悠悬在半空中的黑衣大蝙蝠显然已经注意到了她的存在,游戏里惨叫的林克和随之响起的死亡音效也在为他的分神作证。
  但他只是抿着嘴,
  没有对房主的归来做出任何反应,一副为了读档时的加载界面而醉生梦死、根本顾不上其他任何事情的专注模样。
  哈泽尔看了今天有些异常的男人一眼,
  撑着门想了几秒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但她仍然若无其事地换好拖鞋,脱下外套扯松领带,绕过在玄关处碍事的人形路障, 把手中拎着的手提袋放在茶几上。
  随后走进洗手间,沉默地洗手卸妆。
  在她用卸妆油把眼线和睫毛膏搓掉时,耐不住寂寞的五条悟踩着天花板走了过来, 抬手在她身上比划了一下。
  他发现以这个错位的姿势,如果抱上去的话会组成“最强咒术师倒拔垂杨柳”的诙谐画面。
  于是五条悟像漂浮在水中那样,慢悠悠翻了个身,轻盈地落在地上,双手环着哈泽尔的腰, 像块年糕一样黏在她身上。
  哈泽尔弯腰一边洗脸一边含着漱口水咕噜咕噜。
  五条悟趴在她背后嗅来嗅去, 小声评价道:“酒味。” 哈泽尔吐出漱口水后才道:“很浓吗?我明明已经在外面待了很长时间, 连脸都被风吹麻了来着。”
  “不,倒是算不上浓……” 五条悟小声咕哝着,收紧手臂, 随着哈泽尔擦脸的动作摇来晃去。
  五条悟在室内脱掉了制服外套,哈泽尔擦干脸上的水珠后,抬眼就在镜中捕捉到了身后仅用胳膊就轻松锁住她上半身的高大男性。
  袒露在低领单衣之外的锁骨相当明显,
  皮肤与骨骼之间的凹陷被灯光映着, 像是盈了一汪浅水。
  而他的手。
  修长而有力, 骨节明显、带着微微凸起的青筋。
  此时其中一只手正松松地搭在她西装外套的腹部位置,另一只则在她隔着镜面的注视之下缓缓上移,捏着她的下巴微微转了个角度。
  哈泽尔和五条悟的目光在镜中相遇。
  五条悟似笑非笑地说:“表情倒是很正经,但脑子里在想什么才能让你心跳得这么快啊,能告诉我吗哈泽尔?” “你觉得呢?”哈泽尔神色平静地反问道。
  “我觉得在外面喝酒到十一点才回家的人,无论在想什么都是没办法得到满足的。” 这么说着,五条悟环着哈泽尔转身向外走去。
  “是工作上的应酬。”哈泽尔蔫蔫地说,“还不如在家和猫咪睡觉有意思呢。” “哪里有猫咪啊。”五条悟说。
  “是啊,哪里有呢。”
  哈泽尔抬手揉揉五条悟的头发。五条悟配合地垂下头任她一通乱搓。
  两个连体人停在冰箱前,五条悟打开冷藏层,取出一盆洗好的新鲜草莓,捏着草莓蒂让哈泽尔分几口吃完一颗个头特别大的,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
  “好甜。”他评价道。
  “好甜。”哈泽尔重复一次后,仰头靠在五条悟肩上问道,“五条先生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有。”五条悟状似无意地道,“明晚有聚餐,和七海、硝子、伊地知他们。毕竟是生日聚会嘛。” 哈泽尔嗯了一声,张嘴叼走五条悟正打算吃掉的草莓。
  五条悟继续状似无意地道:“说起来,今年往高专寄礼物的人特别多,而且几乎都是我没听过名字的总监部官员。往年几乎只有其他两家的家主向五条家送生日贺礼来着。”
  “因为要向五条先生示好嘛。”哈泽尔说,“搞不好还有笨蛋会在礼物里塞小纸条,向你揭发同僚的阴谋呢。”
  “啊……还真的有。”五条悟说,“超不讲究地夹在点心盒里,把白兔馒头都弄脏了!”
  “亵渎食物,不可原谅啊。”哈泽尔说,“我没有给五条先生准备生日礼物啊,怎么办?”
  即将送进嘴里的草莓顿住了,刚才还刻意做出提醒的五条悟故作平淡地问:“太忙忘记了?”
  “不是,”哈泽尔说,“想送的东西平时都已经送过了,实在想不出什么更有纪念意义的礼物啊。五条先生有什么想要的吗?”
  五条悟想了想自己这段时间从哈泽尔那里收到的大量零食、电影光碟、猫猫头眼罩、安神香薰,以及游戏机和降噪耳机之类的电子产品,觉得自己就像一只面对着溢出来的猫粮而不知该从何下口的猫。
  他绞尽脑汁地思索片刻后,犹犹豫豫地说:“求婚戒指?”
  “我倒是看到有定制皮质项圈的店,很感兴趣来着。”即使喝了酒也依然保有理智的哈泽尔若无其事地忽略了他的胡话,“不如给你做一个,挂上刻着‘satoru’的金属牌怎么样?”
  “刻名字也太老土了。”五条悟说,“刻你的联系方式,外加一句‘丢失请联络主人哈泽尔’才对吧?” 哈泽尔:“这个好,我喜欢。”
  “——等等。”五条悟突然回过神来,对哈泽尔发出致命疑问,“所以茶几上放着的礼物盒不是给我的?” 哈泽尔神情微妙地沉默下来。
  嘴里正叼着的草莓被五条悟拔走吃掉,搭在她腹部的手也收了回去。
  五条悟阴森森地说:“所以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让你愿意送他汤■布朗的男人。” “……”
  哈泽尔试图解释,“我从来都没想过要送你汤■布朗……” 五条悟震惊的蓝眼睛从墨镜边缘瞪着哈泽尔。
  “——太丑了。”
  哈泽尔犹豫两秒,还是对该品牌做出了残酷的锐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