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房间里面的灯没日没夜的亮着,陈勉喝醉了,头疼欲裂就睡觉,睡醒了之后,刷牙洗脸,把下巴上的一点点胡茬全部都清理干净,吃一点食物,保证让他的身体能够保持运作,接下来就是接着喝,无限循环。
  他已经遭受了太多的折磨,他经受不起一点点的打击,越想越痛苦只能通过酒精来麻痹大脑和神经,醉生梦死的,度过一天又一天。他甚至都已经有点混淆,明天的太阳和月亮,到底哪一个会先到来。
  这样昼夜颠倒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一个傍晚时分,他摸酒瓶的时候发现,厚塑料袋里面已经是空空如也,他疲惫地支撑起身体,打算下去再买一点回来。
  刚刚一打开门,一个高大的人影就倒进陈勉怀里,那是一个高大英俊,又十分年轻的alpha,不过他的身上特别烫,脸颊也泛着不正常的红,这不是一个普通的alpha,这似乎是一个处于易感期的alpha。
  看到这个人,陈勉才觉得自己的灵魂重新在身体里边苏醒,他张开嘴,想要说点什么东西,但是长久的闭塞已经扰乱了他的语言系统,他无法发声。沈鸣黎很重的把陈勉抱进怀里,用力的嗅闻着他身上的气息。
  陈勉想要挣脱,但是无法离开。然后就看到沈鸣黎爬满血丝的眼睛睁开,嘴里喃喃地自言自语着:“陈勉,求求你,回到我身边……”
  陈勉似乎也像是被这句话所蛊惑,他犹豫了一下,把神志不清的沈鸣黎弄进家里,然后准备出门去买点alpha用的抑制剂。结果沈鸣黎从背后死死地抱住了他,“别走,我很需要你,你不要走……”
  陈勉问说:“那你怎么办?”
  沈鸣黎呼吸颤抖地说:“别动,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你不要动……”
  可是高阶alpha的易感期一般是很难熬,沈鸣黎以前都是在专门的隔绝室度过,会有很多的医务人员陪护。但这次恐怕有点简陋,普通的小房子,连一只抑制剂都没有。
  陈勉不由得感到有点害怕,缩在沈鸣黎的怀里,他抵着他坚硬的胸膛小声说:“我不是omega,我没有任何味道的。”
  “我知道,不会把你当做别人。”沈鸣黎沉声回答。
  虽然有口头上的承诺,陈勉依然不够放心,所以他悄悄给沈鸣黎喂了安眠药,同时给他的额头放上冰袋。不知道是不是安眠药发挥的作用,沈鸣黎真的没有做任何其它事,只是抱着陈勉,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但却会在察觉到陈勉想要逃跑的时候,一把将他抓回来。
  好在高阶alpha的易感期没有很长,仅仅两天的时间,沈鸣黎的体温就恢复正常,呼吸的频次也慢慢缓下来,睡得更加安稳一些,于是胆战心惊了很久的陈勉也得以逃脱。
  他像是一个蜷缩的蜗牛,有人霸占他的小壳子,他就利落的弃壳逃跑,明哲保身,于是陈勉又回到刘巧慧那里,面对刘巧慧的询问,他就只好说,小猫生病送到宠物医院观察,很久不回来住,已经有点想念。
  刘巧慧也就没有再多说。
  没过几天,陈勉接到了罗平的电话,电话里说,他已经出差完毕回到宁县,约陈勉出来吃饭,顺便有点事情要跟他讲。陈勉答应下来,按时赴约到达餐厅,但是罗平居然没有来,他翻了很久的菜单,罗平才姗姗来迟。
  也就几个月的时间不见,罗平看起来居然憔悴了许多,下巴尖了,黑眼圈有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看着也不是很好,他甚至不敢和陈勉对视,说话结结巴巴,和出差之前完全就是两个人。
  况且还有一个很大的疑点,那就是,罗平的脖子上好像被很大的蚊子咬了,红了很大一块。陈勉看穿不揭穿,只是想要关心一下他,但刚刚问了一句:“罗平,这段时间出差是不是很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吗,看着你的精神不太好,有什么事情的话要不我们下次再说?”
  但是罗林闻言直接放在手中的餐具抓住了脑袋,说话的声音带上了哭腔,他哽咽着,非常手足无措地说:“小勉哥,我对不起你,我之前说的承诺,还是算了吧!”
