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周明知笑道:“不上去坐坐?”
  “......”要不是太唐突,祝宴都想伸手探探他的额头,看看是不是发烧了。
  酒店有什么好坐的?莫名其妙。
  “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虾,高中的时候我带过几次北极甜虾去学校,你都吃的干干净净的。”
  祝宴确实爱吃虾,什么虾都爱吃,哪怕是能割破嘴皮的皮皮虾也爱得不行。
  “怎么?都这么多年了,你总不能是来跟我算旧账的吧?”祝宴狐疑道。
  “我现在都要怀疑我当初在你心里究竟是个什么形象了。”周明知无奈笑道,“这家酒店最有名的就是五星级餐厅的龙虾,而且是自助式,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我住的是vip套房,我们回程之前我已经打电话让服务员送去房间了。”
  祝宴眼睛瞪得浑圆,指着他问:“五星级?!vip?!你不是没钱了吗!”
  咋咋呼呼的质问配上祝宴那一脸呆萌的表情,活像一只炸了毛的博美。
  周明知闷声低笑,伸手将祝宴指向他的食指包裹着拉下。触感是火热而又干燥的,周明知轻轻摩挲了两下放开。
  “大概是因为知道你肯定不会让我露宿街头。”周明知耸肩,“所以倒是也没刻意为难自己。”
  祝宴大呼上当,刚刚还想着大忙帮不上,小忙帮一帮总没毛病。
  结果,周明知压根也没他想的那么惨嘛。这人哪是创业,分明是大少爷下凡来的。
  “你别生气了。”周明知哄他,“真没钱了,就这点,都花了。”
  “你别说话了!”祝宴气闷,“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周明知朝嘴巴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神色乖巧地坐在一旁。
  在高中的时候周明知就知道,祝宴一直是一个气性很大的人,懒散的外表下是一个相当不羁的灵魂。
  他静静地等。
  心里倒数未曾过十,就听到祝宴大吁一口气,狠狠拍了两下他的胳膊。
  “走走走,有多少吃多少!必须吃!”
  “花了这么多钱!今天必须吃回本!!”
  “呜呜呜我真傻我都回来这么几年了我都不知道这里有个五星级酒店......”
  “都怪你周明知你这样大手大脚是会遭报应的你知不知道......”
  “不行不行,以前你怎样我不管,等你去了我家周明知你给我听着你必须改掉你这些臭毛病!你以为你是谁你又不是哪家的大少爷哪有你这么过日子的还开公司呢我真服了......”
  “听到没!你必须答应我周明知!听到没......”
  祝宴在前头骂骂咧咧,走得又快又急,时不时回头恨恨瞪男人两眼,又转过头继续。
  周明知看在眼里只想发笑,心底软得不像话。
  一种久违的放松感让人懒洋洋得不想动弹,周明知想,这么多年了,好像一切都变了,又好像从来都没有变过。
  祝宴始终是那个对他来说独一无二的人。
  倦意像开了闸的洪水席卷全身,连带着让周明知的精神都恍惚了。
  “周明知!周明知...周!明!知!”
  祝宴的呼喊声在耳畔炸开,周明知回神,目光一时都有些难以聚焦。
  “你怎么了?”祝宴侧目,看他脸色不太好,“哪儿不舒服吗?我今天就想说了,你脸色有点差。”
  周明知用力晃了晃头,笑了笑:“没事,可能有点低血糖了。”
  “那快走快走,赶紧上去吃虾!”祝宴扯着他的衣袖往酒店冲,“刚刚我说的你都听进去没?”
  周明知被扯得一个踉跄,迅速站好跟上他,生怕他把袖子放开。
  “听到了,都听你的。”
  第7章
  “我说这五星级的虾也就那样吧,一般。”
  周明知看着还在奋力嗦着手指头的祝宴一本正经地冒出这句话,忍着笑没说话。
  “干嘛呀?”祝宴喝饱喝足,四处望了望,催促道,“收行李呗,我累了,想回家了。”
  说是收行李,但周明知这次回来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笔记本电脑,其他也就没什么了。
  祝宴看他提了小手提箱出来,也没多问,两人又一次上车打道回府。
  到了家门口祝宴按着密码门,蹉跎片刻还是回头问道:“你打算住多久?”
