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虞鲤听到双胞胎的轻笑,磁性沙哑,气流搔刮在她的耳膜上,像一根细细的羽毛,轻轻挠呀挠。
  不知道是灰鸦还是白羽的嗓音笑道,“假如您不想,什么都不会发生。”
  她被一双大掌扶着腰转过身,虞鲤没有力气,直往温泉池子里滑,转而又被谁抱了起来,正对他们。
  虞鲤仰起头,像是觉得闷,伸出手。
  首先是精神体的区别。
  左边油光水滑,根部的绒羽翘起,右边的羽毛则像是上好的绸缎。
  小鸟的胸脯又大又蓬松,软软热热的,虞鲤的手指情不自禁陷进去,反复揉摸。
  虞鲤以前没摸过渡鸦和海东青,所以也没办法从精神体的触感分辨。
  ……接下来就是人了。
  指尖抚过一名男性的浓眉,挺直的鼻梁,凌厉薄削的唇峰……男人微笑低头,任她触碰,虞鲤想起什么,指尖朝他们的耳垂摸索。
  双子的外貌很像,气质也十分相似,灰鸦玩世不恭,是具有精英感的流氓,白羽看上去绅士,偶尔也会流露出微妙的侵略性。
  双胞胎里性格中带有彼此的特质,如果他们特意伪装,虞鲤绝对分不出来,但她记得,灰鸦和白羽分别打了单侧耳钉,一左一右。
  ……但虞鲤忘记他们谁左谁右了!
  虞鲤的动作僵硬。
  心脏跳得很快,扑通扑通的声音在胸腔里回荡,虞鲤越想掩饰,它就越莽撞地彰显存在感,以哨兵敏锐的感知,他们已然发现了少女并非慌乱的悸动。
  “您要细致地感受一番么?”
  双胞胎里的一人提议道:“我们打得其他钉,也有细微的不同。”
  虞鲤反射性地吞咽了下:“什么不同?”
  ……没人回应她,虞鲤需要自己努力了。
  她额角沁出汗水,淋漓地打湿眼前的黑色布料。
  虞鲤的手指向下滑动,描摹完眼前人的五官轮廓,她的手指触到他不断滚动的喉结,凸起的锁骨,落到胸肌前,拧了一下。
  男人的喘息加重,目光深邃灼烧地凝视着她的脸,像是蛰伏的兽类。
  虞鲤还是没分辨出双子。
  ——虽然虞鲤知道他们和枭队一样,还打了不可说的钉子,但她不能再探索下去了。
  “左边的是灰鸦,”虞鲤犹豫地说,“右边的,是白羽……对吗?”
  耳边落入寂静。
  汗水滴落,她不由得张开红润的唇瓣,呼着气。
  “……很遗憾,小客人。”
  他们刚才的嗓音有意压低,虞鲤是通过左边轻佻热情的举动,判断出那人应该是灰鸦,但她公布了答案后,被她指认灰鸦的男人嗓音收敛,变得平缓有礼。
  “接下来,您要怎么办才好。”
  蒙眼的领带被骤然扯下,露出少女一双莹润水亮的蓝眸。
  她发丝凌乱地黏在脸庞,被男人们禁锢在这温泉一角,两具高大有力的男性身躯一左一右地拥着她,握着她的手。
  虞鲤掖着的浴巾散落,半遮半掩地漂浮在水中,失去这一层阻挡,她越发感受到男人贴近的高温。
  ……好像,真的看不见天花板了。
  虞鲤头晕目眩,双手无力地抵在白羽的肩膀。
  他低沉喘息着,细碎的黑发沾湿,眸光沉静如星,像是飞蛾注视着火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脸庞。
  “可以,亲吻您么?”白羽捧起她的下巴,指腹摩挲她的耳垂,嗓音蛊惑喑哑。
  “浴巾,帮我系上,呜,不……”虞鲤难以拒绝白羽的请求,但这样的状态不能带给她安全感。
  灰鸦吻着她的后颈,指尖提起她的浴巾角,帮她系好。
  白羽指尖抚上她的眼角,如蜻蜓点水,克制离去。而灰鸦大掌向下,手臂贴着她的肋骨,调笑着问道:“请睁眼吧,小客人,身心放松了吗?”
  虞鲤咬着下唇,说不清心里那股感受算是什么,不上不下的。
  ……他们的确是收手了,符合他们之前的承诺。
  白羽眼睫垂落,低柔有礼地询问:“如果您觉得满意,就由我和灰鸦来服侍您洗浴。”
  ——话音未落。
  虞鲤深吸口气,找回一部分被双子勾走的理智,她捂好浴巾,一鼓作气,从他们的包围中游开。
  却撞进第三人的怀抱。
  虞鲤鼻尖微痛,抬头,看见枭脸庞潮红,灰发湿软,微掩蒙着水润的眼眸,男人肤色苍白,更显殷红的唇。水珠沿着下巴流进胸膛,将洁白的衬衫浸得透明。
  “……小鲤?”
