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他觉得没意思,想分手,分手了,重回单身。
  可是分手之后,他会时不时地回忆起他和印白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也会回忆两人矛盾的开始,然后到结束。
  他承认,一开始对她为什么会钟情于白色彼岸花和使用现金而对她产生的好奇,以及,听到他知道她喜欢听伤感的歌而想要保护她的想法,都是真的。
  却为什么,这种代表喜欢的情愫在慢慢减退呢?
  可能,是因为他是浪子吧,对待感情从没有长久过,自身性格问题的原因。
  但是分手之后,他时常会梦到她,梦里的他们还处在热恋期,彼此的眼中也只有对方——他牵着她的手叫她‘宝宝’,她会害羞,耳垂也会红;她身上的气息很淡,虽然像水,却在当他靠近她的时候,他会很眷恋,也想要索取更多;他不经常吃早餐,她会带给他带热乎乎的饭团和青提牛奶,会细心记住他不爱吃芝士的习惯,眼睛弯弯地笑着说:“别不吃早饭呀,对身体不好。”
  只有她会记得。
  她对他的好,他没有办法当做一点即燃的烟就这样散了,他一直记得。
  他突然,很想她。
  很想、很想,想现在就能见到她。
  或者,更准确地说,他后悔分手了,他不该说那些拿她和别人相比较伤害她的话。
  他就是个混蛋。
  现在,这个混蛋想见她,想和她复合。
  可是,她……会同意吗?
  沉默间,指腹倏然感受到微小的毛茸茸触感,看清了东西,是她的、白色彼岸花的挂链。
  那时候,她看他一直盯着它看,以为他喜欢,就让他保管一段时间,他说为什么不送给他,她说这是她的宝贝,她有点舍不得。
  他还记得,她主动亲了他一下让他不要生气,也不要吃醋,她的吻很轻,很温柔。
  她可能忘了这个挂链还在他这里,没想什么,他定了一趟最近的京城飞往南区的航班,去了她所在的地方。
  ……
  到了浔町镇,谢澈给印白拨了一通电话。
  她接了,声音依旧轻:“有什么事吗?”
  “小白。”他看着手中的那个白色彼岸花挂链,垂下眼睫,在乞求她能见他一面,“……我们,可不可以见一面?”
  “没必要吧,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在浔町镇。你的彼岸花挂链在我这,你说它对你很重要,我来还给你,也很想……见见你。”
  对面安静了良久,但没有挂断,通话的时间依旧在延长,也还好在延长。
  “不值钱的东西而已,你扔了吧。”
  印白说这话的时候,手在轻微泛抖,一句话讲完便忙乱地按了挂断键。
  虽然,她删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可是心脏比她先一步认出来,京城所在地的号码,除了他,还会有谁……
  她接下了,听到他声音的一瞬间,她很想哭,因为太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特别想他。
  还有,她说了谎,那个挂链对她确实很重要,但是她不想看到他,扯了个蹩脚的理由斩断自己对他不要再抱有幻想。
  分手到现在,已经有一段时间。
  她在努力适应没有他的生活,但,只要他的一通电话拨过来,她还是被拽入了那段和他在一起的过往。
  谢澈,别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了。
  我们之间存在的龃龉在告诉我们,你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不该走到一起,这段恋爱本身就是个错误,我……也没有可以再次重蹈覆辙的勇气。
  所以,我选择忘记你。
  -
  后来,印白的世界里只有学习。
  当然,也并不全是。
  在考研的时候,她遇到了大她一届的同专业师哥,两人日渐相处了一段时间,男生慢慢被她的独特所吸引,对她表了白,她接受了他的告白,表示可以在一起试试。
  谈恋爱期间,她好像真的忘记了她的前任,虽然恋爱过程中的一些细心小事他也做过,但她刻意不去想起。
  却无法忽视,他在重新追回她的事实。
  从那次谢澈去浔町镇求复合,他的漫漫追妻路便开始了,他想把印白重新追到手,为自己弥补错误。
  只是,当他看到她身边有别的男生的时候,她笑着挽着对方的胳膊,眼睛弯弯,在谈论什么,他一把上前拽着她的手腕将人抢了过来,也不管她有多么抵抗,开着车带她远离。
  “谢澈,把车门打开。”
  印白尝试着打开车门,就算她跳车摔倒在路上,她也不要和他待在一起。
  “他是谁?”他问。
  “和你没关系。”她冷声刺他。
  “印白,我们分手之后你的眼光下降了不止一点啊,你看看他配得上你吗?”
