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他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两手搓了搓,目光落在年锦爻胸膛起伏的曲线上,没由来地想到他们以前的那些日子,唇角不自觉翘起很淡的笑。
  年锦爻觉多,还有很大的起床气,在家必须睡满十个小时,以至于在剧组时时常因为睡不饱觉发很大脾气,搞得时常有拍不到他桃色绯闻的媒体含沙带影地说某知名男【影星】寂寞多年欲求不满,大牌大大耍。
  年锦爻看到八卦时脸总气得铁青,大少爷脾气上来较这劲儿,坐在客厅沙发上捧着手机一通通电话打出去,不是封杀那个,就要雪藏这个。
  不过词条虽然撤了,但也没人真的因此失去工作。
  周止一开始还笑他,被年锦爻拉着压在沙发和阳台上做过几次后就不笑了,往后再遇到这样的新闻,就变成周止狠狠骂,年锦爻大鸟依人地躺在他腿上,一边玩着周止的手指,一边应和:“就是就是。”
  他撇撇嘴,很委屈的模样,红着眼眶自下而上仰望着周止:“他们冤枉我,我到底哪里看起来欲求不满?”
  周止一个头两个大,不过嘴上语气很温柔,哄得很好。
  年锦爻不依不饶地扣紧他的手,仰头用漂亮的脸蛋,漂亮的眼睛,他的一切都是漂亮的,眼巴巴看着他:“那你亲我一下。”
  周止乐呵呵地看着他,毫不犹豫,低下头重重在年锦爻唇上“mua!”地响亮吻了一下。
  刚准备起身,后颈缠上年锦爻微微发热的手掌,看似轻盈地与他颈部光滑的肌肤相贴,但周止却被压下去,被年锦爻的吻缠上来。
  周止呜咽了两声,年锦爻不肯放过他,张开唇齿涎液交渡过去,发出更加缠绵、暧昧的水声。
  年锦爻像条外表靓丽又迷人的半月斗鱼,诱使周止靠近鱼缸,探入手指想要轻轻抚摸,但在顷刻间跳出水面,咬上他的指间,吮吸他身体中温热的、咸腥的血。
  周止又想到更早一些,拍《白菓》的时候,年锦爻总是穿着粉红睡衣,戴着粉红色的丝绸眼罩。不由想起家中同样对粉色的小孩。
  周止被很多人夸赞过是一个超合格标准很多的模范父亲,因为周止对小孩的爱,他与赵阮阮的婚姻时常被身边人羡艳与向往。
  他们都理所当然地默认周止超出常人地爱他的小孩是出于对妻子满溢的爱,却不知,就连周止或许都未曾意识到,是他的潜意识早就无法、也再不能抹掉年锦爻曾存在过的痕迹。
  周止看着年锦爻安静睡颜的眼神不由变得柔和,想到年锦爻的嗜睡或许均出自服用过量药物的副作用反应,嘴角稍稍放下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向周乐乐的菩萨套组祈祷,希望年锦爻在睡梦中做一个又甜又香的梦。
  或许是周止看得有些久,迟迟没有做出偶像剧或泡沫肥皂剧中男主角亲吻女主角的浪漫桥段。
  床上等着的年锦爻不满意地滚动了下喉结,但眼睛还闭着,嗓音听起来有些哑:“床边狠心的王子,不给你亲爱的睡美人一个吻吗?”
  周止噗嗤笑出声,年锦爻冷不丁睁开眼,不满意地翻了翻眼皮,可怜巴巴地看了他几秒。
  周止没做出回答,但从椅子上倾身靠过去。
  年锦爻顺势闭上眼,用看起来乖巧、惹人怜爱的面孔对着周止的方向,准备承受那个吻。
  周止身上的气息很干净,干净得闻起来像窗外吹自林叶间的一阵风。
  他灼热的气息靠近年锦爻,目光垂下去,看着年锦爻嘴角得意翘起来的笑容弧度,便故意压低了嗓音,用低沉缱倦的声音道:“睡美人,你想得挺美。”
  “啧!”
  年锦爻没等来一个吻,急不可待地张开眼,对上周止温柔含笑的、稳重到可以将他的全部都承接的视线。
  两人俱是一愣。
  周止的目光颤了颤,先一步将视线从年锦爻的眼睛里移开,抚摸过他深邃的眉骨,高挺的鼻梁,微有些干涩的浅色嘴唇。周止喉结不易察觉地顶着皮肤滑动一下。
  但没有吻下去,他从身旁抽出手,小心翼翼地、指尖有些颤抖地抚摸过年锦爻额头上还包着纱布的伤口,抚摸他的眼睛,抚摸他的鼻尖,抚摸他的下颌,像阳光晒过一条湿漉漉的地毯。
  年锦爻的撒娇没能继续下去,他看着周止的手轻轻握住自己垂在身旁的手臂,指腹轻轻地抚摸手腕上那道被纹身覆盖的伤疤,嘴唇轻轻地在上面落下一个吻。
  研究表明,爱情是季节性的,多半发生在夏天。
  自杀也是、谋杀亦然。
  周止还在学校的电影课上拉片时,在某部经典影片中看到过一句这样的台词。
  “故事总是发生在夏天,炎热的气候,使人们裸露更多,也更难以掩饰心中的欲望。”
  自杀被谋杀谋杀。
  一个崭新的夏天又要来了,他们的爱情周而复始。
  第62章 阳光普照的一天2
  年锦爻被周止扶着从床上坐起身,嘴巴里不依不饶地哼唧:“好痛……”
  转身去拿桌板的周止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过身凑上去,面露焦急地问他:“哪里疼?”
