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也就只有那一次吧?”五条悟等她坐直才道,“而且骨折和脑震荡是什么,我在你心里到底是怎样的可怕形象啊,连肌肤相亲都要做好这种程度的心理准备,也太瞧不起我的控制力了吧!”
  “但我明明说了那么多次不要了,你却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哈泽尔指责道,“这种表现是怎么好意思吹嘘自制力的啊?”
  五条悟顿了一下,含着一点宽容的笑意说:“真的要我直说吗?” “不,不要。”哈泽尔果断拒绝。
  “那我委婉点吧,”五条悟根本不打算放过她,“明明就只在换姿势的时候象征性地拒绝了几次,其他时间都超级享——”
  哈泽尔心如死灰地打断了他的话:“五条先生,你超厉害的,可以了,再这样下去我会因为太受打击而变养胃的。”
  “喂,你也太不行了吧。”五条悟说,“躺在闪光太阳伊布床单上会心如止水,看到食人鲨入浴剂又突然像老僧入定,我对你可是无论何时都热情昂扬的啊!”
  任何正常人看到绿得仿佛自带荧光的床单都没办法激情如火吧? 还有,谁会在看到浴缸里探出的鲨鱼头和汩汩涌出的鲜红色泡沫之后还一柱擎天啊!多少有点变态了吧?!
  有的男人,虽然脑回路实在抽象得可以,但美貌、身材和性能又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
  算了,至少他能听话地当场把这些东西换掉。原谅他。
  哈泽尔慢吞吞地喝完五条悟拿来的香蕉牛奶,挖了一勺刚刚做好的番茄鲜虾烩饭。
  而五条悟已经相当不客气地挤上飘窗,等她吃完一口后,张嘴抢走了第二勺。
  两个人窝在窗边分享一大盘烩饭,吃完后昏昏欲睡地靠在一起,看着窗外还在飘个不停的雪花。
  五条悟在哈泽尔颈窝里蹭了一会,突然想起来什么,翻下飘窗端着盘子去厨房洗掉,又端了杯水回来,路过床边时还顺便捞起一条毯子,这才又把一大只自己塞进哈泽尔身边的位置。
  “喝水。”他整个人化成一滩史莱姆,把大半个哈泽尔包裹起来,“你今早水分流失太严重了。”
  “五条先生,第一次体验感觉怎么样,享受到了吗?”哈泽尔喝完一杯水才想起还没有交流过事后感受,她懒洋洋地说,“有什么需要我改进的地方也请尽管提出,虽然太过分的内容鄙人不会听就是了。”
  五条悟眨眨漂亮的蓝眼睛,窗外飘落的雪花映在他由于术式而微微发着光的虹膜上,像一片降临于雪国的梦境。
  他努力组织了很长时间的语言,长到哈泽尔已经开始猜测他最后会说出“对着脆弱的人类果然还是没办法马力全开,我们以后在嘴上花哨一下就可以了”这样的冒犯之语。
  最后五条悟放弃地往哈泽尔肩头一倒,把毛毯拉到头顶遮住脑袋,闷闷地道:“没办法用语言形容啊。” 但把她抱得很紧的动作倒是大致说明了他的心情。
  **
  五条悟早已习惯了全天候运行无下限术式,也早已习惯了和他人保持距离。
  因此他从来都不知道,亲密接触到这种程度,原来是这么危险的一件事。
  人体最脆弱的部位毫无缝隙(但隔着一层橡胶)地融在一起,让人前所未有地感到孤独,又感到被温柔地接纳。
  经由两颗在混乱中渐渐同频的心脏,建立起温暖又有点疼痛的、让彼此都完全敞开和被敞开的连接。
  这一切都让他无所适从。
  稍微贪婪一点就会让她感到痛苦,稍微后退一步又会让他感到空虚。
  两个独立的个体在完全遮蔽夜色的房间里,融化成一个四手四脚的怪物,短暂地共同分享快乐和痛苦。除了更多的拥抱和亲吻之外,没有任何办法缓解那种铺天盖地的、夹杂着恐惧的悸动和幸福。
  就像两个天体互相靠近,在灭亡的预感中被引力拉扯,又被潮汐力剥开脆弱的外壳。最终在宇宙爆炸的余韵中双双化为尘埃,飘荡在寂静的天地之间,自此终于融为一体,再也没办法分开。
  脑袋里转动着感性的想法,五条悟小声说出了超级实用派的话:“反正诅咒暂时休假了,不如我们趁此机会荒|淫无度吧哈泽尔?”
