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4章
  沈鸣黎回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昨天喝醉了下手没有轻重可能弄痛了陈勉,所以最后从浴室出来,他赌气地红着眼睛背对沈鸣黎睡觉。
  拍卖会上花七千万拍下的亚格力菲男士手表的表链镶嵌着耀蓝色宝石,在灯光之下散发温润的光泽,听说是从大洋洲索罗斯亚寒冰区开采出来,格外珍奇。
  一方面是捧好友的场子,一方面沈鸣黎觉得很适合陈勉,腕骨突出的匀称手腕,戴上去应该会很好看。
  但很明显的,檀园的另一位主人不见踪影。
  沈鸣黎第一反应当然是陈勉跟之前一样,被欺负得狠了就悄无声息地走开。
  第一次的时候沈鸣黎还以为陈勉反悔偷偷跑走,发动了人去找,结果没半个小时保镖就发来信息,说陈勉在檀园傍依的公园里喂那几条红白相间的锦鲤。
  找回来之后沈鸣黎和他讲话也垂着头不回应,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样子,手里还拿着剩下的鱼食不松手。
  沈鸣黎觉得不太明白,在刚刚遇到陈勉的时候,这人仰着头看着自己讲话的时候眼里像盛着星星那样,怎么真正来自己身边待着了,又一天天沉默下去,体重也逐渐减轻,配备了专门的营养师也不见好。
  但是工作繁忙,在沈望津眼皮子底下想要创建新的商业王国困难重重,无法分心的沈鸣黎找了老宅里边让人放心的管家操持,也就很少再分注意力给陈勉。
  结果现在又莫名其妙地搞失踪,沈鸣黎心里有些不快。直到看到陈勉留下来的字条:“时间到了我就走了,希望沈总您能够遵守承诺。”字条旁边是被一本经济类型的书压着的协议。
  深深吐了口气出去,沈鸣黎闭了下眼睛再睁开,胸腔里塞了一团不上不下的棉花,都多长时间陈勉没叫他沈总了。
  一年的时间竟然过得那么快,陈勉不这样提及他都差点忘了,他们之间不是正常的情侣,而是陈勉眼中上不了台面的不堪关系。还记得偶尔陈勉出去中心广场看的天使造型的喷泉,遇到沈鸣黎竟然装作不认识,垂着脑袋同手同脚自认为很高明地离开。
  但是那又怎么样,就算要离开不能提前说一声吗,非要搞这样一声不响,好像是这么长时间自己虐待了陈勉,可是平心而论沈鸣黎觉得他已经最大限度地满足了陈勉,当初明明是他主动要缠上来,现在逃跑似得活像沈鸣黎十分对他不起。
  沈鸣黎拨通电话想要质问,等待陈勉接听,铃声响了三秒被挂掉,沈鸣黎坚持不懈继续打,终于在第五通的时候显示号码已经被拉黑。
  管家已经安排好了车,脸色十分不好的沈鸣黎刚出门,就遇上深夜造访的不速之客。
  “哥,这么晚了是要去哪儿?”说话的年轻人声音清亮无比,沈泽林风尘仆仆地进了院子。
  他穿着一身得体的休闲西装,身量高大,黑发修剪得整齐,五官立体皮肤白皙,眼尾一枚红痣嘴唇边总是擒着一股笑意,长得活像他那用脸蛋勾引沈望津的狐狸精妈。
  沈鸣黎冷了一张脸转身就走,沈泽林紧走两步跟上去。
  灯光明亮的客厅内,佣人上来端茶倒水布置点心,沈泽林像是渴坏了,端起一盏红茶一干而净,又续了一杯笑着说:
  “哥我可真的太想你了,所以刚回国就跑到你这儿来了呢,怎么样哥,最近身体还好吗?”
