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质连生沉默多时,迟迟无法做出决定,直到隋牧的耐心耗尽,又叫他的名字:“质连生。”
  质连生不想继续一段不能谈爱的婚姻,即使在此之前,他一直对离婚一词抗拒,他明白这样的婚姻是磋磨,急需快刀斩乱麻。同时,他也不想放弃质诺制药的股份,竹篮打水一场空是他回到第一区前,预想中最糟糕的事。
  他忽然很茫然,从第九区来到第一区的目的是让自己心情痛快一些,现在又很难如愿。
  质连生眼睛看着房门,心里习惯性进行利弊衡量:“可以,关于质诺制药,给我三年的时间,三年后我放弃质诺制药的股权。”
  隋牧变得很好说话,质连生提出三年时间后,他似乎没怎样犹豫的就应允了下来。
  质连生抬步向门口,却听到隋牧问:“为什么还要离开?”
  质连生觉得隋牧的问题很怪异,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回答了他的问题:“有一些东西在上阳区。”
  隋牧问:“你什么时候回这里?”
  质连生说:“明天吧。”
  隋牧问:“需要我帮你吗?”
  质连生说:“不用。”
  隋牧又说:“今天下午,就来吧。”
  质连生点了点头,向外走去。回到上阳区已经是中午,质连生没有收拾行李,只是找了一个能晒到太阳的地方戴着耳机坐着。
  这两年的时间里,质连生好像做了很多事,又好像没做什么事,在这个平和的午后,质连生感觉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得到,还是失去的东西更加多一些。
  直到太阳快要落幕,质连生才起身收拾了一些衣服和物品装进行李箱,拉着行李箱走到玻璃收纳墙前,质连生看着放在玻璃柜里的三枚戒指,质连生拿出了那枚印刻着隋牧名字的戒指戴在手上。
  再度去到云顶澜庭时,太阳的早已自然光线被霓虹灯光取代。
  打开门,房屋里的灯光很亮,质连生走进去,抬眼就看到不远处穿着起居服坐在沙发上的隋牧,像是在等待着质连生一样。
  两人四目相对,质连生率先别过眼去,他没走近隋牧,拉着行李箱向卧室的方向走去。
  质连生不知道该对隋牧说什么,也没有了想要和隋牧靠近的想法。
  在主卧和客卧的长廊里,质连生止步不前,犹豫多时后,最终走到了主卧门前。
  将行李取出收拾完成后,质连生不知道该去做什么,质连生在卧室里干坐了一段时间后,房门被推开,质连生侧头看过去,看到了隋牧。
  隋牧说:“去吃饭吧。”
  质连生点了点头,隋牧没有转身就走,而是垂目看了一会质连生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后才离开,质连生跟在隋牧的身后去到餐厅,饭桌上仍然沉默无言,质连生心事重重,没有什么胃口,草草吃了一些就离开餐厅,回到卧室。
  洗漱过后,质连生躺上了床,他闭上眼睛,因为一连两天没能休息好,精神很困顿,但是没有多少睡意。
  隋牧来到卧室时,质连生也仅仅只是闭着眼睛,时间的流逝变得缓慢异常,一分一秒都很难过。
  灯被调的很暗,质连生听到隋牧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在他躺着的那一边的床侧停下。
  隋牧拉过蹲了下来,质连生露在被子外的左手被隋牧温热的手掌握着,随后,戴在无名指上的婚戒被拿了下来,又很快的给他戴上。
  质连生一直没有动,维持着侧躺着的姿势,他的呼吸声很轻,但始终无法调到平稳的状态。
  质连生装睡装的很糟糕,隋牧的手离开了质连生的手,质连生听到隋牧问:“怎么不戴刻着dear的那一枚?”
  质连生挣开眼睛,看到洗完澡携带着一身湿气的隋牧,以及隋牧探寻的眼睛,质连生的心跳跳动的快速了起来,因为慌张而不受控制的跳动,曾经以为是秘密的事情却在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被隋牧得知。
  质连生撒谎说:“不知道放哪里去了,找不到了。”
  隋牧问他:“那个时候,为什么要把戒指换掉?”
  质连生不想回答,因为为隋牧感到心动,想要靠近,所以想把隋牧手上未刻着自己名字的戒指换掉,但又因为知道贺一轩的事,担忧被发现,也因为愧疚,没有办法把隋牧的戒指换掉。将自己的婚戒换为印刻dear的戒指,也只是想要寻求一个心里平衡。
  隋牧始终注视了质连生,似乎必须要质连生回答。
  质连生又撒谎说:“我喜欢新一点亮一点的,这一枚有点旧了。”
  “为什么要印刻dear?”