  “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这就护上了?”
  谢澈冷笑一声,在路边停了车,许是刹车的时候带有个人情绪,惯性使然,印白失了重向前面栽过去。
  他一抬手将她揽入怀中,避免她磕碰到了,另一只手钳着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什么时候谈的恋爱,他亲你了吗?”
  印白生气了,他们是陌路人,他没有资格过问自己的事情。扬手打了他一下,欲想挣脱他的桎梏:“放开我……”
  “回答我,印白,他有没有亲你?”她的打,他生生受着,打多少下他都认。
  “谢澈!”他弄疼自己了,印白细眉蹙着:“你是我的谁啊,凭什么过问我的事情?”
  “意思就是亲你了?”谢澈根本没听进去。
  “你……!”
  话音未落,她的唇被他狠狠吻住,呼吸都困难。
  他搂着她的腰与自己贴近,严丝合缝般,似是要将她揉进他的骨血里,她打他,推开他,他什么也不管,他现在只想和她接吻,唇舌漫过她的口腔,贪婪地汲取她稀薄获取的氧气,一寸一寸将她占有。
  “……唔。”她被他吻得身子发软,喘息难耐。
  他的吻技依旧一如既往的好,吻得或轻,亦或重,蛮横且凶狠,所有的感官就像是过电,令她的心酥颤。
  她,快受不住了,他身上的雪松气息融入呼吸里,渐渐带热她的温度,彼此深入相缠。
  “谢澈……!”
  她咬了他一下才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手背反复地擦了好几下唇,拿出手机要和男朋友打电话,却被他夺走。
  “给他打电话,是告诉我们在接吻吗?”
  “你混蛋!”
  “我倒不介意他看着我们接吻。”
  印白抬手,手腕却被他牢牢圈住,她不甘示弱在言语上回击:“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谢澈,你做的这些也没有任何意义……”
  “不是的。”谢澈低下视线,敛起了他刚才快要失控的样子,低声求她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小白,我们和好,好不好?”
  他的乞求,真的卑微到尘埃里,与那个高傲远瞻、狂妄拽痞的世家子弟谢澈相差甚远。
  印白心跳一重,拒绝他:“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我可以当第三者,只要能在你身边。”
  “谢澈……”
  “我错了,求你原谅我,求你……”
  “谢澈。”印白挣开他圈住自己的手臂,她很清醒,也从未如此清醒过,“我们都应该向前看,也都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不打扰,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后的体面。”
  她没说真话,她承认,她对他还有感觉。
  可是,是他不要她的。
  她凭什么要听他的话,只要他需要她,他勾勾手指她就要重新回到他身边吗?
  不要,她不会这么做。
  -
  印白谈过几段恋爱,但恋爱只是恋爱。
  在这期间,谢澈依旧在追她,面对他的追求,她拒绝的态度毅然决然,“我不会和你复合。”
  这句话,她说了很多次。
  他们分手那天,他说的话,已经够伤害她的了,尽管他在追她,追了一年又一年,她的态度始终没有变过。
  浪子真的回头了吗?
  或者说,浪子真的会回头吗?
  印白不相信,但他追了她六年,从大一到研三。
  她选择考研,他也跟着她的脚步继续往上走,明明他的身份、背景都足以支撑他站在资本顶端,他没有必要这样做。
  而对于谢澈,他追她的这六年很值得,她不同意,他会一直追,直到追到她同意为止。
  他不能没有她。
  进入研究生时期,她不再是一个人孤独的背影,身边会出现一并行走的朋友,她比以前爱笑了很多。
  他站在不远处看着她,恍然发觉,在他们谈恋爱的那期间,她没有说过太多自己的事情,甚至,一次也没有提及过。
  这些事情,在某天的一个下午,他遇到了印白的哥哥商楷,对方将有关于她隐藏的“秘密”全都告诉了他。
  “你应该会好奇印白和我为什么不同姓。”商楷淡然把咖啡杯放在桌面上,手臂搭叠,她的事情,他深思熟虑过后决定告诉谢澈:“这小姑娘能藏事儿得很,她习惯把所有的事情都压在心里谁也不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