  年锦爻皱着发白的脸,虚弱地靠进他怀里,用听起来气若游丝的声音,贴近周止耳朵:“哪里都好痛,脖子痛,伤口也痛……”
  周止便抬手检查了下脖颈上残留淤青的地方,修长的手往下贴了贴,动作放得很轻柔,掀开年锦爻腹部包扎纱布的一角,伤口被缝合着,还没有拆线。
  从周止的角度看下去,可以看到微微翻卷边缘的、鲜红色的皮肉和几条黑色的像是鱼骨般纵横的线。
  “嘶!”年锦爻倏地凉丝丝地吸了口气。
  周止关心地回头看着他:“很疼吗?我叫医生过来。”
  年锦爻忙不迭握住他要去按响呼叫铃的手,仰起苍白羸弱的面孔,发红的嘴唇,乌沉的眼睛注视着他,很可怜的模样:“你帮我揉揉就好了,我不想要医生,我只想要你。”
  周止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好,用没有什么专业性可言的手法轻轻在年锦爻手上的几处伤口与淤青周缘抚摸。
  年锦爻一歪脸,顺势靠在他肩上,手还拉着周止的手腕,随着他朝下抚摸的动作一同下去。
  周止任由他牵着手,认真地皱眉抚摸年锦爻的身体。
  “还是有点痛,”年锦爻故作可怜兮兮的语气,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有些玩味地扯出一个笑容,看着周止后脑连下去顺着肩胛,露出衣服外,脖颈光滑瘦削的曲线。
  周止问还有哪里。
  年锦爻牵着他的手,顺延着自己的小腹缓慢地、漫长地往下移动,停在一团热腾腾的隆、起上方。
  周止隔着薄且软的病服裤子冷不丁碰了上去,他听到耳后传来一声年锦爻唇缝故意透出来的暧昧的低喘。
  “啧。”周止反应过来他是故意在装惨卖乖,冷不丁伸手,比年锦爻预计中要配合地半裹住里面的东西,像只因暴食而膨胀的猪。
  年锦爻这次确实有些始料不及地低喘了一声:“啊!——”
  周止用力掐了把,又松开手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吃痛皱起的五官,冷冷一笑:“你就作吧。”
  年锦爻心口一跳,连忙坐起身想圈住他的腰,不让他走,这次倒是真的扯到了伤口,没有像先前那样喊痛,只是脸色白了一瞬,紧紧抿平了嘴唇,把痛硬生生忍了进去。
  周止的脚步赶忙停下,弯下腰扶住他:“锦爻,没事吧?”
  年锦爻忍了忍,没有立刻回答,周止看着他变白的面孔,有点后悔方才与他闹了一下,他站着抬起手,任由年锦爻紧闭着眼皮靠近怀里,单臂圈住年锦爻肩头,轻轻地揉捏着。
  过了一阵,年锦爻可能是恢复了一些,不再那么痛了,轻轻笑了一声。
  周止的目光先是凝望着窗户上垂下的那两片被风吹拂,掀起褶皱的蓝色布帘,而后轻轻收回视线,垂下来,温柔地放到年锦爻头顶的发旋上。
  年锦爻的发旋有两个,凝聚出相撞的漩涡。
  周麒出生时,护士抱他过来给硬生生挺着要看小孩第一眼的周止看时,有些开玩笑地口吻道:“哦呦,小孩有两个发旋喏,他们说两个旋的人性格都轴,认死理儿,是富贵命啦。”
  周止想到那时候的场景,想到周麒刚脱离他身体时,红彤彤的脸,与皱巴巴的皮肤,像一只有别于人类的动物,不像人类。
  年锦爻沉默地环住周止的腰,轻轻扯住周止身上垂落下来的宽大衬衫衣角,朝上卷着拉上去。
  周止没有拒绝,任由年锦爻露出他藏在衣服后的腰肢与肌肤。
  那口大张的红舌在周止光洁的肌肤上显得有种突兀的狰狞,獠牙长伸着,猩红色的舌尖顶起一道变得很淡的、很浅的长疤。
  年锦爻长且浓的睫毛颤了颤,抱着他的腰,深吸一口气,亲亲将唇吻上去,又拿开,又吻上去,再次拿开。
  一下、一下地,从左到右地吻过那道横布周止身体的伤疤,仿佛吻过了横亘在两人之间,不告而别的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