  哈泽尔想起凌晨一拉床头柜抽屉,看到里面满到直接掉出来的东西,以及随后大言不惭地说出“掉出来就要好好用掉”并予以实践的五条悟,顿时气血上涌,砰地给了他胸口一拳。
  嘛,虽然这家伙做的时候不知为何,始终直直地盯着她的脸。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好像一直心情很好的样子,要黏黏糊糊地抱在一起,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停下来先亲一下,摸摸她的头发和脸,再聊几句有的没的。
  在间隙中补充了好几次水分,甚至还烤了一片面包作为零食,并且因为涂草莓酱还是涂蒜香黄油酱拌了好一会嘴,最终因为后者会留下味道影响接吻体验而遗憾放弃。
  至于实干方面,该说不愧是号称比她更了解自己的男人,事前准备完善得惊人,在短暂适应片刻后立刻彻底掌握了主动权。
  也正是因为体验实在好得非同凡响,才让她迷迷糊糊地就配合着增加了好几次。镜子,浴缸,沙发,落地窗,书桌,还有更多的,在柔软温暖的大床上相拥。餐桌、地板、洗漱台倒是确实没有,但除此之外的地方几乎被霍霍了个遍。
  怎么说呢。
  巨物……巨物真好啊。
  哈泽尔当然不会把这种话说出来,助长五条悟原本就已经狂到没边的气焰。
  但五条悟毕竟是五条悟,他露出眼睛可绝非单纯为了散发魅力,身边人的每条生理信息都被他好好收集分析着。
  因此他在用胸膛接下哈泽尔的一拳之后没忍住笑了一下,让意识到情况的哈泽尔又给了他第二拳。
  五条悟夸张地惨叫着:“家暴啦——!警察叔叔,这里有黑手党胁迫平民,快来啊!人不用抓走,把手铐留给我就行,我自己来制服嫌犯也没问题——!”
  他一边大叫,一边紧紧扣着哈泽尔的腰,把脸埋在她的睡衣里狠狠吸了一口。
  新的沐浴露,好闻。他的购物品味真好。
  “黑手党马上就把你关进小黑屋进行惨无人道的暴虐囚禁。”哈泽尔摸摸他的头发,“第一件事就是强制休眠,睡够两小时才能起床。”
  “欸——好没意思的黑手党,倒是好好拿出你的暴虐来对我胡作非为啊!” 五条悟一边抱怨,一边乖乖地闭上眼睛,把自己更深地埋进她散发着温暖香味的怀抱。
  她把毛毯拉高了一点,手指慢吞吞地玩着他最近长长了一点的头发。六眼的视野中是她稳定地散发着热量的身躯,以及房间里燃起咒力的痕迹。
  窗外是沙沙飘落的大雪,室内洒下静谧而让人安心的小雨。
  “你……作弊……” 五条悟含糊不清地抱怨着。
  “好好休息。”哈泽尔亲了一下他的发顶,低声说。
  热乎乎的,柔软的,甜美的,带着她很轻的呼吸和心跳声的黑暗。
  满身疲惫的五条悟顺从地滑向了令他幸福得浑身发软的万丈深渊。
  第97章
  夜蛾正道平时不怎么主动给自己曾经的学生、现在的下属打电话。
  但他只要主动联系, 在五条悟没有昏迷或失聪的情况下,都一定会接。
  毕竟不小心漏了一个,可能就会有一条人命在他疏忽的时候被死神收割。
  好在今天夜蛾正道带来的不是死神逼近的丧钟, 而是平淡得近乎无聊的通知:
  昨晚行动中出动的咒术师和辅助监督已经全体撤回,没有出现人员伤亡。
  以及,
  例行会议将在今晚再度召开。除了高专的教职工之外,部分总监部高层官员也将借用东京高专的会议室,召开小范围保密会议。
  ——将最后一条消息告知五条悟,只是为了让他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自己避开会议地点,免得在晦气的偶遇之后热血上头,忍不住把那些平均年龄超过六十岁的老爷子通通送去icu被插尿管。
  那样的话夜蛾正道这个校长会很难做,
  说不定还得去低三下四地给他们换尿袋。他可不愿意用绣花织布的手干这个。
  会议晚上八点半开始,而五条悟从下午醒来之后就开始哼哼唧唧地抱怨。
  “什么黑心机构会在圣诞节当天让人去加班开会啊?” 哈泽尔窝在懒人沙发上看书。五条悟咚地倒在豆袋的另一边,险些把她直接弹飞出去。
  家里有个非常需要关注的生物也是件让人操心的事。
  她的眼睛继续扫着kindle上的下一行文字,同时抬起一只手搭在五条悟肩上:“有加班费吗?”
  “没有噢——这么厉害的我,每月居然拿的是固定的死工资, 想不到吧?” 五条悟很大一坨地倚在她怀里, 话很密地说:“算了一下,
  八点半开会的话,算上可以迟到的十分钟余裕,我至少要八点就从这里打车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