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理石隔断的高度适中,他还特意把浴巾对叠起来垫在下面,这样可以不让她受凉。
  她身上挂着淋淋下落的水,短刻思考间,却盏忽然明白了接下来要怎么样,只是身边也没其他的浴巾给她挡身,她只能自己用胳膊横过去。
  “不用遮。”
  谢弦深将她那细盈的手腕圈在掌心里,双膝跪在她身前,低首轻声,“很漂亮。”
  她哪里都很漂亮。
  却盏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他带给她的这种感受比之前那样用指更加直观。
  她在浴缸里泡澡的时候喜欢就这么坐着,但现在,她周身空无,少了温水的覆身让她缺乏几分安全感,他还让她单脚踩在他锁骨上。
  因为,这样的角度会更开些。
  六个小时的散打练习过程那么累,他想让她好好放松一下。
  触碰,辗转……循序如此。
  不知什么时候,却盏发现自己左手无名指的戒圈还戴着,他左手同样位置的却没了,浅眸一晃,她又看到那戒圈早已经被他摘下含在嘴里。
  而后,再度低首。
  其实,她说不清,刚开始选这枚戒圈只是随便一选,戒圈外沿的莫比乌斯环所象征的爱情意义——爱的无限循环与长情陪伴,但却盏不懂这个,只觉得这枚戒指素净,也低调。
  她平常闲来无事就会看看这枚戒指。
  直到那戒指里外都染上了透白的水,随重力,戒指偏上的位置有一搭没一搭仍在往下滴,仿佛被重雨淋敲了似的,大抵是太多,把那莫比乌斯环遮得快要看不清。
  现在,却盏没办法直视了。
  可他顽劣心起,偏要她看着他是怎么把那戒指重新戴回无名指。
  表面薄水绕束,戒指一推便轻松落到了指尾。
  “变热了。”
  他说的是戒指。
  却盏赧然,小声地骂了他一句混蛋。
  她坐的理台位置,旁边就摆放着一株水培万年青以供美观。
  之后,盛有这株水培万年青的玻璃盏倏尔落地摔碎,怪她,不小心胡乱摆臂碰到了这万年青,供养万年青的水全都洒出来,干涸的瓷砖地面慢慢聚了一汪水。
  清水迸跳她身上,点滴汇聚愈多,缓顺着腿侧线条下沿至膝后,随之没入浴缸惊荡起漪的水面。
  最后终于躺在床上休息了,却盏闭上眼睛之际仍能回忆起谢弦深抬眸时看她的眼神。
  眼睛沉黑,极具压迫的侵略感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样。
  ……事实也是。
  “盏盏,你还记得那次吗?”
  他问得不明就里,她也听得不明就里,然后他才说,是那次她大晚上的不回家,他来婚前她住的平层抓她。
  那时,她坐在他腿上掐着他的颈,那种给他带来快要窒息的感觉别提有多爽了。
  谢弦深捞过她的手腕,“掐我。”
  却盏一时无措,当她反应回神时,双臂的手心已然低在他颈前,他收了握住她腕骨的力,“没关系,掐。”
  虽然不太明白,但事情毕竟新奇,她也好奇。
  “重了,一定要跟我说……”
  很体贴地跟他打道预防针。
  她有意控制着手的力,手心掐在他颈间的力一点一点在收紧,指节那处很明显感觉到他颈侧的青筋都微显,他却在抑声。
  男人仰颈,眉轻蹙。
  却盏看到他那样有点心疼,但后面,她的想法转瞬即逝,因为……
  她掐他颈的力道越收,他的腰腹力量越绷紧,劲儿也越重。
  呜呜!
  谢弦深,你混蛋……!
  她又上了他的当!
  -
  却盏学习散打和柔术不是一时兴起,她抱着很认真的态度在琢磨和加强。
  专项馆几乎每天都去,谢弦深当她的私人陪练,不出一个月,却盏所掌握的进攻和防守技能已经超过同时期的经验程度了。
  但耐不住练习得久了,她还是会出汗,尽管一身的汗也挡不住他把她扛进休息室里让她放松,再离开之后,却盏会觉得她练了一次散打和柔术,身体就会受“罪”两次。
  “谢弦深,你节制点!”
