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他怔怔坐在床上望着她。
  “小杰……”夏江眨巴了一下眼睛,皱了皱鼻头。伸出手攀住床沿,又想往上爬。
  一边爬一边头痛地哼唧:“干嘛推我呀,好困。”
  她贴着床翻滚进去,抱住长长的枕头,打了个哈欠,眼角渗出泪花,眨眼又要睡回去。
  “又是梦吗。”
  夏油杰自言自语,没有理会仍旧隐隐作痛的脑袋,平静地俯下身,手臂枕着脑袋,同她面对面侧躺着。
  熟悉又不熟悉的眉眼,陌生又不陌生的睡姿。她坦荡地睡着,夏油杰也坦率地观察着。
  只是看着看着,他伸手推了推她。
  “嗯……?”夏江迟钝地掀开眼皮望了一眼,声音像是黏黏糊糊的棉花糖,“怎么了小杰,才刚睡下没多久哦。”
  夏油杰继续推推她。
  “还难受吗?”夏江意识到了不对劲,她努力撑着床跪坐起来,伸手盖住青年的额头,“又重新烧起来了?”
  “不能喝酒就要早点说,堂堂盘星教教主喝完酒后发起高烧,传出去也太不帅气了。”夏江絮絮叨叨,自己也还醉得晕乎乎。
  昨晚上忙得很,暴揍完mimic后又冲去港口mafia闹事,等一切尘埃落定,她终于在原定的团建地点见到其他旧友。
  不说本就提前赶到横滨的人,就连还在外务工的由基胀相、据说在赶通告的上挑眼也都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重新解释一遍前因后果,弄清楚[阴差阳错的抛弃]与[游戏现实交错]的区别,自然又是一场(海贼)抱头痛哭。
  大家一边哭一边闹,说了好多好多话,喝了好多好多酒,一直熬到很晚很晚,一个一个陆续喝趴睡去。
  结果等夏江也熬不住将将要醉倒时,却发现贴着自己坐、一直沉默没怎么说话的夏油杰喝醉后发起了高烧。
  谁能想身体素质一向堪比山地大猩猩的咒灵操使还会发烧?
  “偏偏硝子也醉倒了,没法给你一键痊愈;还好甚尔喝不醉,去给你买了退烧药。”夏江晕晕乎乎,想到什么说什么,感觉手背贴在青年额头上贴不出体温,她便靠过去,俯身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碰他的额头。
  醺然的酒气从她唇齿间慢悠悠飘出来,夏江睁不开眼,手扶着他的后颈,迷迷糊糊地带着一些诱哄的味道:“你乖乖睡一觉……坚持这么多年,辛苦你了。等你醒了,我们再去吃好吃的。”
  夏油杰轻轻:“等我醒了,你又不见了。”
  夏江迟钝地眨了下眼睛:“……唔?”
  夏油杰笑了笑,揽住她的后颈往下一拉。他压根没用多大的力气,她本来就在他眼前。
  那张红艳的柔软的唇也就在他唇前。
  ……果然有酒味。
  和第二个梦一样,熏人的、微微辛辣的、舔一舔却又带着回味的甘甜。
  他也不太擅长接吻,但这不是梦吗?在梦里做得过分一些也没关系吧。
  夏油杰想着,比正常状态下更高温的舌头钻入牙关缠住夏江的舌,动作并不焦躁,也不急切,慢慢舔舐着她的唇,像温水煮炖,一点点掠过她湿润柔软的口腔。
  “唔……”从他自己嘴里发出的喘息似乎比梦里的夏江还多,鼻腔里也浸满湿漉漉的酒气与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她长长的黑发垂挂下来,羽毛一般轻轻扫着他的脸颊,酥酥麻麻,冰冰冷冷。
  这个梦,比上一个梦还要真实。
  夏油杰一边吻一边想,宽大温热的手掌贴着夏江的背脊往下,稳稳搂住她细得几乎一捧的腰。
  海贼跨图层的画风他早就习惯了的,可真正亲密地掐住那抹腰,他才发现原来比想象的还要细,同时却又生机勃勃,紧实柔韧,薄肌之下滚动着强悍而自由的生命力。
  就像夏江本人一样,自由得像永远抓不住的海风,梦一醒,就如海上的迷雾,在日照下消失不见。
  ……
  “嘶。”夏江抽了口气,不明白丸子头怎么和他的挚友一样都喜欢莫名其妙的咬人。
  青年立即收回牙齿,安抚地亲亲她的唇:“对不起,咬痛你了?”
  夏江摇摇头,茫然地撑在他身侧,低头看他在亲吻间磨得水润的薄薄的唇,“你为什么也要亲亲?”
  只要是道歉,就都要每个人都吻过去吗?她自小生活只有女性的亚马逊百合女儿岛,后来也是闯荡伟大航路见过世面的大海贼,好像都没见人们有这习惯。
  夏油杰躺在床上仰望着她,本就烧得染上绯色的秀致眉眼缓缓弯起,在迷蒙晨光里竟有些惑人的鬼魅:“[也要]?”
