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傻夫:有屋有田有娇妻 第7节
  思忖半晌她便打算出门了,她得去给孙秀才透个口风,到时若是她娘和她大姐没有得逞,而孙秀才又识破了两人的计划,之后她再去哭一哭想必更能赢得他的怜惜。
  只是她甫一出门便见到了步履匆匆的孙秀才,她觉着事情不简单,也没叫住他,就悄悄跟在了他身后。
  她跟着孙秀才到得村里的一个凉棚。
  那凉棚在石头村的东方,由茅草搭成,是村民们晚上出来散步时爱去的地儿,甚为偏僻。这时候大多人都下地干活了,更是没人来这凉棚闲话了,倒是说话的好地方。
  不多会儿她就瞧见一器宇轩昂的男子走进了凉棚,只见他头发高高束起,戴了个不常见的发冠,一身做工精细的青衣,腰间戴着个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玉佩,真真是气度不凡。
  只见他面上带笑,一来就跟孙秀才见了个礼。
  戚梅心中一动,这人跟孙秀才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若是她能嫁给这个人,那她就是石头村独一份的,再也不需要跟自己姐姐争一个上不得台面的首饰,一个前途未卜的穷酸秀才了。
  她靠得不近不远,两人都是读书人,也没有高谈阔论个什么,倒像是在商量事情。
  她心急,禁不住又往前走了走,这才听清了些,原是孙秀才在为自己那三妹求情,而那男子正是赵炳成的弟弟,赵家的二公子赵炳荣。
  赵家的别庄在这里,她也有耳闻,说是赵家二公子很是能干,赵知州很是器重他。
  戚梅咬了咬唇,心中有了计较。
  只见她疾步跑到了亭中,先是用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看了赵炳荣几眼,然后就这样颇为委屈地拿着手绢捂着脸哭了起来。
  赵炳荣很是无措,看了眼孙秀才,孙秀才也不知这是怎么了,两人面面相觑。
  到底是石头村的人,还是孙秀才先开了口:“戚梅,你这是怎么了?”
  戚梅看了眼孙秀才,又看向赵炳荣,只哭,就是不说话。
  赵炳荣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见她这模样似乎这事儿与自己有关。
  “姑娘,你若有什么委屈直说便是,我们能帮的自然会帮。”
  他说话很是温和,又透着一股子稳重,比起孙秀才倒更能令人信服。
  戚梅晓得差不多了,抽抽搭搭道:“我知道……不该偷听……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听孙家哥哥提到了我妹妹,又晓得了您的身份,求您……求您救救我妹妹吧……”
  第16章
  “我妹妹已经嫁人了,她还要活啊,这样……赵家大公子这样……叫她在婆家该如何自处啊……求求您了二公子……”
  说着戚梅作势就要跪下去,赵炳荣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了,忙将人扶了起来。
  戚梅像是哭得背过气去了般,身子无力地就要往地上倒,赵炳荣只好越矩地揽着她的肩头将她扶稳。
  他想要将戚梅扶到一旁的石凳上做好,可她似是哭得没了气力,根本坐不稳,就要往他身上倒,他只好让她靠着,很是为难,又有些心疼。
  孙秀才也很是无措,为了免去两人的尴尬只好解释道:“戚梅,你放心吧,此事我已经向赵兄说了,他回去定会同他哥哥说的。”
  话已至此戚梅便也不能纠缠着赵炳荣再说什么了,她禁不住在心头暗骂了孙秀才一番,面上却是渐渐止了哭声。
  “那就好,那就好。此事真是谢过二公子了。”
  戚梅情绪平稳了,赵炳荣终于得以脱身,忙退了几步,微一躬施礼道:“姑娘客气了,是家兄的不是,让姑娘的妹妹受了委屈,实在抱歉。”
  戚梅笑着回了个礼,却是没有说要走的意思,还是孙秀才道:“今日麻烦赵兄了。”
  赵炳荣笑着摆了摆手:“孙兄不必如此见外,到时候我们回了锦州再好生吟诗作对一番。”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这就是要告辞离开的意思,戚梅一时理不出话头,只得跟着孙秀才一起离开。
  可她哪里肯甘心?只见她一双秀眉微微皱着,双手紧紧绞着手绢,拼命想着怎么寻个机会同赵炳荣单独相处。
  她越走越慢,急得往四处看了看,就瞧见已经走到她前面的孙秀才。她心中有了思量,眉眼间爬满喜色。
  “孙家哥哥,我突然想着我还有些事要同赵二公子说,你就先回去吧,此事就不耐烦你了。”
  她不待孙秀才说什么转身便去追赵炳荣了。
  赵炳荣走出亭子没几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唤他,他转过身来,见着原是方才哭着的戚梅。
  他觉着戚梅这姐姐委实不错,脸上也带了几分笑意,问道:“戚姑娘不知还有何事?”
