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一对照答案,红笔圈出来的每科错题加起来都有二十几道了,再看江辞,他的答题卡页面干净整洁,错题很少。
  夏倾月在心里叹气,默默整理好自己所有的理科错题先看一遍,如果还是不懂的再问他吧。
  正在循着错题的题目一遍遍审,她持着细长的中性笔在题目下面找出关键的数字圈起来,用公式求解的时候可以用到。笔迹快要画到题尾,她的手背骨节似若触碰到了什么。
  江辞?
  准确道,她碰到了他戴在手腕间的机械表表盘。
  再细看,他的皮肤呈冷白调,覆在手背上的青络颜色很淡,对比其白皙得过分的皮肤却略显微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觉得,他的手很好看。
  “夏倾月,哪题不会?”江辞状似无意地转了下手中松握的中性笔,手背上的道道骨根时而清晰,时而隐匿。他单手撑着侧脸,眼底的笑意懒散随性,“身边有这么好的资源不知道提前享用吗?”
  “我打算自己先看一遍,看不懂的题汇总起来再问你。”夏倾月如实道,想低下脑袋继续看题,“……错的题有些多,我怕耽误你的时间。”
  她越来越小的声音,像风吹过了他的心脏。
  一阵发痒。
  江辞笑了下,停下了手中转着的中性笔,装样子点了点头,“跟我还这么客气?”
  “我是为你着想啊。”夏倾月被他这一句话拨乱了心,看题的思绪也乱了,“你不是还有自己的错题吗,也需要时间整理的。”
  “那些题算什么,看一眼就会了。”
  “……”
  江辞顺其自然地拿过她的试卷,“我还不知道你吗,遇到比较难的题会想好长时间,我给你讲就行。”
  夏倾月思路生偏,“你在说我笨……”
  “我在说你可爱。”
  “……”
  她才不信,他的意思就是在说她笨。
  物化生的三个科目,夏倾月的弱势在物理,错的题比化学和生物加起来还要多。
  江辞就一道题一道题地给她讲,思路很清晰,步骤与答案上列出的算法公式不太一样,比答案更简单、更通俗易懂。
  他给她讲题的同时,夏倾月偷偷分了个神看江辞的侧颜——他的头发是黑色的,很衬颜值的微分,浓墨般的眉宇,长睫细薄,眸子的瞳色甚如琥珀深邃,鼻梁也高挺,笑起来的时候意气而清澈,格外耀眼的少年模样。
  “咚”的一声,心跳重重击碎了她的呼吸。
  耳骨好像红了,夏倾月瞬间反应过来用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继而镇定自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听着他讲题。
  “月月。”班央后靠着椅背倾斜身子,扎的高高的马尾辫因仰着头团在了夏倾月桌面上,“听老班说这次考试要调整位置,等一会儿他来就要调了。”
  “你坐哪儿啊?前面有好几个男生讨论着想来你这个位置呢,最后一排打游戏不容易被老师发现。”
  班央说的那几个男生,这次的成绩排名比夏倾月高了好几个,都是前十名之内的。
  尽管她也很喜欢自己现在这个位置,但……
  “不知道。”夏倾月一字一言地慢慢回班央。
  呆呆的,蛮可爱。
  她也发愁,从开学以来她就一直在这个位置上坐着,如果不是因为这次考试发挥失常了,以她的排名应该还可以在这个位置继续坐下去。
  最重要的是,能和他成为同桌。
  他们可能要分开了……
  班主任来到班级,第一时间就说了要调整位置的事情,位置根据排名自选。
  江辞名次第一,还是坐了原位置。等老师按照成绩排名依次让每位学生进入班级选位置,那几个说想坐夏倾月位置的男生也都陆陆续续地去了,但……又离开了。
  “?”夏倾月疑惑,很不解。
  叫到自己名字的时候,那个位置空着,她如愿地重新坐在位置上,问江辞:“你跟他们说了什么呀?我在走廊外面看有好几个男生想坐这个位置。”
  她挺好奇江辞跟那些男生说了什么的。
  “就说有人了,我帮忙占座。”江辞拿过放在桌面上的纯净水,打开瓶盖喝了一口。
  “他们这么好说话吗?”夏倾月有些惊讶,说她看那些男生真挺想坐在这里的,应该不是一句话就能打发走的吧。
  江辞似是想起来了什么,“哦,两句话打发走的。”
  夏倾月的好奇心浮上来,“两句?”