  质连生有些厌倦撒谎,但他还是在撒谎:“那个时候是五月二十,dear在那一天很常见,就印刻了。”
  隋牧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到床的另一侧,几秒钟后,卧室里的灯光被调的很暗,被子里拥有了两个人的体温。
  质连生睁着眼睛看着虚空里的一点,听到隋牧说:“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质连生说:“没有。”
  被隋牧摁着身体亲吻的时候,质连生有些不适应,暗沉的灯光下,质连生睁着眼睛看了几秒钟隋牧的脸上的皮肤,被亲吻没有让质连生感到愉悦。
  质连生的手臂抱上隋牧的后背,睡衣被褪掉,肌肤贴在一起,温热的体温变得炙热。质连生又开始上床也不会开心,身体和精神被分离开来,身体本能的愉悦,精神空荡荡的,想要抓住点东西,又什么都抓不住。
  腺体被标记的时候很痛,橡木信息素在冲击着玫瑰信息素,像是在绞杀一样。质连生强忍着不去反抗,他趴在床上,半张脸埋在枕头里,眼睛却止不住的流泪,没有声音的,眼泪从眼角流出滑过鼻梁滑过发红的皮肤,消失在枕头里。
  隋牧的手指在质连生闭着的眼睛下给他擦拭,眼泪将隋牧本就潮湿的手指弄得湿漉漉的,让隋牧放弃擦拭眼泪。
  密闭的空间里渐渐开始弥漫着带有安抚性的橡木信息素,质连生感知到了熟悉的令人上瘾的信息素。
  质连生的手拉住滑落在地板的被子将自己的身体盖住,他压抑住嗓子里的哭腔,对隋牧说:“我不用信息素安抚,你睡吧。”
  隋牧的信息素没有消失,隋牧问质连生:“为什么要哭?”
  质连生沉默多时,他说:“隋牧……对不起……”
  质连生的道歉很不合时宜,隋牧想。
  第56章
  在九月的最后一个星期的工作日里,第二区的病患检查结果公布,是患者自身原因所致,病患未按医嘱服药,服用药量过多引发不良反应。
  质诺制药在刻意找媒体大肆宣扬下,质诺制药的风评有所好转,但仍然有一些人认为是质诺制药拿钱摆平药品安全问题,信任危机难以消解。
  十月初,质诺制药和遂瑞医药的合作研发药品因为质诺制药资金周转不开而停止,质连生将这个项目停掉,宣告质诺制药与遂瑞医药永远不再就此项目开展合作。
  合作停止消息发出后,质巡去到他自己昔日的办公室里找到质连生,质巡已经不在质诺制药进行管理,处于一种半退状态,却依然关注着质诺制药的事,质巡问质连生:“为什么要停止合作,你和隋牧还没有和好?”
  质连生告诉质巡:“我和他算是和好,已经同居。”
  质连生让质巡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他平静的看着质巡,说出事实:“质诺制药和遂瑞医药的合作永远不会有结果,隋牧居心不良,只是想要用合作拖着质诺制药向其中投入资金,等着你犯蠢,弄垮质诺制药。”
  质巡的脸上全是不可置信,质连生说:“第二区新华医院院长许若谷和隋牧是发小,父亲应该知道,被讲有问题的那款药品是我们与第二区新华医院合作药品之一,药品安全舆论由许若谷在第二区挑起,隋牧事先知道并有参与。父亲总想着放长线钓大鱼给了隋牧机会,一个时间长一些的舆论战竟然真的差点让我们垮掉。”
  质连生站起身,走到质巡身边,低着头细细看着质巡的表情:“被人骗,很不高兴吧。我也很不高兴,但比你差点,毕竟质诺制药到了我手里。”
  质巡仰头怒视着质连生,质连生对他微微笑了笑:“父亲学学谨言慎行吧,从现在开始,难听的话不要说,生气也要努力的忍一忍。”
  质巡真的将脾气忍了下来,没有疾言厉色,他想到质连生索要股份的行为,又想到质连生说与隋牧的关系算是和好,脸色阴沉地问质连生:“你和隋牧同流合污?”
  质连生摇了摇头,向隋牧说多了谎话,现在也不太想对别人再说谎话,质连生说:“那倒没有,他是因为曾经的事来报复的,周家人体实验里有一个beta叫贺一轩,后来无法承受实验带来的病痛死掉了,贺一轩是隋牧和许若谷的发小,他们因为贺一轩对当时和实验有关联的人进行报复。父亲知道的,我们当年和周家的关系密切,那场实验巧合也有我在。他要报复我,也要报复质诺制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