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质连生看到隋牧看不出情绪的点了点头,走到车的另一侧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位。质连生坐进了副驾驶,车辆驶动后,两人谁也没再说话。
  质连生从衣服口袋里拿出质逸飞的折叠贺卡,随着贺卡打开,出现了一束立体的紫色花朵,在花朵之下,手写着一行字。
  太阳落山之后,明天仍然会升起。
  是质逸飞的字迹。
  质连生想,质逸飞写下这行字可能代指的是他的婚姻,质逸飞算是质连生与隋牧婚姻的最大反对者,拥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休止的怨念。
  质连生将卡片放到衣服口袋里,脑袋不想质逸飞,却又想起了质巡和姜温的夫妻之情,他质连生有些心烦意乱。
  他打开手机找点东西看,却又只能阅读进脑子零星几字,握在手里的手机屏幕不断亮起又熄灭,直至隋牧出声:“如果你实在不知道要做什么,不如闭眼养神。”
  隋牧管得太多,质连生感到不满。却也没说什么,继续不断的将手机屏幕亮起熄灭,不过是从无目的性转变为有目的性让隋牧也感到不满。
  隋牧在等红灯的时候看了质连生一眼,质连生摁手机的频率更加快了起来,手机屏幕的光线让他的脸明明暗暗。
  隋牧瞧了一会质连生后说:“你长得白,在这样的深夜,你很适合装做一只吓人的鬼。”
  质连生笑了起来,问隋牧:“怕鬼吗?”
  隋牧说:“不怕,不用想着吓我。”
  质连生本有这样的意思,但被隋牧说出,质连生否认说:“我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吓你根本一点意思都没有。”
  隋牧笑了声,绿灯亮起,隋牧没再说话。
  回到家中已经将近凌晨一点钟,质连生直向卧室走去,发现卧室的门留有一道两厘米宽点的缝隙,卧室里的灯是关闭的,但散发出幽暗的光。
  质连生推开门,看见了占据半面墙的投影,依旧是电影《梦幻新世界》,被暂停到一个白色海鸥盘旋在波澜的海面之上的画面,因为天气暗沉,整个画面有一种潮湿的感觉。
  质连生走进房间里,看到在暗处的投影仪旁边搭着画架,画作只是雏形。
  质连生走入了光影里,一部分的海水和海鸥映投在他的身上,他的手掌覆盖住身侧的那只白鸟,墙壁之上只有是他的手掌的影子,质连生的手掌之上是一只因为手骨的不平整而崎岖的鸟。
  质连生看着手上的只鸟,直到隋牧进入房间,质连生放下了手掌,抬步要走出被投影的范围,光影便在他的身上流转。
  隋牧站在门口处看了一会质连生,在质连生快要走出光影时,隋牧走了过去,将质连生轻轻的按在墙壁上,留在了光影里。
  质连生依然在装着乖顺,没有挣动隋牧突如其来的推摁,只是询问:“怎么了?”
  隋牧注视质连生投映着灰沉的天空的脸,那双幽深的黑色眼睛,隋牧说:“只是觉得这幅画和你很搭配。”
  质连生对隋牧笑了笑,他问隋牧:“想要在我身上作画吗?”
  第19章
  质连生的话脱口而出,转瞬之间就开始后悔,却看见隋牧点了下头。
  质连生没有找缘由收回自己的话,看见隋牧将颜料盘和画笔拿起,质连生脱掉了黑色的毛呢大衣和黑色半领毛衣扔在在墙边,翻转面朝白墙,留给隋牧一个后背。
  质连生肩宽腰细,脊背直挺,本来是好看的身材,却因为之前的伤病变得有些瘦弱,脊柱骨的能够透过苍白的皮肉看出隐约的形状,顺着脊背的中央延伸,掩没在西装裤的布料之下。
  隋牧站在质连生身后,沉默的看着,迟迟没有下笔。
  质连生等待的时间有点久了,他问隋牧:“怎么了。”
  隋牧说:“我想看到你的脸。”
  质连生翻转身体,面向隋牧,看着隋牧沉静的眼睛:“亲爱的,你的要求怎么那么多?”
  隋牧没有理会质连生,蘸着微凉的白色颜料的貂毛油彩笔刷落在质连生的腹部皮肤之上,笔刷柔软,质连生觉得有些痒,隐不住想要避开,却被隋牧的手掌托住腰背,不能后退。
  隋牧以还算温和的口吻说:“稍微忍一下。”
  质连生垂头看着隋牧,隋牧正专注进行着绘画,隋牧的眉眼柔和起来,丝毫没有注意到质连生在看着他。
  质连生的视线从隋牧的眉眼移到隋牧头顶的发旋,质连生盯着走了一会神,在隋牧因换另一支画笔移动而离开的瞬间回神,他垂目看着腰腹上已经成型的白鸟,在前日的淤青旁边,展开的翅膀好像在要冲破那块淤青。
  质连生沉默的看着隋牧的画笔在肌肤上添上灰蓝海水的颜色,在画笔触到旧日疤痕时,质连生抬起眼来,看着另一边因为缺少光亮而幽暗的墙壁。
  隋牧站直了身体,质连生的视线被挡住,他看向隋牧的半垂着的眼睛,听到隋牧问他:“在想什么?”
