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陈勉微阖着双眸,已经掉不出任何的眼泪,身体的心灵的双重痛楚让他气若游丝地贴在沈鸣黎耳边,轻轻地意识模糊地控诉说:
  “沈鸣黎,我讨厌你。”
  “我一辈子,都恨你……”
  第31章
  强效催化剂使得本就处于易感期的沈鸣黎彻底失去了理智。寻常时间普通alpha只需要三天到五天左右就可以度过,或者独自隔离或者使用抑制剂,要么还可以属于自己的omega度过。
  但是高阶alpha所用的时间更加短促,沈鸣黎自从分化以来,每次只需要一两天就会恢复正常,在私人投资医院的隔离仓内在医生的监护下安然度过。
  但这次,沈鸣黎在三针药剂注入腺体之后,彻底忘记了自己是谁,彻底忘记了眼前是谁,他觉得自己是一座活火山,需要不断爆发,让周身所有事物都被高温融化,全部变为飘扬的灰烬。
  整整七天的昼夜颠倒过去之后,在一个天色阴沉的黄昏,室内光线很灰暗,沈鸣黎最后一次疏解地咬在陈勉的脖子。
  罢了,体内沸腾的的血液缓缓凉下来,意识逐渐回笼,他撩了把黑发露出性感带汗的眉眼,动作缓缓地松开陈勉的手腕,能看到白皙坚硬的腰腹部位都是被留下的红色抓痕,肩胛骨突出线条流畅的脊背也是带着一缕又一缕的血痕。
  他轻车熟路地为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陈勉的静脉注射了补充体力的营养剂,这几天里边已经用掉了很多,地上全部都是空掉的针管,还有在桌子上的时候,因为陈勉的奋力挣扎而被打碎的高价古董花瓶和金石沙漏。
  沈鸣黎转眼,看着碎片上边的零星血迹,不由自主地蹙了眉,这才发现洁白的床单上也有大片大片晕染出来的,和玫瑰一样艳红的鲜血痕迹。他动作轻柔地将陈勉翻过身,猛然发现陈勉光滑细腻的脊背皮肤上,有交错综合的、看起来颇恐怖的多处血口子。
  那是因为陈勉哭着爬到地上,沈鸣黎就顺理成章地追上去,铁钳一样大力的手抓着他的腰肢将他翻了一个面儿,陈勉的背刚好躺在有碎瓷片的位置,被刮擦出无穷无尽的丑陋伤口。
  所以其实陈勉不是因为体力不支和疲惫而昏过去,这么长时间一动不动是因为大量的失血导致的休克。
  sg集团控股的私人医院里,三楼vip病房内,床头放着的鲜花散发阵阵的淡香,与消毒水的气味混合。被医生处理了全身的伤口并服用了一些止痛药物的陈勉,在一天一夜的昏睡中终于醒过来。
  他刚刚睁开眼睛,就感到浑身像是被大卡车碾过一般,酸痛,僵硬,特别是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疼到呼吸都牵扯着伤口。尽管如此,陈勉执意推开沈鸣黎要抱他的手,自己挣扎着坐起来,而且只敢坐一半的皮鼓。
  陈勉正在心里边呲牙咧嘴,沈鸣黎从桌子上硕大的果篮里边取了些水果,干净修长的手很快地削好了一个红苹果,还贴心地切成小块,用牙签举着送到陈勉嘴边。
  “感觉怎么样,有好一点吗,陈勉。”沈鸣黎关切地问,而这种温柔的语气,合该永远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才对。
  陈勉有些长的额发挡住了一半的眼睛,他紧抿着到现在还麻木的嘴唇,倔强地沉默,不开口讲话,也不吃任何沈鸣黎递过来的东西。
  沈鸣黎把东西放到一边,看着陈勉干燥起皮的嘴唇,倒了杯适宜的温水自己喝了一口,然后掐着陈勉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嘴对嘴干脆利落地给他灌了下去。来不及吞咽的多余的水液从陈勉破损的嘴角流下打湿了病号服的衣襟。
  等到被松开的时候,陈勉委屈地红了眼眶,沈鸣黎眼色晦暗地用干燥温暖的拇指摩挲着陈勉的嘴唇,低声说:“陈勉,你总是不够听话,医生说要补充营养才好得会快一些,你乖一点。”
  顿了顿,沈鸣黎又补充说:“乖一点,身体好起来,我才会早点原谅你。”
  沈鸣黎话音刚落,大手捏着陈勉尖尖的下巴,正欲吻他,就突然有电话打进来,他看了看来电人,瞬时脸色变得不好。但他闭了闭眼,还是轻柔眷恋地在陈勉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说:“等我处理完事情再过来,管家和佣人都留在这里,或者你觉得不舒服就按铃叫护士,他们会为你服务。”
  “你早点好起来,我早点接你回家。”
  说完这些话之后,沈鸣黎也不走,就静静地用深潭一样幽深的眸子看着陈勉,似乎在等待什么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动,陈勉最后只好克服从心底升上来的恐惧,启用嘶哑肿痛的喉咙,艰难地慢慢地点头并且回答了一声:“好。”得到回应的沈鸣黎于是满意地离开。
