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严深回来的时候,文昌正押着一个中年人,于沉月站在一旁,正和一位自己不认识的人交谈,那人一张精致的娃娃脸,带着些不成熟的稚气,眼睛占了整张脸的大半,灵动地就像森林里刚出生的小鹿,可嘴上说起话来却一点不吃亏,喊着叫着要报官。
  “这人卖假药材骗人!被我戳穿了就想跑!还好公子出手相助,不然让你跑了!”
  周围的人听见声音,渐渐涌了上来,幸好此时文寿带了官府的人来,结束了这场闹剧。人群散去,那人这会儿才平静下来,向于沉月道谢,“多谢公子,要不是公子出手,那人就跑了。”
  “不必客气,是他功夫好,我只会些三脚猫的本事。”于沉月说着指了指身边的文昌,丝毫没注意到身后拿着糖葫芦的严深,却因为他这句话眼睛瞪得溜圆,原来月儿会些拳脚功夫?自己居然都不知道,回去自己定要好好询问一番。
  “公子谦虚了,我叫薛苓,想和公子交个朋友。”薛苓?听到这个名字,严深反应过来,他就是薛太医家的那位哥儿,之后会是主角身边不可缺少的一位朋友。
  他将手里的糖葫芦递给于沉月,虽然自己早就知道对方的底细,但还是要问上一问,“你姓薛,又懂药材,那太医院的院令是你什么人?”
  没想到他们会提到父亲的名字,薛苓没了刚才的气焰,他看了看四周,小声回答道,“正是家父,不知二位……”
  严深和于沉月相视一笑,悄悄拿出王府的令牌,薛苓见了知道自己失礼,想行礼又被他们拦住,便找了个借口,说要帮家里置办物件,逃也似的跑了。
  经过这样一个小插曲后,二人来到另一家卖饰品的摊子,和前几家一样,于沉月并未看中什么,但还是伸出手拿起一根簪子,“就这根吧。”
  “这位公子眼光真好,这是最新的样式,城中好多公子小姐都喜欢。”摊主刚说了两句,严深就从于沉月手上接过簪子放了回去,“抱歉,我们不买。”
  严深牵着于沉月的手离开,走到一处人少的巷子口,“你啊。”他靠近对方,轻轻捏了一下对方被风吹得有些寒意的脸,“明明是为你买簪子,结果你还要顾及我的感受,若是这种小事都要月儿你迁就我,看我的脸色,那我这个夫君做得也太失败了。”
  被对方看穿了心事,于沉月没办法,只能同下午一样,拉着他的手道歉,严深笑着再次与他十指相扣,凑到他耳边说道,“既然月儿知错了,那要甘愿受罚才是。”
  “罚?罚什么?”
  “就罚你,陪我吃街边的小馄饨,回家后还要接着陪我吃暖锅。”
  第16章 回门
  今天是回门的日子,于太傅不在京城,严深便准备和于沉月清晨上山去看他的母亲。
  这几日京城气温骤降,显然是入了初冬,于沉月母亲所在的那座山头又比较高,马车到了半路便不能再向前,剩下的路要走过去,严深自然是给于沉月包裹的严严实实,可衣服穿的厚实,上山难免笨拙些,严深不忍他累,沿着山路走了一段,就蹲下身子,说要背他上山。
  “不用,我能走。”于沉月看着一路跟在他们身旁的金珠,觉得只有自己这样,有些难堪,不肯让他背,严深见状,说再这样耗下去可就耽误了回去的时辰,于沉月拗不过对方,这才搂住了他的脖子。
  于沉月趴在他的背上,感受到他宽大的后背以及身体传来的温暖,轻轻地用脸在他的背上蹭了两下,对方脚步一顿,于沉月想起昨日,对方缠着自己,说自己对他有所隐瞒,连会武功这种事情都不告诉他,看着对方认真的脸,自己就忍不住发笑,少时体弱,爹爹特地找人教了一些拳脚,结果自己没有一点慧根,现如今除了手脚反应快些,是什么也没学会,这样丢人的事情,他才不愿意多说。
  “你倒好,听了一两句话就断章取义。”于沉月小声地和严深咬耳朵,知道对方在说昨日之事,严深使坏颠了一下背后的人,惹得于沉月吓了一跳,搂住脖子的手也收紧了些,“金珠还在,你别这样。”严深侧过头来朝他微笑,紧接着加快了脚步,将于沉月稳稳当当地背到了母亲的墓前。
  “母亲,月儿来看你了。”于沉月一边从金珠拿着的箱子里拿出所带的贡品,一边跪下身子去整理墓前的那些杂草,母亲在他六岁那年离开,他对母亲的印象不多,只记得母亲是个有能力的女子,把家里管得井井有条,他希望,自己也能和母亲一样,将王府管好,不让严深有后顾之忧。
  严深见他如此,便双膝跪地,同他一样帮忙清理起来,于沉月急忙让金珠拉他起身,严深却叫他宽心,说不管自己何种身份,都是晚辈。
