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见江让还不理他,陆响赶忙揽着青年的细腰,锋锐的面容缓下,眼底的泪痣熠熠生辉,他柔声道:“我错了,江江,但我确实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有点吃醋,你是我的男朋友,衣服却在别人床上,我实在不安心……”
  眼见一对小情侣在自己面前就要卿卿我我起来,纪明玉勾起嘴唇,眸中却毫无笑意,他慢声道:“陆少爷,你这实在是冤枉人了,画室里的床只是作为摆设,平日里用以摆放物品、模特休憩的。”
  话说到这个地步了,陆响似乎也是真的相信了,果然没有细究下去了。
  纪明玉与泪眼朦胧的江让背着男人对视一眼,随后又故作冷淡地撇开视线,丝毫痕迹不留。
  陆响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哄好了青年。
  男人其实不常见到青年哭泣伤心的模样。
  江让平日里不是什么娇弱的性子,相反,青年人做事向来有条理,很少会有情绪化的时候。他总是不急不缓地将事情都安排好,即便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也不会气馁,而是分析原因,着手去解决。
  陆响细细抚着怀中人腻白泛红的脸颊,出神的想,他这次算不算是把老婆活生生气哭了?
  心中确实有愧疚,但男人隐约发现,除却愧疚之外,他心里更多的却是爱怜与某种不合时宜的兴奋。
  江让哭起来是极好看的。
  腻白的脸颊如嫩豆腐一般,水液往下流淌的时候,经过哪里,哪里便会泛起细微暧昧的红,
  很美,动人的情态甚至胜过舞台剧的演员。
  当然,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还有一个原因便是,眼见理智的爱人为自己露出情绪,那种感觉就像是亲自取下了对方的面具,见到了对方最真实的一面。
  仿佛这样,两颗心便会贴得更近一些。
  陆响轻轻眯眼,心脏几乎要软成潮湿的海绵块,他摩挲着爱人的手腕,突发奇想般的对纪明玉道:“纪明玉,都说你绘画造诣很高,你能画双人画像吗?”
  纪明玉动作微顿,他眸光闪烁地看着男人道:“你的意思是,要我给你们两人画双人画像?”
  陆响点头,微卷的黑发如细钩般地挂在额边,他道:“对,方便么?好处肯定不会少了你的,之前你没拍下的那套绝版玉瓷笔我能给你弄来。”
  纪明玉笑笑道:“我没意见,但你不问问江让的意思么?”
  陆响转眸,目光熠熠地盯着怀中的青年,男人唇齿微微咧开几分,锋锐的虎牙若隐若现,优越的五官显出一种肆意张扬的俊美。
  “江江愿意吗?”
  男人这句话看似是问句,实则根本没有青年选择的余地。
  即便江让现下拒绝,但只要对方起了念头,早晚有一天都会潜移默化地将它实现。
  江让刚刚被吓得浑身发汗,这会儿也不想跟男人犟,于是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说到底,只是画一幅画,也不算什么……
  江让到底是将事情想得简单了。
  等他迷迷糊糊被锁困在男人怀中,半躺在洁白的床榻上,青年才意识到事情失控了。
  现在正是下午时分,昨日刚下过一场春雨,土地与空气还是湿漉漉的,顺着玻璃窗蔓入的阳光仿佛也染上了几分潮气,它们黏糊糊得融化在床榻上的爱侣之间,无端显出一股暧昧的气氛。
  像是清晨的事后。
  微腥、眩晕、甜蜜。
  如此熟悉的场景、暧昧的拥抱,那一瞬间,江让几乎无法遏制脑海中与另一个男人在这同一张床上做过的的事。
  纪明玉也曾于满足后这样抱过他。
  长耳坠的典雅男人在榻上的操控欲很强,他对江让像是永远有用不完的精力,仿佛整个人都想要钻进青年的身体,最好融为一体。
  江让一开始并不喜欢太过烈性的欲,但纪明玉实在拥有一张漂亮风情的脸,安抚工作也做得好,久而久之,江让也就习惯沉溺于激烈的感官体验中了。
  青年努力想要压抑脑海中的某些画面,但越是压制,耳根就愈红,一张脸更是羞得如黏腻融化的蜜糖。
  身后是他被蒙在鼓里的、对他出轨的事情一无所知的男友,而身前,却是与他偷情的奸夫。
  奸夫甚至正怡然温和地为他和他的男友临摹画像。
  纪明玉每一次抬起的、与他撞上的眼眸,都像是隐着欲花的火星子,男人银色的耳坠子近乎要抖出碎金来。
  显然,他也想到了两人曾经出格的吻、背德的欲。
  江让再也无法忍受,他近乎羞耻地想要挣扎出这片罪孽的海。
  可他身后的男友却轻轻将头颅搁置在他的颈侧,细细落下一个怜爱的吻,那宽厚的手掌握在他的腰身上,轻轻安抚。
  陆响轻声道:“江江,怎么了?”