  打电话的人是沈望津,其实也是,老谋深算掌控欲极强的老狐狸,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段时间沈鸣黎究竟做了些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无论是对谭家,还是对陈勉,都足够沈鸣黎挨狠狠一顿自沈望津祖父便制定下来的家法。
  香山的沈家老宅,二楼最深处的空房间内,从阳台长藤蔓长进来的碧绿的爬山虎在整洁的墙面上蔓延,给阴沉中增添一丝新绿。
  整间屋子宽大,但布置很简单,就是正堂中央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边是黎遥的一张黑白照。
  这是沈望津对亡妻最假惺惺的惦念,或者是对沈鸣黎实施变态控制欲的媒介。自从黎遥死后,每次沈鸣黎稍一犯错,沈望津都会把他带进这个屋子,或者是关禁闭,或者是上家法。
  但是沈鸣黎的基因何其优秀,他本人又是一个完美主义者,这样的机会很少。上次被关在这里还是因为他无法无天地打了年幼的沈泽林。
  成年后分化的沈鸣黎本不再应该受这种钳制,但是因为母亲的死而久久不能释怀的他,必须拿到黎遥死后写给他的、被沈望津据为己有的遗书。
  沈鸣黎进来之后,脱掉外套拿在手里,犹如精致艺术品的脸面色冷淡地跪在冰凉的地板上。沈望津看着沈鸣黎这张与逝去的黎遥有着六分相似的脸,不明白为什么那么温柔的omega会生出差点游走在犯罪边缘的孩子。
  他年岁上去,不像年轻时期是轻浮的小白脸状态,嗓音醇厚,讲话不怒自威:“鸣黎,我记得你初入集团的时候我就说过,商人最重要的是,在任何情况下,都要保持理智。这些年来你都做得很好,但是为什么,偏偏在谭家那孩子的宴会上发疯?”
  沈望津比沈鸣黎更加锐利的眼锋扫过来,而置若罔闻的沈鸣黎处在比他低的水平线上,淡淡地说:“那我也有问题要问,父亲,为什么要找人跟踪陈勉?他的我的人,并不归你管辖。”
  沈望津手中飘着袅袅热气的茶杯很重地放到桌上,水液溅出来一些,“我要是再不管管,你恐怕就要玩物丧志了。随便养一个闹着玩的小玩意儿,我不反对,但是鸣黎,你在他身上浪费的心思太多了,还因为他差点把谭家小孩送进医院,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
  “这是在犯罪!你要是进了监狱,我的公司到底是要给谁?为了一个普普通通没有家世没有背景,甚至不能生出孩子的无能的beta,你是要葬送你的前程吗?!”
  沈鸣黎闻言冷笑出声,“所以你找了人跟踪我,在那个时候出现。”在宴会的酒店走廊里,那些突然出现的保镖并不是匆忙赶回塘市的沈鸣黎自己带的人,所以他才感觉到不对。
  他当时语气那么狠厉地命令那些人废掉谭商陆的手,就是专门为陈勉设置的一场考验。沈望津的人绝对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伤害谭商陆,所以沈鸣黎只是要看看,要看看谭商陆在陈勉心里边占多大的分量。
  结局却是令沈鸣黎失望至极。
  不过没关系,陈勉主动来到他身边,那就是他的人,偶尔把路走错了走偏颇了,大度的沈鸣黎并不会因此而暴跳如雷。他继承了黎遥的相貌,沈望津的手段,知道心仪的宠物都需要多加驯养,把他变成令人满意的模样。
  沈望津慢慢冷静下来说:“鸣黎,今天我不动你,你和那个beta断掉,我已经安排了你和苏懿海的儿子见面,在苏翊然回国之前,你把身边这些上不了台面的花花草草全部都摘干净。”
  沈鸣黎却没有答应下来,他径自跪端了身体,慢条斯理地解开衣服扣子,露出线条流畅精壮的身上还没有好全的痕迹,然后平静地说:“父亲,遗书什么时候给我。”
  这个方法很好地气到了沈望津,见状他也不再白费口舌,叫人拿来了足足碗口粗的黑漆实木杖,在凌厉的棍风落到沈鸣黎脊背上之前时,他回答说:“在你,真正能够做到让我满意之后。”
  沈鸣黎离开不久,挂葡萄糖水的药瓶已经见底,于是陈勉主动按铃叫来了护士,趁着护士为陈勉拔针换药的空档,他从一开即闭的病房门口,看到了一群黑衣人冷漠的身影,陈勉的嘴角顿时就压下去,脸色变得苍白,恐慌的情绪蔓延。
  沈鸣黎的行为已经超出了拟定合同的准则,这不是在当被包养的床伴,这是强迫,这是囚禁,这是被沈鸣黎的保镖无时无刻地窥视监控,这谁受得了,这种事情任谁都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