  第一句:这儿有人了,我帮忙占座。
  第二句是……
  夏倾月在期待江辞的回答是什么,他或许也没打算跟她兜圈子,话音顿了两秒,深褐的眸子与她的眼睛正相交汇。
  来不及在心里默念一遍‘他的眼睛好好看’,耳边已然悬来他微低的声音,特别好听的声音,连带着指尖都串了酥麻的颤,“我说,这个位置是夏倾月的专属。”
  “怦。”
  “怦。”
  “怦。”
  心率的跳动好像更快了。
  夏倾月抿了抿唇,她很感谢江辞帮她占住了座位,其实,她也想跟他说,坐哪里不重要,只要他们是同桌就行。
  但她没说,压制了下去。
  江辞也没告诉夏倾月,那些男生很想坐在这个位置、但离开的条件是请他们吃饭,他答应了。
  他不想身边是别人,只希望是她。
  ……
  下午上完课,晚上的半个小时课间,他们四个人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
  起因是班央觉得无聊,思来想去没什么事情做,就提议说玩个游戏解解乏。夏倾月是第一个答应的,一下午的时间都在听课改错题,是该放松放松。
  班央和单隗是同桌,两人的玩性都大,平时为了躲过班主任搜查学校不允许带的物品没少想点子。前者从桌兜最里面摸出了一副扑克牌,后者从书立的最边缘也拿出一副。
  正好两副,四个人够玩。
  “要不我们两两结对吧?”单隗玩扑克牌顺手,洗牌的手势也像电视剧里面那样炫酷,“每副扑克牌里面抽一张地主牌,拿到的就是地主,其余两个人自觉组成农民,然后输的那一方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规则怎么样?”
  班央没意见:“可以啊我没问题。”
  顺势到了夏倾月,她其实在看单隗洗牌的动作。
  那么多张扑克牌放在手里,左一翻右一落的,让她不禁认为洗牌好像很好洗的样子。
  看得有些入神,差点错过了问题。
  “啊……”夏倾月眨了眨眼,要说的话刚及唇边呼之欲出,闻声听到——
  单隗仍在洗牌,注意到了自己的手被夏倾月盯着,开了句玩笑:“怎么了夏天?被我的洗牌动作帅到了吗哈哈。”
  夏天,班央有的时候这么叫夏倾月,单隗从他同桌那里学过来的,也跟着这么叫。
  江辞本来没太注意,低眼叠腿翻着课外书等待开牌,拽里拽气的。
  听到单隗这么说,翻书动作顿了一息,眸光不明。
  “我洗牌只会对叠这一种,你这样洗牌的好像比较少见。”夏倾月弯唇解释自己出神的原因。
  班央笑了笑,见招拆招,“他也就会这几种洗牌。我俩上课玩扑克牌的时候老是炫这几招,我都看腻了。”
  单隗不服:“很酷的好吧!”
  两人在一块儿就是对儿活宝,没说几句就斗起了嘴。
  夏倾月被这对欢喜冤家逗乐,浅眸微弯。
  她没注意到的是,江辞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察觉到她的目光将要移向自己身上,又连忙转了回去。
  等夏倾月看向他之时,他和刚才没变。
  牌局开始。
  夏倾月和江辞抽到了地主牌,班央和单隗顺势成为农民,二对二的局,公平公正。
  整理了一下手中的牌,夏倾月是第一个要出牌的人,在牌面辗转了几圈之后,抽出了一张七。
  按顺时针顺序轮到班央,她采用保守战略,打算以小化小,贴了张十压在桌面上,单隗看了啧啧摇头,“玩牌该出的就出啊,直接压了张最大的掌握主动权不好嘛?”
  他贴了一张大王。
  “你个脑子笨的。”班央看了简直要骂人,单隗把王炸拆了出了张单牌,“用个二压也行啊,非得用大王嘛!”
  “啧,别急啊,我这叫策略。”单隗悠然自得。
  策略不策略班央不知道,她只知道她这同桌傻得冒泡,给他一个白眼不说话了,想着下局打死也不要跟他一个组。
  单隗的大王,江辞轻松应对,直接抛了个四个圈重新掌握牌局形式。
  见状,单隗做了个“您请”的手势。
  由于同伴之间也不能看牌,江辞只能挑比较小的牌送夏倾月走单牌或者对子。在两人的配合之下,他们成功在牌局的最后尾声各自留下极少的牌。
  快走完了,胜算应该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