  岳母,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月儿。严深看着墓碑,在心里暗自发誓。
  下山时,于沉月说什么都要自己走,山路陡峭,万一摔了可大可小,二人牵着手回到马车边,见人来了,善荣按照严深的吩咐,将刚刚备好的汤婆子递了过来,车内的炭火一直不断,刚进去,于沉月身上的寒气就散了大半,靠在严深的肩上,他觉得自己又有了些昏昏欲睡的感觉。
  昨日严深派人将于府打扫干净,虽说现在府中无人,但严深并不想少了这方面的礼数,该做到的地方还是要做到,到了门口,准备的人早就在那候着,两人牵着手走进去,府里还留着几分于沉月出嫁时的热闹氛围,墙上的红喜字都还留着,回到于沉月以前的房间,桌前已经摆满了热气腾腾的美食,所有伺候的人都站在一边,严深看不得这种大阵仗,让善荣带他们下去领赏,这下屋里瞬间空了出来。
  “等用完午膳,月儿陪我进宫吧。”严深突然冒出一句,于沉月有些不解,他记得没有回门日进宫的规矩,可严深拉住他的手,笑着说道,“不是规矩,我是想着你和三皇子妃关系好,你们许久不见肯定想念彼此,今日你回门,可府内到底冷清,不如进宫和朋友一聚,我与三弟已经商量好了,过会儿我们进宫,顺便看看孩子,我把礼物都备齐了,月儿可不能不去呀。”
  于沉月自然不会拒绝,他不知严深为何总能为他想得这么周全。因为要去看母亲,所以今日穿得难免素些,但这身衣服去看孩子,就显得不那么合适了,他站起身想去打开衣柜,可突然想起衣服已经全部搬去了王府,这里已经空了,便有些无措地拽了拽自己的衣袖,严深拉着他的手让他坐下,随后夹了些菜到他的碗中,和他说已经准备好了另外一套,等会儿直接在马车上换便可。
  进宫的路上,于沉月难得表现出一副兴奋的样子,他并不是第一次入宫,却很少有这么高兴的时候,严泓在承庆宫的门口亲自等着他们,见人来了,热情地走上前,“二哥,二嫂。”他看向于沉月,忍不住说道,“琳琅见了二嫂这副模样,一定会高兴的。”
  吕琳琅此时还未出月子,身体靠在床上,可还是紧张地不断向外张望,直到看见严深他们二人的身影,这才松下眉头,“二哥,沉月,你们来了。”
  “你们聊,我们兄弟二人出去说。”严深和严泓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很自觉的给他们留下了说话的空间,正巧,严深也有事情想问对方。
  “你说开府?”严泓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他自然不会明白严深的用意,严深是希望他们夫妻二人可以早些离开宫中,不要成为严烁针对的对象,特别是在吕琳琅生下孩子之后,“其实,之前我和琳琅就有这样的打算,不过她怀着孩子,父皇和母亲都觉得,在宫里照顾比较妥帖,便没有忙着建府。”
  说到这里,他朝屋子的方向看了一眼,无奈地笑道,“最近事忙,琳琅还在坐月子,等科考结束,便到了春节,春节后就是祭天大典,恐怕要等这些事情都结束后,父皇才可能放我出去。”
  听了这话,严深也明白自己思虑不周,严泓却扯开话题,和他聊起近日宫中的另一件事,“听说,父皇有意给五弟娶妻,是韩丞相家的女儿。”
  “女儿?”严深以为自己听错,靠近对方问道,“不是哥儿吗?”
  吕琳琅细细打量着坐在床边的于沉月,又挥手让金珠靠近些,看着面前的主仆二人,自己那颗悬挂已久的心,终于在今天放下了,“看到你们这样,我真的很高兴。”说着便让身边的宫女去把孩子抱来,让他们见一面。
  “我知道你为我好,我早就说过,你不用担心。”于沉月还是第一次见刚出生的孩子,吕琳琅非要他抱一抱,他有些推辞,可从小跟在对方身边的香柏是个胆大的,主动将孩子送了过去,于沉月僵硬着手臂,看着在自己臂弯中睡着的孩子,眼神一下子变得柔和起来,但他不敢多抱,自己没有经验,要是弄伤了就不好了,他站起身,将孩子还给了身边的宫女。
  吕琳琅笑着说他还是那么谨慎,吩咐香柏取来个盒子,说是他们成婚的礼物,让他务必收下,于沉月接过盒子,对方非要让他当场打开,看看合不合心意,于沉月打开后发现,里面装着一对白玉做的鸳鸯坠子,玉体通透,形状圆润,用大红色的软布包裹着,一看就是贵重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