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娮娮这么想着,忙轻轻摸上姬月的肩膀,弯腰凑近她柔声说:“阿月,你…没事吧…?”
  姬月眼角挂着泪,摇摇头说没事,她抬起头来看向娮娮,竟有一瞬间的恍惚。
  眼前的夫人,这么多年过去居然还是如此美.艳动人,此刻还多了分温柔恬静。
  娮娮见姬月出神地望着自己,不禁微微蹙眉,不明所以问道:“阿月,怎么了吗?”
  姬月被娮娮的声音拉回思绪,连忙摇头道:“没事夫人。”她顿了顿,眼中带着一丝期待,继续说道:“我只是想…能不能请夫人和嬴政哥哥在蓟城多留几日?”
  娮娮闻言,沉默片刻,终究不忍心拒绝她,便柔声应道:“好,我回头问问政儿。”
  “真的吗?!”姬月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欣喜的光芒,嘴角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娮娮微微一笑,点头道:“真的。”
  姬月顿时喜上眉梢,笑得更加灿烂,脆生生地说道:“夫人,您真好!”
  娮娮含笑看着她,却见姬月忽然伸手拔下了发间的一支簪子,双手捧着递到她面前,腼腆笑着说道:“夫人,这是我最喜欢的簪子,送给您。”
  娮娮一愣,连忙摆手推辞:“这怎么行?我不能收的。”
  两人正僵持间,屋外忽然传来姬丹的声音,带着几分严肃:“阿月,不得无礼。”
  嬴政姬丹两人踏进屋内,姬月抬起手里的簪子给姬丹看,“太子哥哥,我只是想送夫人一支簪子。”姬月随即又看向嬴政笑着说:“这支簪子和夫人很是相配,嬴政哥哥觉得呢?”
  嬴政眉梢一挑,目光先是落在姬月那插满簪子的脑袋上,活像个行走的首饰铺子,接着又瞥向她手里那支青铜镶玉簪子。
  那簪子倒是古朴典雅,玉质温润,青铜纹饰精致,怎么看都比她头上那些花里胡晃的簪子顺眼多了。
  他忍不住心想,这丫头怕不是把整个蓟城的簪子都搜刮来戴头上了吧?
  果然,雅好这种东西,不是谁都能驾驭的。
  视线一转落在娮娮头上,她发间只有孤零零的两只青铜簪子。
  “的确相配。”嬴政看着娮娮说。
  娮娮闻言瞳孔微微放大,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一时有些无措。
  “那我便送给夫人。”姬月又把簪子递给娮娮,娮娮正要开口婉拒,姬丹突然开口说:“夫人,这是阿月的一片心意,您就收下吧。”
  娮娮推托的手一顿,侧头看向门口的两人,姬丹正恭敬微笑着看着她,娮娮又看向一旁的嬴政,两人目光相接,嬴政似是不经意地勾了勾唇,接着便听到他说:“母后若喜欢便收下,别辜负了阿月的一片心意。”
  听嬴政这么说,娮娮才没再拒绝,浅笑着收下了这支簪子。
  “那阿月给夫人戴上。”姬月很是欣喜,说着便跪直身凑近娮娮将簪子插在了她发间。
  “谢谢阿月。”娮娮礼貌道谢。
  嬴政和姬丹已经各自落座,姬月便也坐回自己食案前。
  娮娮小口吃着炖鱼,默默听着嬴政和姬丹的对话,心里却在想其他的。
  历史上的嬴政与姬丹,曾经居然是挚友吗?
  那后来燕太子丹派荆轲刺秦王是因为两人友谊破裂了吗?
  娮娮若有所思地咽下一口鱼肉,目光扫过对面的两人,努力回想现代课本上的细节。
  历史上的姬*丹,好像不仅在赵国做过质子,后来还在秦国做过质子,可他在秦国为质期间却遭受冷遇和羞辱,是以对嬴政仇恨十分,后来费力逃回燕国后为减缓秦国的进一步扩张才找到荆轲派他刺秦。
  娮娮紧锁眉头凝视着姬丹,陷入了沉思之中,未曾察觉嬴政那长久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
  “母后,您在思量何事?”嬴政的声音突兀地响起,目光直射向娮娮。
  娮娮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颤,视线迅速转向嬴政,心中一阵紧张,急忙挤出一丝笑容解释道:“政儿,母后只是觉得这鱼肉鲜美异常,一时之间竟有些失神了。”
  姬丹闻言,轻轻放下筷子,语气恭敬:“太后若喜爱,姬丹即刻命人再炖一条来。”
  “不必了不必了。”娮娮连忙摆手,可她的反应过于急切,一时竟忘记了自己作为太后应有的稳重。意识到姬丹投来的异样目光后,娮娮迅速调整情绪恢复了那副端庄的神态,“我是说,这鱼肉十分鲜美,一条足矣。况且桌上菜肴丰盛,再炖一条恐怕我也吃不完。”
  姬丹只得点头称是。
  “对了,政儿。”娮娮再次开口,嬴政的目光随之转向她。娮娮看了一眼姬月,然后对嬴政说道:“母后想在蓟城与阿月多留几日,不知可否?”
