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她像只野蛮生长的小兽,会因为太舒服而攻击让她舒服的人……非常可爱。
  他胸口好像还有沉甸甸的重量感,他从未体会过这样灵魂和肉'体都融为一体的亲密感。
  他形容不出这种感觉,只是很明确的知道,他很想要再见见沈一。
  “我记得你母亲曾经做过护士?对吗?”章典冷不丁的问钟佳期。
  钟佳期不懂他怎么突然问起母亲,下意识说:“护士?没有啊,我妈妈是医学生。”
  “方便见面谈谈吗?”章典装作温和的问。
  ※※
  学医的?
  特罪署里,沈初一快步迎上安嘉树,接过他手里递过来的文件。
  安嘉树和司康兵分两路去调查,司康负责重新去审讯白雪芙的经纪人。
  安嘉树原本要赶去绿洲酒店调查酒店的服务员和经理,却被沈初一叫了回来,让他帮忙查钟夫人林夕木的信息,从她的家庭到她的学历、社交圈,把她的过去全查一遍。
  虽然不清楚她的目的,但安嘉树动作很快,没多久就见了沈初一过来看。
  钟夫人林夕木是学医的,毕业于国外一家医科大学,父母皆是大学教授,算得上是书香世家。
  但很奇怪,安嘉树查不到林夕木就读的小学和初中,高中查得到,转了两个学校,是插班生,却没有查到毕业相关的成绩。
  “能查到的信息就这么多?”沈初一看着屏幕上,林夕木的信息集中在她大学和大学毕业后嫁给钟康明,她在嫁给钟康明之后又拿了硕士学位,然后投身在公益事业里,去福利院做老师,去贫困地区医院开义诊,到她生下儿子后也没有停下过做公益。
  这些信息就仿佛在为钟康明的形象锦上添花。
  而林夕木的过去,她的高中、她的初中、她的小学统统查不到。
  “是,只能查到这些。”安嘉树也疑惑:“有点奇怪,按理说林夕木的父母家境不错,她就读的小学、初中都不应该很差,至少能查到才对,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相关信息。”
  为什么?
  沈初一比任何人都清楚,为什么一个人过去的信息统统查不到,因为她可能换了一个名字、一个户口。
  “钟夫人”的本身就像一个谎言,像是被钟康明精心包装出来的谎言。
  沈初一开始怀疑,林夕木是她的真名字吗?
  她垂眼看了安嘉树,很想问他能通过人脸识别侵入终端信息库吗?
  就像章典通过人脸识别找到她曾经“沈一”这个身份。
  但到底是没问,这是违法的,安嘉树完全没必要为了一桩案子搭上自己的事业,但章典可以……
  要命。
  她收回目光真想锤自己一下,她又在想走捷径,就像从前一样,靠着山羊之眼逢赌必胜就再也无法收手了,捷径让人上瘾,可是不能,人不可能永远幸运。
  越利用章典,她暴露的就越多。
  特罪署的大门打开,司康带着一身雪花急急忙忙走了进来,对上沈初一的目光就迫不及待说:“白雪芙的经纪人提供了一个新信息,白雪芙曾经有两个通讯号。”
  果然,钟康明被带回特罪署调查的舆论闹得越大,就会有越多的知情人开口。
  她要给所有人绝对的信心——就算真凶是副首相也一定会被缉拿归案。
  “一个号码是工作的,一个是私人号码。”司康快步走向她,把调查来的信息递给她:“之前特罪署调查的是她的工作号码,她的私人通讯只绑定了她另一部通讯手环,知道的人不多,那个通讯手环在她被害后就找不到了。”
  沈初一接过来司康的调查笔录,飞快翻了翻。
  白雪芙的经纪人在这一次才坦白承认,十年前特罪署的署长安思危亲自审讯的他,特意提点过他:不该说的不要说。
  他知道白雪芙的被害和安思危有关,才隐瞒了这么重要的信息。
  他没想到十年后这个案子会重启,更没想到能看到副首相父子被提审,这给了他莫大的勇气……
  “他说白雪芙的私人号码连她父母都不知道,她本身朋友就不多,应该只有他知道那个私人号码,白雪芙很可能是用私人通讯号和方少威那群人联系的。”司康耳朵被冻的很红,飞快说。
  沈初一找到笔录里经纪人提供的那串私人号码,递给安嘉树说:“你能查到这个号码的通讯记录吗?”