  质连生说:“你的睫毛挺长的。”
  绘画到质连生的脖颈之上,质连生微微仰起头,感受到画笔划过喉结,质连生突然觉得喉咙有些痒也很干燥,质连生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随后,质连生感触到隋牧温热的手掌抚上他的左脖颈,拇指按压在质连生左侧的喉结上,质连生听见隋牧云淡风轻的说:“再忍一忍。”
  质连生将自己放空,在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后,隋牧的手掌离开了质连生的脖颈,与质连生保持了一步的距离,注视着质连生修长脖颈上本不应该出现的白鸟,投影的画面里没有的白鸟。
  “质连生,好了。”隋牧的声音让质连生停止放空。
  质连生与隋牧对视,质连生问隋牧:“在我脖子上画的什么?”
  隋牧说:“一只鸟。”
  质连生问:“怎么画在这里?”
  隋牧说:“它要高飞,想要寻找点东西。”
  质连生又问:“寻找什么?”
  隋牧笑了笑:“随便什么,那是鸟的事情,人不会知道。”
  质连生沉默了片刻,对隋牧做了一个转瞬即逝的笑脸,他问质连生:“好看吗?”
  隋牧说:“还可以。”
  质连生说:“我要洗掉了,你如果喜欢画在我身上的东西,你可以拍照。”
  隋牧走进黑暗里,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摄像头对准光影里的质连生,隋牧在手机屏幕上看到与波澜海水一体的质连生,质连生的眼睛幽深,像深海下的颜色。
  隋牧没有刻意找角度就摁下拍摄键,他丝毫没有分享给被拍摄人的想法,将手机熄屏放回上衣口袋里。
  质连生见他拍摄完成,就随便问了一句:“照片好看吗?”
  质连生看到隋牧走了回来,直至两人之间不到半步的距离时,隋牧停了下来,他将质连生围困在墙壁和自己的身体之间。
  隋牧回答质连生的问题:“不太好看。”
  质连生说:“你如果能以那样平的角度拍照好看,猪就能上天。”
  隋牧觉得质连生的话有点好笑,于是低声笑了一会。质连生觉得隋牧莫名其秒,质连生握住隋牧抵住墙壁的那只手的手腕,用了一点力气推动了一下:“闪开。”
  隋牧没有动,他沾染上颜料的右手捏住质连生的下巴将质连生的脸掰正,看了质连生的眼睛两秒钟,微微垂下头,亲吻质连生的嘴唇。
  质连生被隋牧突如其来的亲吻吓了一下,嘴唇相触的那一瞬间,质连生的手掌抵上隋牧的肩膀,将他向后推开了一步的距离。
  一瞬间,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呼吸的声音,房间里安静不已,两人站在原地各自陷入沉默。
  在将近两分钟后,隋牧走出了光影里,将投影机关闭,卧室里一盏灯都没有开,窗帘闭紧,卧室黑暗一片。
  在黑暗里,质连生听见隋牧问:“不愿意吗?忘记了竞标的事情?你还欠我很多。”
  质连生当然记得,他拥有很好的记忆力,上床和挨打。
  很令人憎恶的两个选择,质连生无声的吸了口气又吐了出来,他问隋牧:“你和我上一次床的价值是怎样衡量的?”
  这似乎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隋牧用了一些时间才回答:“你应该知道联盟里某一些会所里有做买身体行当的人,他们怎样的价格,你就是怎样的价格。”
  质连生没什么意义的轻笑了声:“那还挺便宜的,光靠和你上床,岂不是我到死都还不清你的损失。”
  质连生手掌摸着墙壁,行走在柔软无声的地毯上:“亲爱的,可能听起来会匪夷所思,我很少有心甘情愿的时刻,但我很希望我能够做某些事情时可以心甘情愿。”
  “我不接受我的身体会便宜到与非法的肮脏交易一个价格,即使它消瘦有疤痕不漂亮,你的话很令我不满意。鉴于竞标的事,我不会再向你使手段抢夺或者正面索要什么,当然利益不再与上床挂钩。”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赔付你金钱,因为已经和你上过床,你也对我付诸过暴力,赔付的金钱并不多,至此之后我们继续玩不上床的过家家游戏,你的手掌伸过来,我还是可以用脸蹭你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