  第54章
  罗平的话音刚落,陈勉的脑袋瞬间嗡嗡作响,头皮仿佛过电一般传来微微的麻意,路过他的脸颊脖颈,然后直达心脏。是第二次不被选择的茫然,但他同时也是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两种情绪交错纵横在胸口盘亘,陈勉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罗平的眼睛红了一圈,他痛苦地撕了把头发,有点哽咽地说:“对不起,小勉哥,都是我的错,你要打要骂我都接受,可是——”
  “可是我也没有办法了啊……我真的没有办法了……”罗平的表情痛苦至极,胸膛也在剧烈起伏,裸露在外边的小臂上的青筋都露出来,仿佛正在历经不可多说的苦楚。
  “那我能知道为什么吗?”陈勉问说,他起码应该知道原因才对,但是罗平的情绪很不对,这句话问出去他也没有回答,所以陈勉又噤了声,弱弱说:“你要是不愿意说,那就算了,我也不是一定要知道,毕竟那是你的隐私。”
  陈勉拿起筷子开始沉默地吃饭,这家店的麻辣小龙虾味道很是不错,他戴着塑料手套认真地剥认真地吃,也不是说真的有多么的饿,只是他实在是需要避免这种诡异的、令人异常尴尬的环境。
  罗平坐立难安,他不甘心地看了陈勉许久,很多次欲言又止,却终究是忍住,在最后说了一句“失陪”就去往卫生间的方向。
  塑料手套戴得太久会让皮肤有窒息的错觉,他不知道到底是自己要窒息还是手要窒息。可能他自己要多一点吧,他第一次勇敢地去拒绝沈鸣黎,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始终对他情感坚定的罗平。
  就算没有什么爱情,但是大多数情况下两个人只是凑合过罢了,哪有什么感天动地的恋爱过程,差不多也就可以了。哪成想,他努力卖出步伐,罗平却转换了方向走开,他停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是剩下无尽的孤独和茫然。
  陈勉放下手上一个还没有剥完的龙虾,脱下来手套放松,突然就有一个生人走近了这张居于角落的桌子,也走近了他。
  这人的长相和气质,都属于那种让人不可忽略的类型。
  那是一个任何人都会觉得高大帅气的alpha,个子很高,似乎与沈鸣黎齐平,他穿着休闲西服,领扣和腕扣都松散地解开,露出里边花色的衬衫。alpha浓黑的短发被发胶固定得优雅完美码在脑后,露出深邃精致极富有攻击性的五官,右边耳朵边上缀满钻石耳骨钉,痞气锋锐。
  再细看,这人似乎与沈鸣黎有一点相似,但不同的是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是墨绿色的,带着细碎的光点,像春天榆树在湖面的倒影,多看两眼,似乎就要被吸引进潭水里边去,迷人又危险。
  陈勉下意识觉得这人来者不善,看着alpha非常随性没有边界感地坐在了他对面的、刚刚罗平坐过的位置,他有点不满、有点警惕地说道:“这是我的位子,是不是弄错了,麻烦你找服务员确定一下。”
  陆自珩修长白皙、常年弹钢琴的手轻轻敲击着桌面,另一只手撑在腮边,眼神肆无忌惮的打量着陈勉,犹如嘶嘶吐着信子的毒蛇,对着猎物从上到下地舔舐。
  一秒又一秒钟过去,在陈勉恶寒地准备拍案而起发飙的前一秒,陆自珩终于舍得讲话:“看着很一般嘛,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难道是堂哥品味独到,就是喜欢吃清汤寡水?”
  “你在说什么?”陈勉皱眉,非常厌恶地看着陆自珩,“你是谁啊,我认识你吗?这里不欢迎你,麻烦你走开!”
  “或者说……”陆自珩粲然一笑,犹如新月一般漂亮的眉头弯起,他凑得离陈勉再近一些,压低了声音说:“或者说你瞧着索然无味,但其实在床上是个厉害角色,就算是没有用处的beta也能让alpha心悦臣服?”
  闻言,陈勉怒火攻心,他噌的一下站起来,当即准备拿桌子上的玻璃杯水泼他,但是被陆自珩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手腕,然后捞到怀里。
  被困在散发着一股玫瑰芬芳但坚硬如铁的胸膛里边,陈勉脸上并没有表情,他低头看了看桎梏着自己腰肢的臂膀,冷淡地问说:“你什么意思?”
  陆自珩形状好看的嘴巴凑在陈勉耳边,距离亲近到,瞧着是很像是快亲上一样,他幽幽地吐息说:“听不懂吗?嫂子,我的意思是,你在床上很奈草,所以才能留住我哥的心。”
  在陈勉动真格地一肘即将送上的前一刻,陆自珩又放开他,两只手慵懒地举起,漫不经心地笑道:“好了好了嫂子,和你开个玩笑而已,怎么就真的生气呢?我今天来可不是和你打架的。”
  陈勉转过身,眼睛沉沉地盯着他,没有讲话。
  陆自珩勾着唇角道:“这么说吧,我和罗平正在交往。”
  陈勉说:“那你来是在宣示主权,劝说我好聚好散?”
  “嘘。”陆自珩一根食指抵在唇边对他示意,然后他毫不见外地伸出手臂揽上陈勉的腰肢,稍微用了一点力,就推着陈勉和自己一起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