  “可以。”安嘉树马上去查。
  可号码输入进去,却发现这是个根本不存在的号码。
  沈初一不意外这个结果,要清理掉一个号码的存在痕迹对钟康明来说应该毫无难度。
  她拿了外套,对安嘉树和司康说:“把林夕木父母的详细地址发给我。”
  司康马上反应过来,她要去调查林夕木的父母,“我和你一起去。”怕她不肯又说:“不要单独行动。”
  沈初一没有拒绝,点了一下头,和司康一起又开车离开了特罪署大楼。
  ※
  去的路上,司康都很想和她说话,可她低着头一直在查看白雪芙和林夕木的信息,他做了好几次心理建设才在她拿水喝的时候开口问:“你昨晚没回去睡?”
  她的手指顿了一下,抬眼警惕的看他。
  “我没有监视的。”司康立刻解释说:“是家里的智能门锁有出入记录推送,我看到你是凌晨两点多才回去的。”
  是了,沈初一记起来白世舟那套房子从房门开始都有智能监控,她喝了一口水敷衍说:“去朋友家了。”
  “朋友家?”司康几乎是下意识想问:什么朋友?男朋友女朋友?怎么他不知道她在a市还有朋友?
  可他又觉得自己有什么立场这样问她?只会惹她厌烦。
  犹豫间,她已经说:“不要继续问,我会烦。”
  司康握紧方向盘,心里像是被注入冷气一样难受,他从车镜里看她,她低着头继续在查看信息,碎碎的黑发从耳后散落。
  他想:她一定有很多朋友,巨鹿学院的优等生,追求者数不胜数,更何况现在她这么的优秀,比肩章教授,前途无量,他不过是她众多“朋友”中不起眼的一个。
  昨晚她去的“朋友家”就比他更好吧?
  车子停在一栋很老的小洋房前。
  林夕木的父母是土生土长的a市人,家境虽然比不上富豪,但绝对殷实,这栋老洋房的价格已经翻了十几倍了。
  沈初一和司康下车敲开门,先看见了林夕木父母家的保姆,出示警员证之后保姆依旧很警惕地说:“我没有听太太说,有警察要来。”
  她口中的太太是指林夕木。
  沈初一脚尖抵住了她要关上的门,直接推开门进去说:“你们太太现在在特罪署接受调查不方便给你打电话。”
  保姆自然拦不住她,只能跟在身后有些气愤的说:“我不知道你要调查什么,但家里只有老太太一个人,她说话都不利索……”
  沈初一进入客厅,看见了坐在窗边轮椅上发呆的老太太,应该是林夕木的母亲林明君,她已经七十二岁了,头发花白,早些年就患上轻微老年痴呆症,丈夫去世后她更是恶化到人也不认得的地步。
  林明君不知道在看窗外的什么,看得很出神,也可能只是在呆滞状态内。
  沈初一没过去打扰她,回头对保姆说:“林夕木女士的房间在哪里?麻烦带我去看看。”
  保姆想拒绝,司康已经出示了搜查令请她配合。
  保姆只好带着她们上了二楼,打开了一间卧室门。
  林夕木的卧室空间并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温馨,白色的床上铺着碎花的床单被罩,书柜占据了两面墙,上面除了书之外还有很多林夕木的奖章、相框。
  窗下不是梳妆台,而是一张小书桌,上面摆放着林夕木带着女儿和父母的合影,还有一些字帖。
  沈初一目标很明确的去翻看了林夕木的奖章和相册。
  司康略微思索了一下问她:“你是想找林夕木高中之前的信息吗?”
  “是。”沈初一把相册翻了遍说:“真奇怪,就连相册也只有高中以后的林夕木。”
  司康也觉得很奇怪,书架上的书、收在文件夹里的成绩单全部没有高中之前的,就仿佛这个房间只存在过高中以后的林夕木。
  沈初一走到书桌前,眨了眨眼,看见字帖上细微的灰尘,这个房间应该很久没有住人了,保姆打扫只会擦桌子,字帖、毛笔这些小东西上积了一些灰。
  她又看向书架,暗暗生光的山羊之眼停在一本书上,因为两面墙的书架都有些积灰,唯独只有这一本书上是干净的。
  有人近期拿过这一本书。
  沈初一过去戴上手套,抽出了这一本书,是一本医学相关的书,中间像是夹着什么东西。
  她翻开书页,在厚厚的书页中看见了夹着的东西——是一篇打印下来的报道。
  而这篇报道正是十八年前,李娟丽采访钟康明的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