  娮娮心中暗想,当着姬丹的面提出此事,嬴政应当不会当众拒绝她。
  嬴政面色如常,目光冷静而深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片刻之后,他缓缓说道:“母后欲在蓟城多留几日,寡人自当遵从。不过,这还需问问太子是否愿意让我们暂住几日。”
  “太后欲留,姬丹自然是欢迎之至。只是这宅院地处偏僻,还望太后不要介意。”姬丹立即回应。
  “无妨的,多谢太子。”娮娮礼貌地答道。
  “不过姬丹今夜还需返回宫中,这几日恐怕不能在此陪伴太后,望太后见谅。”
  “太子公务繁忙,不必为我费心。”娮娮温言道。
  第23章
  饭后,姬丹策马启程返回碣石宫。
  姬丹离去后,姬月便拉着娮娮的手兴冲冲地往后院走去,说是玉兰花开了,美得令人心醉,非要娮娮一同欣赏。
  嬴政并未随行,他独自踱步至院墙一角,不多时,一道黑影从墙外翻入,正是赵殷。
  “大王。”赵殷身着夜行衣,恭敬行礼。
  嬴政微微颔首,目光沉静,“事情办得如何?”
  “回大王,公子职已被属下成功暗杀。”
  嬴政眉梢轻挑,露出一丝满意之色,随即又问:“处理得可干净?有无留下把柄?”
  “大王放心,公子职素有喘疾,属下用了喘风散,此毒可诱发类似喘疾的症状,绝不会引人怀疑。”
  嬴政淡淡应了一声,示意赵殷回屋换身衣服,赵殷随即领命退下。
  赵殷离开后,嬴政立于墙角,眸色在黑暗中愈发深邃,仿佛深不见底的寒潭。
  一阵凉风拂过,他唇角微扬,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
  姬丹优柔寡断,行事畏首畏尾,终究难成大器,若非他嬴政暗中.出手替他扫清障碍,姬丹岂能安稳至今?
  然而,正是这种优柔寡断之人,才最合嬴政心意,毕竟,易于操控的棋子,才是最好的棋子。
  月色如水,洒落在静谧的庭院中,一抹修长的身影缓缓踱步至后院。
  嬴政的目光穿过夜色,一眼捕捉到了玉兰树下的那抹身影。
  瘦瘦小小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卷走。
  他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
  弱不禁风。
  玉兰树下,娮娮也是独自一人。方才姬月在地上捡了几朵玉兰花,说是要给她编织一个花环,还说要悄悄回屋完成,给她一个惊喜。娮娮微笑着应下,此刻便独自静静欣赏着玉兰花。
  娮娮背对着嬴政,微微仰头,目光落在满树的玉兰花上,白皙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忽然,一阵轻风拂过,树上的玉兰花随风摇曳,几片花瓣轻轻飘落。
  娮娮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接住离她最近的那一朵。然而,那朵花却悄然落入了另一只手掌中。
  嬴政不知何时已悄然走到她身后,伸手接住花瓣时,手臂不经意间擦过她的头顶。
  他高出娮娮许多,那朵花便自然而然地落入了他的掌心。
  一股清冽的气息夹杂着玉兰花的芬芳飘入娮娮鼻间,她微微一怔,随即转身,入眼的便是嬴政劲瘦的腰身和坚实的胸膛。
  她有些意外,抬头问道:“政、政儿,你什么时候来的?”
  嬴政将手中的玉兰花递到她面前,淡淡道:“方才。”
  娮娮的目光落在他掌中的花瓣上,笑着接过,“多谢政儿,这么晚了政儿怎么还不去歇息?”
  “时辰尚早,不如陪母后一同赏花。”
  娮娮微微一怔,随即展颜一笑:“那母后便与政儿一同赏花。”她仰脸看着嬴政,虽竭力伪装成一副长辈模样,却仍然掩不住那笑容里与生俱来的天真与稚气。
  俯视着身下的她,嬴政喉头微微一动,心底仿佛被什么轻轻挠了一下,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痒意。
  娮娮转过身,站在嬴政身旁,继续抬头欣赏着满树的花影。
  嬴政余光扫过她的侧脸,她那张脸,笑的还真是灿烂,几辈子没见过花开似的。
  这么凝视着她,嬴政心底那股难以抑制的冲动再次涌上心头,无法平息。
  他没有丝毫迟疑,右手悄然探入衣袖,指尖轻轻抹过仅剩的一点曼陀罗粉,随后,他缓缓抬手靠近娮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