  “还没进门就后悔了?”周明知倚靠在墙边问。
  祝宴挑眉,他越发觉得和周明知说话像是过招,你来我往不能落了下风才是。
  “只是在根据你住的时间长短来考虑要不要给你录入指纹罢了。”
  “你希望我住多久呢?”周明知仍旧是那副温柔的语气,说出口的话却莫名锐利。
  祝宴打开门,微微扬起语调边说着边往屋里走:“爱住不住。”
  低笑声从身后传来。
  要死了,祝宴觉得一切都朝着另一条写着未知的道路上狂奔。
  清醒一点啊祝宴!
  直男是没有分寸感这回事的,切记切记!
  祝宴闷头就朝卧室里冲,丞相矫健的步伐都没赶上“砰”的一声关门声,吓得丞相差点炸了毛。
  听见客厅里丞相的猫叫声,祝宴摸了摸心口,难掩心虚。
  等换了家居服走到客厅时,扑面而来的是一副温馨的‘美男撸猫图’。
  不用说了,小猫是没有节操的,祝宴翻了个白眼,简直懒得看。
  “这小家伙叫什么名字?”周明知慢条斯理地摸着猫,丝毫不介意猫毛沾了一裤子。
  祝宴一把扑到自己专属的懒人沙发上,舒服地直叹气,懒洋洋回道:“丞相。”
  周明知喊着名字逗弄了两下,笑道:“文武百官的那个丞相?这名字够大气的。”
  祝宴说:“买它的时候正在看历史剧。你别看它这会儿亲人,高冷的时候可不就是百官之首嘛。”
  像是回应他的话,丞相懒洋洋地喵了一声。
  周明知说:“挺像你。”
  “好了你别抱了,一会儿全身都是毛。”祝宴缓了缓坐起身,没骨头似的往腿里夹个抱枕,“以后回了家要是不出门了第一件事就记得换衣服,不然好衣服都得废,布偶的脱毛量不是跟你闹。”
  周明知没养过宠物,虚心接受:“好。”
  “柜子里有猫条和脱毛膏,要是我没回来你也可以给它喂。”祝宴想了想,既然做了室友,该交代的还是得交代,“大门密码我一会儿手机发给你,指纹你自己明天补一个吧。”
  周明知摸摸鼻尖,笑着问:“可以吗?”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嗷,周同学。”祝宴白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郑重其事道,“虽然林索南说你是单身,但是感情这东西不好说,万一你明天出门就和谁看对眼了我也阻止不了对吧?但是,至少在你住在我家的时候,不能带人回来。”
  “......”周明知看他说的正式,有些无奈,“放心,不会随便和别人看对眼的。”
  祝宴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就行,你放心,这里虽然是我家,但我也不会随便带人回来。”
  周明知下意识地想皱眉,总感觉这话说得好像以前带过似的。
  “那不随便的情况是?”
  “我弟啊。”祝宴接话,“我家除了我,还有密码的就是我表弟,他偶尔会过来住。”
  周明知点头表示明白了。
  “对了,明天我约了他们吃饭不在家,你最好等等就把指纹录一下,省得麻烦。”
  “他......们?”
  “我弟和我弟的同学,就那天你见过那个。”祝宴嘚瑟,“毕竟像我这么优秀的人类拥有一两个小迷弟再正常不过啦。”
  周明知深以为然,装模作样地点头,随即说:“明天我休息,好多年没回来了,不如带我见见咱弟?”
  祝宴飞起一个抱枕朝他砸去,被周明知单手接住。
  暴露在外的青筋蜿蜒在周明知有力的手臂上,不合时宜的让祝宴看出一丝性感。
  真是服了。
  “滚!”祝宴骂道,“谁是你弟,那是我弟!”
  “没说是我的呀,说的不是我们嘛。”周明知无疑是温润如玉的,但此刻浑不吝的语气又是另一种味道,“他们和我们......不是正好?”
  “什么你们我们的,无语!无赖!无耻!”祝宴骂着骂着站起身找拖鞋,总算趿拉到拖鞋,跑路前又回头骂了一句,”占便宜没够!”
  又是‘砰’的一声,周明知对着空气耸了耸肩,轻笑一声。
  ‘砰’门又被拉开,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你睡侧卧!要是有我弟的东西挪去小房间就行,我睡觉了!”
  不等周明知应声,某人就像打了洞的兔子,紧紧钻回了窝。
  周明知望着偌大的客厅,刚刚还觉得热闹有趣,霎时便变得安静非常。
  丞相早在祝宴跑路时也跳走了,自顾自地舔着毛,像是感受到周明知的静默,十分够意思地朝他喵了一声。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祝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