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云枝含泪点头,再也没有说话。
  接下来的时间,她们喝了很多酒,两个人都是争强好胜的性格,你一杯我一杯,就看谁能先把谁喝倒。
  九点过了……十点过了……十点半过了……
  “喝,我还能喝……”
  云枝撑着昏昏沉沉的头,看着醉倒在桌上的简熙,心软软的。
  忍了一晚上,终于可以伸过去手,摸一摸她的脸,只一触,云枝便满眼泪花。
  “瘦了,我的小简,瘦了好多。”
  “嘟嘟——”
  简熙放在桌面的手机发出震动。
  云枝拿过来一看,亮起的屏幕状态栏,微信消息没有隐藏,是于衫发来的消息。
  「什么时候回家?」
  云枝在简熙面前伪装的善良大度完全不在,她将手机屏幕对准简熙侧趴的脸,试了两次,面容识别成功。
  云枝点进简熙的微信,回复于衫的消息。
  「不回了,你早点休息。」
  等于衫回复完「好」,云枝把简熙的手机和自己的手机一起放进包里,结完账,扶着醉醺醺的简熙,上了出租车。
  “去哪?”司机问。
  云枝想了想,报出地址,“世纪华庭。”
  “好嘞。”
  这个时间段,车流量不大,车开得很顺,约莫十几分钟就能到家。
  后排,简熙醉到没意识了,完全靠在云枝怀里,时不时不安稳地活动几下,蹭到云枝的胸,云枝咬一咬嘴唇,托着她的脑袋,由着她蹭。
  云枝视若珍宝地抱着简熙,已经属于别人的简熙。感受她的温度,和她一起发热发烫。
  龌龊吗?卑鄙吗?
  透过窗玻璃,面无表情的云枝觉得自己面目可憎,疯子又怎样,她今晚费尽心思,目的就是把简熙灌醉,她没想过退路。
  “女士,到了。”
  司机把车停在小区门口,正想下车帮云枝一起把简熙扶下车。
  云枝婉拒,“不用了,谢谢。”
  她不喜欢别人碰简熙,结果就是废了好大力气,才把简熙折腾下车。
  云枝一张冷脸,让热心肠的司机碰了一鼻子灰,也是莫名其妙。
  这个小区的房价,没有云枝在天境御苑的房子那么夸张,价格亲民,工薪阶层好好攒几年钱,付个首付,买得起。
  明天简熙清醒了,问起来,云枝也好说。
  云枝心思到底有多深重,提前把一切都算好了。
  是的,直到简熙已经对她失望透顶的今天,她依然没有停止对简熙的算计。
  指纹解锁成功,门推开,鞋都没换,气喘吁吁的云枝把简熙扶到沙发,实在筋疲力尽,她坐到简熙旁边,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好累啊。
  小简,我好累。
  曾经十几年,每一天,云枝都在优柔寡断,为什么简熙心向别人之后,她便起了势在必得的决心,是不甘心在作祟吗?
  亲手布的棋局,以为稳赢的,结果被于衫毫不费力地破了。
  养在笼子里十几年的金雀,打开笼门,逗一逗她,让她以为是飞在广阔天地,其实飞来飞去,也逃脱不了她的掌心。结果呢,飞出去的金雀,再也飞不回来了。
  像她这样自负的人,怎么可能会甘心。
  云枝喘匀了气,低下头去,一下又一下把躺在她腿上的简熙抚摸,从额头沿着鼻梁往下到嘴唇,停留在下巴,轻轻捏住,温柔地看着她。
  “小简……姐姐想你。”
  云枝弯腰,吻在简熙嘴角。
  她是小偷,无耻的小偷。
  神在看着她,她们都在天上看着她呢,说她做出这样龌龊的事,要下地狱,不得好死。
  然而云枝什么都不想管了,她只想拥有这一刻,走调的声音那么扭曲。
  “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
  仪器室漆黑一片,渗不进来一丝光。
  简熙被摁在地上,面前八个男生高大的身影格外可怖,她尖叫,她求饶,但身体被死死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没有人来救她,她也逃不出去。
  李壮急不可耐地问,“范哥,到底能不能摸别的地儿啊?”
  “摸,随便摸。”范朋刚说。
  “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啊?”