  身体好?沈鸣黎冷笑,怕是巴不得自己赶紧出车祸被撞成植物人脑残什么的好抢家产,原本在沈泽林在那所学校还有一学年才毕业,结果趁着sg要易主的时刻提前回来,不就是存着一份不情愿不甘心。
  在沈鸣黎十二岁那年林舒带着沈泽林进了家门。那个女人长着一副狐媚相,脸上惴惴不安地四处张望,对豪华老宅没出息的惊叹和小家子气努力掩饰都藏不住,不是什么能上得了台面的千金。
  结果还真是,社交圈里边没家世背景妄想爬上高处的漂亮笨蛋,对着人模狗样风度翩翩的沈望津一见倾心,宁愿永远被藏在见不得人的红叶别墅做小情儿也要死心塌地跟着他。
  所以沈鸣黎亲生母亲去世三年,沈望津将他们母子堂而皇之地接回家,俯身对着沈鸣黎和蔼地介绍:“小黎,这是弟弟,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所以爱有几分可信?婚姻又能带来几分真心?沈鸣黎这个名字由父母两人姓氏合成,以为是忠贞爱情的结晶,结果小三的儿子竟然叫做沈泽林,沈望津也不怕出口的“小黎”绊了嘴巴。
  沈鸣黎的小提琴老师都还没有离开,沈望津还在温和地和林舒讲话。年少时性格便很是孤僻恶劣的沈鸣黎狠狠将手中的琴弓抽在沈泽林的脖子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冷酷地讲:
  “你算什么东西,没有资格踏进我的房间。”
  林舒花容失色,惊讶地捂住了嘴,沈望津的脸青白交错,沈泽林放开嗓子哇哇哭得特别惨,沈鸣黎最终得到不痛不痒的几句训斥和三天的书房禁闭。
  幸好老宅足够大,小三和小三的儿子被安置在了偏宅,从不同的门口进出打不了照面。沈泽林被那一下打得十分畏惧沈鸣黎,也从来不敢接近,几人相安无事很多年。
  但是不知什么时候,沈泽林性格发生十分大的变化,敢明面上用最恶心的语气大声叫哥,不仅如此还在国外念书的时候买通这边的人给沈鸣黎使绊子,两年前的爆炸就是沈泽林决定反击吹响的号角。
  沈鸣黎对这个一肚子坏水的脑残弟弟没有一丝耐心,“喝够了吗?够了就滚出去。”
  沈泽林两手夸张举起作投降状,“哥,你别这么说话,吓死我了,这么凶啊。”
  他整理了下衣襟,很愉快地笑,“我还没见嫂子呢,怎么能这么快就走,不叫人下来见见?”
  “错了错了,你看我这脑子。”沈泽林懊恼似的拍着脑袋,“昨天哥你才跟苏家那个omega见了面,今天直接出现在家里怕是不合礼数,错了错了。”
  沈泽林跟马戏团表演动物似的一秒八百个动作,说的话更是让沈鸣黎闹心。
  像他们这种家庭商业联姻十分常见,昨晚见的苏翊然更是是苏氏集团老总的独生子,前几年被苏懿海扔到国外镀了层所谓金,回来就被父亲推出来当做生意场上的工具。
  sg这次和苏式的合作更是少不了利益争逐,苏懿海那老头明里暗里的意思就是想要苏氏注资,那要看能不能顺利订婚。
  沈鸣黎对着苏翊然绅士周旋的同时,心中烦闷不知不觉也就喝多了酒,陈勉的屁股也就此遭殃。
  “不该管的事少管,见不见人轮不到你做主。”沈鸣黎不耐,站起身打算立马赶人,沈泽林又慢条斯理地接张下一句。
  “可是哥,都是快要订婚的人了还在外边乱搞,这不对劲吧?要是让他们知道,恐怕这次和苏式的项目就得吹了,整整十个亿啊啪一下就没了,这可不是精明商人的作风。”
  沈泽林似笑非笑的惹人心烦,沈鸣黎拿起精致玲珑的茶水壶摔到沈泽林小腿边,滚烫的水珠溅到脚踝,声音冷淡:“滚。”
  “哈哈哈哈哥你这怎么还急了,都动上手了?”沈泽林连忙站起来,拍着烫伤的脚踝,“开个玩笑嘛别在意,哥你这么厉害怎么可能因为个平平无奇的beta做错选择。”
  他毫不畏惧地走到沈鸣黎身前,放低了声音,“但是beta弄起来够劲儿是不是?所以砸了那么多钱治什么人,那个治疗癌症的团队早就已经解散了,你费劲周折请他们出山花了那么大代价,结果本都没睡回来人就跑了,纯纯把哥当冤大头啊。”
  “沈泽林,这么长时间了,膈应人的本事见长。”沈鸣黎冷笑,“果然是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不过你可比你妈精明多了。”
  “沈望津跟你讲得多清楚,沈家的东西没有你的一分,你只配做沈望津扮演父慈子孝的工具,国外念了这么久的书还没让你断掉念想是不是。”
  沈鸣黎讲话专挑戳心窝的地方,外人都觉得沈望津偏爱这个听话乖巧人精一样的小儿子,但实际上沈望津骨子里的自大从未改变,并没有将家产留在小三和小三儿子手里的打算,在他的眼里沈鸣黎才是最完美的继承人,送沈泽林去外边读书也是为了让他少整幺蛾子。
  沈泽林即便装得再游刃有余此时也沉下了脸,但很快调整表情,“虽然没什么收获,这趟来的不亏,哥。”
  他看看手表,“时间差不多,我也该回老宅那边了,就不留在这里用茶点了。给嫂子准备了礼物,明天上午送到这里,哥觉得适合谁就拿给谁。”
  转身还没走几步,沈鸣黎出声叫住他,“把你用过的杯子带出去,放这儿污染空气。”
  沈泽林好脾气地没有出声,还叫人来装了包装袋拎在手上,出门之前大声说谢谢沈鸣黎的回礼,亲兄弟要常联系,血浓于水的不要生分了情谊,自己现在闲得发慌过段时间就到集团帮他处理事宜。
  走出去没几步,接人的车到了,沈泽林上车之前,放松笑到发僵的脸部肌肉,面无表情地看着手里的陶艺茶杯骂了声脏话,不屑地扔进路边的草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