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严深打断了对方的话,他根本不觉得有耽误什么,他一直都希望身边的人快乐,这就是他最大的心愿,“你没有耽误我,月儿,你说过会给我奖励的,可不能反悔,老实说,我自己也想去看看这里的风光,书上写的再好,都不如亲眼所见,我希望那时候我的身边有你,我的好月儿,答应我吧。”
  于沉月笑了,一双含泪的眸子闪着光,他伸出手来抱住了严深的脖颈,手上的银指环窗户洒进来的阳光下是那么的耀眼,他不再去想早晨的事,不再去管旁人怎么说,他现在所想的,就是陪在严深的身边,“好,我答应你,我不反悔。阿深,我们就一起去看看这世间的万物。”他再也想不到别的理由去拒绝眼前的人,阿深这么为他着想,他怎么能不接受他的好意呢?
  于沉月松开手,从怀里拿出那只玉镯,把他交给了严深,“这是先皇后的镯子,说是等你成亲后,要交给你的妻子。既然我们要出门,这么贵重又易碎的东西还是留在王府比较好,等我们回来之后,你亲自帮我戴,好不好?”
  “好。”严深接过玉镯,重新抱紧了对方,“我们什么都不用想,把那些令人难过的话和事全都忘掉。”
  作者有话说:
  注:[1]出自汉代苏武的《留别妻》
  第60章 旅途
  晋王府内, 吕琳琅心不在焉地坐在院中,手里拿着剪子和面前的盆栽较劲,准备帮其去除过密或过于老化的枝条, 但她手法有些粗糙,本来枝繁叶茂的五叶松,经过她的修剪后叶子掉了一地, 看着那光秃秃的枝丫, 吕琳琅叹了口气, 放下了手中的工具。
  “又毁一盆?”严泓出现在她的身后, 望着那盆惨不忍睹的松树,发出了无奈地笑声,“还在想二嫂的事?知道你心痒, 这几日不忙, 要不我也带你和孩子出去玩一趟?”
  “别了,万一有什么事急召你入宫怎么办?算算日子,沉月出去一年多了,虽说每月都有寄信给我, 但始终是见不得面,你又经常早出晚归, 只留我和永儿两个人在家。”严泓将双手搭在自己妻子的肩上轻轻拍了两下, 他知道对方的苦, 可父皇这一年交给他的事情越发的多, 他身为儿臣, 怎么能拒绝?他倒也希望能和严深一样出去游山玩水, 可天不遂人愿, 严烁不知在忙些什么, 大部分的事情都交到了他的手上, 现在肯定是走不掉,如今他只盼着对方能快些回来,兄弟二人一同分担,“抱歉,辛苦你了。”
  “从嫁给你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会辛苦。”吕琳琅转过身来,牵住了严泓的手,“好在,我不后悔。”
  据说北麟地界内最高的山是坐落于最北边的白峰山,站在巍峨的山巅上极目远眺,淡淡地云雾环绕在四周,薄雾之下,满目苍翠净收眼底,不管是谁,看到这一切内心都会平静下来,忘却人世间的烦恼,静静地感受属于大自然的美。
  山顶上有一家客栈,供过路来往的行人落脚歇息,掌柜是个微胖的老年人,说话缓慢平和,做事沉稳老练,如今店里的人不多,他独自坐在柜台后面,拨弄着手里的算盘,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掌柜的,多谢你的帮助。”
  听到对方的话,掌柜抬起头,笑着朝面前的男子略微颔首,“公子客气,这地方高,平日里买卖东西不易,那货郎一月才来一趟,你是赶巧,我和他相熟,写封信让他帮你带些东西,小事一桩。”
  男子听了,从口袋里掏出一锭银子,掌柜摆摆手,说举手之劳,不肯收下,男子只好作罢,抬脚朝楼上走去,到了二楼最里面的一间房前,他先是轻轻敲了两下,那屋门缓缓推开,从门缝里露出个脑袋,小声地朝屋外的人说道,“王爷,公子刚才还在看书等您,没想到一会儿睡着了。”
  当时听说要出门远游,金珠和善荣是说什么都要跟着,严深其实是想把身边的人都带上,但最终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要招摇为好,于是将李廷和顺心留在了王府,并嘱托他们和于承风一起打理府里的事。
  出门在外,便不像府里有那么多规矩,所以严设和于沉月并没有让他们像以前一样时时陪在自己身边,像现在这样,住在别人的客栈里,都会给他们安排自己的房间分开住,特别是文昌文寿,这样做便于他们休息整理。
  “知道了,你先回屋休息去吧,我来照顾月儿。”严深推门而入,此时的于沉月手上拿着一本书,就这样静静地睡在屋内的躺椅上,他先将自己的东西和对方手上的书一起放在桌上,再小心地横抱起躺椅上的人,想把他抱回床上,结果刚走了几步,怀里的人就不安分地动了起来,于沉月闭着眼,张开双臂抱住了严深的脖子,将头靠在对方的心口乱蹭,一边蹭一边窃窃地笑了起来。