  他弯了弯眸,抓住虞鲤的手腕,隔着乳白色的雾气,对她微笑。
  虞鲤:……
  抓奸了,但苦主神志不清,这算是没抓吧?
  双子毫无紧迫感,虞鲤不知道枭看到了多少,感觉自己的羞耻心被挑战了,她余光里向他们使眼色,双子顺从地上岸,动静激起不算小的水花。
  也许他们已经接受了,自己是枭队和虞鲤一起时的男伴定位。
  正夫来的时候,男侍自然该回避。
  枭没将一丝一毫的注意力分给双子,他笑着,瞳仁毫无焦点,下巴靠在他的肩上,小心握起她的手腕,用侧脸蹭她的掌心。
  “你开心么,小鲤?”
  “……你生病了,枭队。”虞鲤摸了下他的额头,说道。
  “我很幸福。”枭咬着鲜红的舌尖,泄出闷声的笑意,他仰头,瞻仰神女般仰望着她,一滴露水猝然从睫毛下滚落。炙热滚烫。
  “我担心你是被迫来看我的……双子的行为,是因为我对他们说,想让你开心。”
  虞鲤想,怪不得枭队来温泉时,他们丝毫没提醒她,也不担心。
  灰鸦和白羽很聪明,空战部的起点太低,他们和队长相辅相成,才能从虞鲤心中取得一席之地。
  “你愿意来看我,我很幸福。”枭含混不清地喘息道,眼睛涌起热意,液体打湿她的脖颈,不知道是汗水还是眼泪。
  虞鲤想要看他,他的气息却埋进她的肩窝,浓密的眼睫积蓄着湿意,不受控而热烈,像是夏季突如其来的骤雨。
  筑巢期的雄鸟脆弱敏感,枭也不知道自己会为什么这么失态,那种虚幻的、更像是自我满足的幸福感托起他的身躯,让他飘在云端。
  数月被小鲤无视,厌恶,排斥的痛楚,在这一刻全然抚平,即便他得到的只有一点点垂怜。
  其实一直很羡慕,很嫉妒,有时候恨不得想要那些她关注的哨兵死去,枭在她身边体验了人生从未有过的边缘地位,从求而不得到失而复得,如果别人知道他重新拥有了什么,那些人也会觉得他很幸福。
  她愿意在他生病的时候看他,愿意接受他赠送的双子——记不起她习惯佩戴的那条项链,本体是自己送的也无所谓,生死攸关时选择以撒也没关系,他愿意沉溺在这微小的温柔里,此刻一定就是他所有正面情感积累的巅峰。
  枭紧紧握着她的手掌,喃喃道:
  “我会保持漂亮和优雅的,你要一直对我这么好。”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小鲤。”
  他紧张得气息颤抖,却说得一遍比一遍坚定、平稳。
  时间停滞下来。
  “要接吻吗?”温泉流动声中,虞鲤柔缓的嗓音落在他的耳畔。
  枭抬起头,他长睫颤动,眼神茫然又带着混乱的喜悦,虞鲤双臂拥抱向他,一个吻落在他的唇角,枭迟了一刻,才想起闭上双眼。
  “我要再说一遍,对不起。”虞鲤说,“当您意识到了错误,对我转变态度之后很久,我仍然对您存有偏见,这是我道歉的原因。”
  “您要对我说什么吗?
  “当初,我也应该对你道歉,小鲤,”枭手臂拢在她腰后,低头看进她的眼底,呼吸闷热道:“抱歉。”
  “我原谅你了,枭队。”虞鲤笑起来,自动取消了对他的敬语,似乎也象征立在他们之间的隔阂消除了。
  “今晚我会在这里陪你的。”
  虞鲤温柔地抱了抱筑巢期的小鸟,“虽然你这样很可爱……但我担心你的身体,快点好起来吧。”
  ……
  虞鲤这两天晚上歇在了枭的别墅,第二天白天,她参加了犬科组的团建。
  狗狗哨兵们的团建活动是读书日,每个人都带了自己喜欢的书互相分享,萨摩耶哨兵更是倾情贡献了宿舍里所有的藏书。
  虞鲤惊讶地发现,白发黑眸,清爽少年耶耶,居然是狂热的少女漫爱好者!
  虞鲤以前也喜欢看漫画,她好奇地来到祁宁身边坐下,祁宁害羞地低头,给他们的向导让出位置,少年白发间露出红透的耳垂。
  萨摩耶比主人热情得多,如同一颗雪白的露馅黑芝麻圆爆冲过来,甩着蒲公英似的尾巴在她面前趴下。
  小狗双爪垫在嘴筒下,大变耳朵消失术,做好了被摸摸的准备,虞鲤忍笑伸手,摸它的脑袋和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