  怎么了?
  能怎么?只是摆出亲密的姿势来而已,如果不心虚,根本不至于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
  但他能和陆响说吗?
  不、他不仅不能说,甚至还要忍耐脑海中愈发荒唐的记忆。
  无数的虚实交错间,青年的心脏跳的极快,连舌尖都忍不住吐出几分。
  他的脸是朝着纪明玉的,所以,当江让露出这般情态时,纪明玉漂亮的蓝眸一瞬间便仿若溺死了深厚的黑色淤泥。
  太糟糕了……
  江让只觉得每一秒的时间都像是蚊虫在叮咬他的理智一般,细微的刺痛与痒意近乎磨得他发了疯。
  “陆响……”
  青年忍不住开口,嗓音带着几分细微的哑意:“我、我有些渴了,你能去帮我带一杯奶茶来吗?”
  “还有、蛋糕。”
  陆响不疑有他,起身松开桎梏道:“江江还有什么别的想吃的吗?不然我们一起去吧,或者我找人帮我买过来。”
  江让却抬眸,下垂的眸子轻轻睁大,语调像是有些微末的不满道:“我不想动,想吃你亲手帮我买的东西……你不愿意吗?”
  有点过分可爱了……是在对自己撒娇吗?
  陆响一瞬间都有些迷糊了。
  江让向来都是温和有礼的,乍然这般情态,仿佛两人回到了当初的热恋期,男人心软的要命,根本没什么抵抗力。
  他赶忙依着青年的意思柔声道:“好好好,我马上就去,保证很快给你带到。”
  男人乌发微卷,锐利的桃花眸中盛满了细碎的温柔。
  门被关上了,匆匆的脚步声消失后,江让轻轻松了一口气。
  但他发现纪明玉依旧在装模作样的画画,仿佛画得入了神。
  江让张了张唇,刚想说什么,却陡然男人抬眸看向他的厉色眼神。
  那是警告的神情。
  青年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眼尾往画室的门口扫了一眼。
  只见画室的门上有一块透明的玻璃,从外面能够清晰看到画室内的大半模样。
  而此时,那块透明玻璃上,正映着一张戾冷的、充斥着怀疑与阴沉的脸。
  陆响无声无息的站了好一会儿,才彻底离开。
  江让吓得手腕都险些支不住手肘,他赶忙起身,揉了揉身上僵硬的肌肉。
  纪明玉手骨中的笔已经停下了,男人走到青年面前站定,美丽的脸上依旧是勾着笑容的,只是看上去很淡。
  他轻声对青年道:“就那么怕啊?”
  江让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不怕?”
  纪明玉没说话。
  好半晌,男人轻轻颔首,双手按在坐在床边的青年的肩膀上。
  他们凑得近极了,彼此的呼吸都如同细蛇般纠缠在一起。
  纪明玉的耳链很长,因为是垂着头的缘故,冰凉的银耳链轻轻在青年白玉似的面颊上打转摇曳,勾引一般的吸引住了青年的眼神。
  男人见状低笑了一声,忽的答非所问道:“他走了,要接吻吗?”
  江让抬眉看他,两人在床上十分合拍,习惯彼此后,一个眼神,就明白对方想做什么了。
  而如今,早已被勾起的烈火几乎将他们焚烧殆尽。
  江让没忍住拽住男人的耳链,迫使对方腰身更弓下几分,另一只手腕顺势抓住对方单薄的衣领,张唇吻咬了上去。
  他们亲得如此热烈、辗转反侧,像是亟需对方的爱将自己填充完整。
  迷迷糊糊间,江让觉得自己也是疯了,明明怕被发现、被抓住,却又总是忍不住诱惑地上钩。
  但青年再如何荒唐,到底还是有几分理智在身上的。
  在纪明玉的手控制不住地下滑的时候,他忽地扣住了对方修长的手腕,轻轻拉开。
  混沌的眼神慢慢恢复几分清明,青年轻轻推开男人,呼吸间还带着几分喘息。
  “纪明玉,别急,我今天来其实是有话要跟你说。”
  纪明玉难得躁的以手作梳,克制地捋了捋额前的发丝,语气中饱满喑哑:“什么事?”
  江让抬着色若春花的脸,轻轻笑道:“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想嫁进陆家,但我能力有限,所以,我要你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