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我们不富裕,但是我们没有挨饿,更没有光着屁股在大街上跑,所以你的钱,你给的好处我们都不要。我们想要的东西我们会自己去挣,哪怕付出一些代价。所以沈董,你的这些东西还不如送给慈善机构,送给真正需要这些东西的人。”
  计划被打乱,又被陈勉变着法的嘲讽,沈望津即便是老谋深算稳如老狗,也不免心中生出火气。但是陈勉还没有说完,他丝毫不畏惧地直视沈望津浑浊的眼睛,中气十足地接着说:
  “至于沈鸣黎,我不认为你这样的人你能对他好到哪里去,他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却一点不顾及他的生命,能够眼睁睁看着他被欺负,所以我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带走他。”
  沈望津冷笑一声:“为什么,你忘记了他对你做过的那些事了吗?你不是恨他吗?现在又要原谅他。”
  陈勉回答说:“但是他现在手断了,腿也断了,他很可怜。我之前是讨厌过他,但我也实实在在喜欢过他,他做了错事现在也受了很多惩罚,他吃过的苦我都能看到,而且他以后都再也欺负不了我了。”
  “人嘛,吃一堑长一智的,我是这样,沈鸣黎也会是这样。我应该给他机会的,至少我不会像你一样把他推到火坑里,他被像你这样的人从小教导,身体和心理肯定都受到很多伤害,所以他做错事没关系,我会教他的,他会变得越来越好。再说了我也出了气发了火儿,也刁难他很多。”
  说罢,陈勉紧盯着沈望津大惊失色的脸颊,一字一句地说:“至于你,你不配做他的父亲,沈鸣黎好好一个优秀的alpha,如果他能正常的长大,他绝对不会做出那些事情,根本就不是他的错,这一切全都是你的错!”
  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沈望津活了接近六十年,从来都没有人敢这么和他讲话。在陈勉几连翻的重击之下,他张了张嘴巴哑口无言,在山顶的冷风不断侵袭之下,脸色居然显现出几分颓唐。
  但也只有一瞬间,毕竟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所以他没有再和陈勉理论,对身边的人抬手示意,陈勉被人高马大的alpha揪着后领塞进了直升机舱室,他剧烈得反抗挣扎,但是不能撼动分毫,还被毛巾塞上了嘴巴。
  呼呼转动的螺旋桨中,陈勉听到沈望津不带情面的冰冷的话语:“年轻人真是不识好歹。反正你今天无论如何都得离开国内,你不要我给你安排的一切,那就这架直升机一直行驶,什么时候它动不了了,你就落在哪里,到时候是生是死都没有人再知晓,更别说再见到沈鸣黎。”
  舱门被彻底关闭,陈勉挣动着身体绝望地唔唔,但是已经为时已晚,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直升机离开地面,逐渐升高。
  沈望津看着直升机慢慢升空,也逐渐放下心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陈勉毁了他的儿子,即便是犯罪,即便是手上沾上别人的鲜血,都绝对不能。
  但是突然天空中传来一声巨响,不知是从何处射出来的子弹把螺旋片打碎,直升机失去平衡,驾驶员无法只好手忙脚乱地拉动操纵杆降落。
  等到了地面驾驶员操着一口外语脏话从驾驶舱出来,却在脚掌触碰地面的一瞬间被人用枪抵上了脑袋。
  沈鸣黎带来的人已经把山顶这里沈望津的手下全部包围,沈望津没有预料到任何的突发事件所以人手不多,很快就彻底缴械。助理不甘心地去看屏幕,然后叫了声沈望津,沈望津这才发现,电子屏幕上边的画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黑。
  天空黑沉,但乌云之下似乎曙光乍现。一架黑色越野停在不远处,沈鸣黎关上车门走过来。手下已经控制了沈望津和其助理,所以沈鸣黎手放在裤兜里,另一只手点燃了夹在之间的香烟,徐徐地抽了一口,再吐在风里。
  沈望津鬓角处花白的发丝被吹动,他不错眼地看着沈鸣黎:“你早就知道了?”
  沈鸣黎回答:“当然。”
  沈望津:“那还把胳膊和腿都弄断?”
  沈鸣黎漂亮的脸笑了笑,鼻根硬挺,眼眸深邃,在烟雾中英俊得不像话。他简单地回答说:“为了他能对我心软,我什么都可以做。”
  可能是优良的基友培养出来的继承人的具有天生的敏锐,即便沈鸣黎处在宁县他仍然对沈望津的动作有所警觉。手下汇报完之后,沈鸣黎第一反应没有感到危险,他觉得这似乎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让陈勉为他担心,为他流泪,毕竟沈鸣黎只是脊背受了点轻伤陈勉就难过自责成那个样子。
  所以全过程中沈鸣黎都知道仓库里有摄像头,同时他的耳朵里也戴了微型耳机,陈勉和沈望津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他都清清楚楚听到了心里边。
  沈鸣黎就知道他从一开始想的就没有错,陈勉就是喜欢他,爱他,放不下他。钱和沈鸣黎怎么选,这不是很简单,毕竟选了长相和身材都万里挑一、带出去见人也很有面子的沈鸣黎,就会有无穷无尽的钱,因为这一个月之前,沈鸣黎才刚刚联系律师,签署了财产转让协议。
  如果沈鸣黎有一天死亡,尸体火化葬在墓园,那么其名下所有资产,都归陈勉先生所有,这样的话,陈勉就这辈子永远都甩不掉他。
  到现在还剩最后一点收尾,所以沈鸣黎径直和上车之前的沈望津说道:“沈董老了,也是时候把手里的东西都让出来了,sg集团在我手里也会发展得很好,您说是不是?”
  沈望津意味不明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慢慢地说:“我想让你像我,但是你还是像黎遥更多一些。”
  沈鸣黎道:“那我很幸运。”
  “你弟弟沈泽林,我没有想着你去帮他,但看在血亲的份上,你也别让他饿死在大街上。”
  顿了顿,他接着说:“黎遥给你留的遗书,在她墓碑底下的暗格里,塑封保存得很好,没有一点破损,你要是想看就去看吧。我真的不明白,几句无关紧要的闲话而已,怎么就值得你牵挂这么多年?”
  沈望津说完,斥退了一旁的保镖说会自己走,然后坐上车子后座,面容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不再给予沈鸣黎任何回应。
  沈鸣黎脸上的表情出现一丝波动,但是很快也就恢复如初。守得云开见月明,山顶乌云退散,昏黄的光线打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边,向着落日黄昏的方向,沈鸣黎迈开长腿,忽略一阵阵的钝痛,心急地大踏步向着直升机走过去。
  而陈勉都没坐过飞机,这还是私人豪华直升机。本来就被飞机迫降吓得整张脸发白,额头沁出了一层的汗珠,被关在后舱也没人来放开他,陈勉挣扎了好久才用尖利的牙齿生生把束缚带咬开,然后他用身体撞开舱门灰头土脸跌跌撞撞地滚了出来。
  还没掉在地上呢就落入一个血腥夹杂着檀木味的怀抱,陈勉抬起头,刚好这时候沈鸣黎俯身,四片唇瓣就这样结结实实地吻到一起,带着灼热的温度,烧穿五脏六腑。
  天高云淡,鸿雁南飞,一对走失已久的人在火红的落日之前接吻,两个不同胸膛里面跳动的心脏在此刻通了电一样的彻底连通。所有的痛楚与不堪,爱憎和喜怒都被烫人的温度融化。
  昨日已成昨日,而他们之间,还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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