  却盏说这话都不是一次两次了,奈何他懂得怎么反驳啊,会勾着她叫宝宝,说,付出和回报是要成正比的。
  她失了理。
  然而在训练散打柔术过程的同时并不完全顺利,她也不是全能,对打动作偶尔会出错。
  其实却盏个人觉得自己偏向完美主义,出错的次数多了,就好像在她一心筑来的完美主义里凿了个小小塌角。
  “……怎么总是出错,我不想练了!”
  有次,却盏越想自己出错的动作就越气,一气之下摔了的水都没喝完,直接摔在地上。
  那瓶水摔的位置好巧不巧,正好炸开瓶盖把水洒在了他放在休息区的休闲包上,他的电脑也沾了不少的水。
  却盏意识到自己闯了祸之后是要为自己善后的,但当下的心情让她很别扭,她担心他生气,事实上,他也没生气,只是抽了纸巾把电脑上的水轻轻擦掉。
  “坏了吗……”她担心电脑坏了,他存的工作资料全都打水漂。
  “没有,好好的。”
  “你都不打开看看是不是好的……骗我也得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啊。”
  “比起这个,我更注重你的情绪。”他说。
  谢弦深说过,他想让她有什么想表达的情绪就表达出来,她生气了,他心里是高兴的。
  “出现错误,我们纠正就好。”
  他的耐心慢慢抚平了她的火气,可她都纠正很多次了,这个动作的错误不知道犯了多少次,他亲自教,她就像耐不住本能拐了肘,错误的动作果然是很丑的。
  “盏盏,这种错误不是不可避免的。”她手腕上的绷带松了,他看到帮她继续缠好,“你出现的这个错误,认识到,想改正,这就已经很好了。”
  “不用因为错误而对自身过分懊恼否定,因为学习的过程本就曲折。”
  “来,我继续教你。”
  他手把手地教她,练一次不行练两次,两次不行三次,周而复始,错误总会有被纠正的时候。
  纠正错误之后,却盏开心了,和谢弦深对打的时候可是一点也没让着,拼尽全力,最后在他来不及反应的瞬间,她果断出拳,握紧的拳头直直朝他的正脸纵过去。
  距离仅差三两厘,再往前一点,她就会把这拳打在他脸上。
  空气停滞短刻。
  说实话,却盏从练习到此,这是她第一次可以将进攻推他推得那么近,她的小表情是有些骄傲的,但她没有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对他说,看,我赢了,这次你是我的手下败将。
  她只说:“我学会了。”
  “谢谢你阿深。”
  他笑,调侃他这位老婆大人要打也下手轻点儿,以后这脸还得挨她的巴掌呢。
  语气都漫不经心。
  却盏这么认真跟他道谢,他倒是挺会说,总归她的心情也变好了不少,不跟他计较。
  散打这项技能的确如陆砚行说的不好学,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熟练掌握的,就算掌握了的知识也有可能会出现错误和偏差。
  不过,时至今日,却盏也恍然明白有一项可以护身的技能是有多么重要。
  她自己也可以保护自己了。
  -
  这段时间除了学习散打和柔术,却盏又见到了新奇想碰的东西。
  那次在专项馆见到了谢聆,小姑娘和陆砚行对打没一个小时好像就离开了,她接到电话而露出表情是开心的,大概是很开心很开心的事情,所以,之前更板脸的谢聆一笑,却盏看到还惊了一下,觉得怪异。
  问谢弦深才知道,是小姑娘复职了,事情调查真相水落石出,谢聆被同行冤枉而被停职接受调查,现在,终于还给她一个公道。
  谢弦深看出了却盏还有什么话想问,“你心里又在打什么点子?”
  却盏刚开始没讲,但在接触散打和柔术、这样她从没有接触过的领域里,真的像是打开了她的世界。
  她斟酌用词,“我想学……”
  “开飞机。”
  后面的三个字,她是看着他的眼睛说的,这样足以证明她想学习的真心。
  谢弦深似若在思考,却盏想学开飞机,他不是不同意,但她的性子在学习散打的时候还没有磨稳,如果……
  “这次也不是三分钟热度,我保证。”
  她还真就伸出四根手指,像小朋友一样板正儿地站定发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