  “随意哈哈……”
  八个男生的笑声魔鬼般向简熙逼近,身体好重好重,像被什么压住了,推不动,根本推不动,她睁着惊恐绝望的眼,无声呼喊。
  放过我,求求你们,放过我。
  让我去死,让我去死吧。
  “于衫,救我,于衫,于衫,于衫……”
  简熙额头冷汗一串又一串,一遍又一遍带着哭腔呼喊于衫的名字。
  就在这时,突然刺入的撕裂痛感让简熙条件反射绷紧,她猛地睁开眼睛,深不见底的黑夜里,撞向云枝那双冰冷又疯狂的眼。
  第77章 好生下贱
  “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漏不进夜光的房间,静得发空,喘气声都仿佛能听见回音。
  云枝小心翼翼地把沉睡的简熙放到床上躺好,急不可耐地解开自己衬衫的纽扣,腰还没弯下去。
  “嘟嘟——”放在外面客厅的手机震动不停。
  催命一样,吵得云枝心里一阵不安宁,怕吵醒简熙,云枝走出去,拿起手机一看,视频通话没接,于衫便给简熙发来消息——「爱你宝贝,晚安。」
  附上来一张性感的腿照。
  “呼……”
  云枝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吸气,呼气,但呼吸越来越困难,她连正常喘一口气都做不到,大颗大颗的眼泪往手机屏幕上砸,自虐般地往上滑根本滑不动的聊天记录。
  简熙有边聊天边删聊天记录的习惯,留给云枝看的,也就那两句。
  平时她们都在聊什么,会聊那种露骨的话吗,小简会说爱她吗。
  越是看不到,云枝越是焦躁,偷窥不到,意味着每分每秒脑补出来的画面都是最变态的,最无耻的,比看过的尺度最大的动作片子还要下流。
  “她们亲热的时候,会用什么姿势?”云枝呢喃。
  一旦开了头,后面就越想越脏。
  “会做多久?”
  “会不厌其烦地做吗?”
  “除了手,还会用别的方式吗?”
  云枝发疯发狂地脑补,压抑的喉咙里嘶哑的哭腔让她处在几近崩溃的状态。
  她后悔,曾经有那么多次可以褪去简熙衣服的机会,她都没有珍惜,都怪她的优柔寡断,间接把妹妹送到别人的床上。
  云枝眼睛发直地盯着某处,握在手里的手机快被她掰折了,人在极度崩溃时是没有理智可言的,她疯了似的抓乱自己的头发,嘴角微微抽动,笑声沙哑而破碎。
  “我的,就是我的,谁都别想抢走。”
  她站起来,走回房间,坐在床边,充满怨念的眼神仔细描摹简熙的眉眼,就像小时候每一次把简熙哄睡,守在她身边时一样。
  那时候真好,全世界只有她们两个人。
  现在的云枝,脑子里闪过的都是——这里于衫抱过吻过,那里于衫碰过拥有过。
  肮脏的,邪恶的,无法抗拒的力量,让她触碰到禁忌的边缘。
  窗外,月光正吻过起伏的浪花,摸不到边界的黑夜暗藏汹涌,催化所有可说的不可说的情绪,摇曳的弧度在黑夜里若隐若现,沉睡的简熙,成了云枝自娱自乐的工具。
  “年年,我的年年,姐姐想你,别离开姐姐……”
  哭声,笑声,全部混在一起,最清晰的,是云枝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呜咽声,伴随而来是无尽的空虚。
  云枝好寂寞,她仰起通红的眼,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滴答滴答,敲击着她的心——和手腕上手表指针走动的节奏一致。
  “姐姐,一分钟有多久啊?”小小的年年问姐姐。
  姐姐拉着她的手,回答说:“年年,一分钟,就是六十秒……”
  “一,二,三,四……五十七,五十八,五十九,六十。”
  时空交错,云枝红着眼睛对沉睡的简熙说:“年年,一分钟,就是六十秒,就是再多一秒,姐姐都坚持不了的时间。”
  “知道啦,姐姐。”小小的年年学到新知识,崇拜地看着姐姐。
  姐姐捧着她冻到通红的双手,搓热了,放到嘴边哈了口热气,“年年再坚持一会儿,等到家了,炉子生起来,我们就可以暖手了。”
  “嗯!我帮姐姐暖手!”年年开心地点头。
  被冷落的夜光努力顺着窗帘缝隙漏进来,云枝用自己湿漉漉的那只手解开简熙的腰带,隔着遥远的时空,哽咽着回答道:“既然年年答应了帮姐姐暖手,那可不许反悔。”
  简熙的裤子慢慢脱离身体,一阵寒凉,因为突然失去安全感的身体,因为没有往日于衫不曾缺席的陪伴,噩梦寻了作恶的机会,毫无征兆地入侵简熙的大脑。
  恐惧感愈发强烈,那天在仪器室留下的阴影是散不开的毒气,张狂肆意,加倍折磨简熙,鲜血淋漓的旧伤疤被残忍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