  “已经有人向夏酱要过亲亲了?谁,悟?甚尔先生?”
  “就算在梦里,也要照顾到别人吗?”他自言自语,从衣服里伸出的四肢却像遒劲蜿蜒的藤蔓,缓慢而稳健地圈住夏江的身体,将她重新拉回怀抱。
  他吻回夏江的唇时,却比原先温柔的亲吻更带出一些霸道和不满,缠着她舌头吸吮的力道都变重了。等攀过唇峰,那绵密不透风的吮吻又沿着她下巴,往雪白的长颈、耳侧蔓延。
  低沉磁性的声音一遍遍在夏江耳畔婆娑徘徊。
  “不想要分给别人。”
  “我不该是最早的那一个吗?”
  “我才是践行着夏酱的意志与大义的那个人呀。我的灵魂才是与你最贴近的那一个。”
  “夏酱……”
  夏江觉得自己被一条蟒蛇缠上了。
  蟒蛇没有强横咬合的利齿,也没有见血封喉的毒液,他有时候给人的感觉也称不上迅如闪电。他按照自己固有的节奏,用自己的身躯一点一点缠绕敌人,一寸一寸地绞紧,朝猎物拥吻的美人蛇面上甚至带着慈悲的佛相。
  他一面慈悲,一面又将她活活吞吃。
  等反应过来,失去警觉的人连呼吸都被调成与他同步的频率。
  她本来就醉得厉害,亲吻到最后大脑缺氧,潮热的吐息交错,连眼睛也变得泪蒙蒙起来。
  “你果然又哭了。”
  青年好似发出这样一声喟叹,仰头将吻落在她眼尾,一点点舔舐去多余的泪意,连吻都烫得吓人,“接下来,是不是又要走了?”
  “小杰,”夏江没走,被肌肤相触时惊人的烫意吓到,晕乎乎地握着他的手问,“你发烧得也太厉害了吧,退烧药没有用吗。”
  “是啊,”凉飕飕的声音从屋外刺进来,“我看看是不是我买错了药,才会不小心把退烧药买成椿//药了。”
  第127章
  门扇砰地一声撞开,连带着屋外的冷风也一并刮了进来。
  酒醉晕乎乎的夏江打了个激灵,扶着床沿痴钝地望过去。
  “甚尔……”
  刚刚*踹开门的禅院甚尔拎着水壶走了进来,路过地毯时,还抽空蔑了眼地上夹在白色薄被间四仰八叉醉得正香的白毛。
  “是退烧药没错。”他拿起床边桌上的药盒扫了一眼,丢回桌上,重又侧瞥向床上两人,打量的表情似笑非笑,“所以只是蠢小鬼到了发//情期?”
  说什么,听不懂。
  夏江呆呆地望他,夏油杰也缓慢地望他。
  两人一个醉醺醺才刚睡下,一个发烧差点成智障。说不清到底是谁在趁人之危。
  当然,以甚尔的视角,怪谁也不能怪到夏江身上去。
  一见海贼摇摇摆摆撑住床沿,笨拙地挪动姿势就要往前栽,他便立即伸了手过去,手掌托住海贼一直摇摇晃晃就要往下坠的脸颊。
  做完这动作,他才啧了一声,“还吹嘘千杯不醉,几坛下去不也醉成了傻子。”
  “没、没醉成傻子。”夏江身体前倾,下巴枕在男人掌心里,下半张脸挤得嘟起,还很顽强地抻开眼皮,“我现在意识还很清醒……我认得清人,知道在做什么。”
  “是吗。”甚尔不咸不淡地回应,捏捏她软脸。他的掌心宽大,覆着薄茧的拇指侧贴在她脸颊上,又往前不轻不重地蹭到她唇角上按了按。
  干燥的指腹只是贴着唇摩挲两下,便揉开了一圈湿漉漉的水光。
  “那你知道刚才你做什么了吗?”
  夏江昂首:“亲亲!”
  甚尔差点气笑了:“还这么得意?”
  “嗝,道歉就要亲亲……我已经知道了,”夏江晕晕乎乎地用脸颊蹭蹭他干燥的手指,困意罩头,也不怎么在乎,“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亲亲。”
  “哦?”男人忽而抽动了眉头,放缓声音问,“还有谁亲过了?”
  “悟,硝子……嗝,还有小杰。”
  “连家入都有份??”甚尔声音难得挑高。
  夏江嘿嘿笑了两声,表情还有些自豪:“既然是同伴,怎么能厚此薄彼。”
  她说罢,又仰头凑过来,两颊仍浮着醺然的热气,可爱又迷人:“甚尔也要亲亲吗?你也亲吧!”
  甚尔:“……”
  他几乎下意识地滚动了一下喉结,眼神也定在她红艳的唇上,整片后颈都飞腾起一股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