  “我听到了你的笑声。”严深没有责备对方乱动,轻轻地把人放到床上,耐心地帮于沉月褪去衣裳和鞋袜,正准备去拿被子,床上的人却睁开眼,搂着他不肯松手,不让严深去拿,其实于沉月没用多大的力气,但还是稳稳地圈住了严深,严深假装生气地咬了一下对方的鼻尖,然后学着他刚才的样子去蹭他的脸颊,双手趁机挠起了对方身上的痒痒肉。
  “山上冷,不盖被子要着凉的。”趁着对方笑得松了手,严深顺势将一旁的被子盖在了他们二人身上,于沉月笑着趟进严深的怀里,咬着下唇,用手指勾在对方的衣襟上,“你好慢。”说着,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我都等睡着了。”
  “是是是,都是我太慢了,绝不是因为你爬山太累,还倔强地不肯让我背所致。”严深抓住他作乱的手,用指尖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指环,这一年多以来,月儿想去哪里,他就跟着陪到哪里,半个月前对方心血来潮想爬白峰山,所以很快他们就从海边赶到了山顶,并且在这座客栈里住了一天一夜。
  “当然不是。”于沉月心虚地撇过头去,他知道对方惯着他,不想继续说下去,可严深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搂住对方的腰,不让他脱身,含住对方的耳垂用牙齿轻咬了两下,“小坏蛋,还敢说不是?”
  “我……”看着严深脸上的坏笑,于沉月假装气恼地拍了对方几下,挣扎着说道,“我只是想多看看沿路的风光而已。”
  见对方把头重新埋进了他的怀中,严深的心和动作都软了下来,什么重话都出不去了,虽然自己很想告诉月儿要量力而行,但说真的,他又不想做一个扫兴的人,“罢了,已经到了山顶,再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你昨天说想看日出,明天我们就去看,到时候可别赖床,不然……我真的会抱你出门。说起来,上次在山间泡温泉,明明是你起了兴致,结果动静大了,差点被人发现,好在我抱着你躲到了山石后面,现在我的肩膀上还留着你的牙印。”
  “你还好意思说!”于沉月抬起头,想起那件事,他羞得满脸通红,“我当时都听见了掌柜走过来的声音,告诉你后你还非要继续,是我起的头不假……但你怎么……怎么收不住呢……我没办法才咬的,不然肯定让别人听见了。”
  严深被他逗得笑出了声,这种事哪里是说收就能收的?他在被子里的手偷偷往下,然后捏了一把对方腰间的软肉,“月儿好不容易如此大胆,有这样的要求,为夫若是半途而废岂不让你失望?”
  油嘴滑舌。想起那晚自己被严深抱回房里的样子,于沉月将脸埋在被子里,现在想想,说不定人家当时就发现了,只是不愿意说出来让他们难堪罢了,一想到这些,他就不愿再理对方,严深松开使坏的手,下了床拿起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地从被子下面的缝隙中塞进去,“你要的书,看看是不是这几本?”
  于沉月背对着他,在被子里动了几下,伸手把书拽到了自己身边,翻开书确认之后兴奋地坐起身来,“没错,是云兴和薛苓要的医书,还有清环要的译本。”
  那年冬天,北麟帝用一杯毒酒赐死了秦奕,将尸体归还了秦家,此后,兵权正式重新回到了莫家的手上,至于秦恬,虽被他的哥哥连累,但莫老将军惜材,特许他留在军中效力,莫啸成年后入了军营,于云兴则回到了于府,陪在于承风的身边,成为了他的义子,除了读书习字,现在也跟着薛苓学习医术,听说,有时候莫啸成训练受了轻伤,还会特地趁着夜色跑去于府找他医治,于承风警告过多次,但效果甚微。
  而清环,自从伤好了之后,就开始自学外邦文字,想着另谋出路,如今已经掌握不少,于沉月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很高兴,自此,在旅途中若是看到什么新鲜的译本,都会帮对方买下,托人送回京城。
  严深回到床边,握住对方的脚踝,示意他继续躺下,“腿和脚还酸不酸?帮你捏一捏?”于沉月把书放在床头,重新钻回了被窝,如果说一年前的他还会觉得不好意思,那如今,他已经学会坦然接受对方的好了,“酸得紧,月儿多谢夫君。”
  白峰山的山顶风大,隔着窗户就能听见呼呼的风声,于沉月被严深熟练的手法弄得昏昏欲睡,抓着被子的手也慢慢松开,见他一副快要再次睡着的样子,严深慢慢将对方的双腿塞回被子后,站起身来把窗户锁紧,准备一起睡个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