  戚梅先是四下看了看,见没人又垂下了头,手上的帕子都快被她绞成麻花了。
  赵炳荣觉着奇怪,可也猜不出姑娘家的心思,声音更是放得温和,又问了她一遍。
  戚梅觉着差不多了,又四下看了看,仿似在确认是没人,这才道:“赵二公子不晓得,其实……孙秀才似是同我家三妹……就他们似乎属意对方,奈何天意弄人……”
  她怕他因着自己这般说又看不上他们家的人了,觉着她也是这样,又急急道:“都是我家三妹嫁人之前的事儿了……如今她是一心一意地待她那夫君,纵然她夫君是个傻子……”
  赵炳荣明白了戚梅话中之意,承诺道:“戚姑娘放心,孙兄来求我之事我定不会同旁人提及,不会累及戚姑娘三妹的声誉的。”戚梅脸上立时盛满了笑容,对着赵炳荣又是一番好谢,似真的是个疼惜妹妹的好姐姐。
  赵炳荣似有所感,道:“戚姑娘的三妹真是幸运,能有你这样的姐姐,若是我的兄长也能……”
  他发觉自己说得过多了,又笑道:“罢了,戚姑娘放心吧,如今时辰也不早了,戚姑娘还是早些回去吧。”
  戚梅脸上笑容更是灿烂,立时就说想要找法子好生谢谢赵炳荣。
  赵炳荣自是好一番推辞,最后耐不过她,只说让她有事便去赵家别庄找他。
  戚梅心中暗喜,觉着自己收获不小,心满意足地转身往回走了,半道上却是遇上了正在地里摘菜的戚若。
  她想到了赵炳成对戚若动的心思,往前走的步子不禁缓了几分,准备好生看看戚若的长相,却见戚若今儿带了个面巾。
  戚若这时候也发现一边儿路上站着个人,回首,发现竟是自家二姐。
  这戚梅以前也没少使唤她,惯会用哭来博取旁人的关心,但或许她不会跟她争什么,平日里也没同她说过些什么过分的话,她倒也不在乎,轻轻唤了她一声二姐姐。
  “戚若,你怎么带个面巾啊?把面巾摘了吧。”
  戚若摇了摇头,道:“还是不了,免得惹麻烦。”
  戚梅一听这话,心中不忿,只觉这戚若也太高看自己了吧。
  可她转念一想,戚若这样貌确实在这十里八村是找不到第二个了。
  她心头火气更盛,果真有个妓女娘就是不一样,长得也狐媚得很!若是赵炳荣看了她这样貌会不会也被她勾去?
  第17章
  思及此,戚梅更是无法平心静气了。
  戚若只觉戚梅今儿奇怪得很,不欲多说什么,就要告辞离开,没成想又被她喊住了。
  “三妹妹,你这法子没用啊。”
  戚梅见戚若果真停了步子认真听她说,嘴角笑意更浓。
  “面纱能遮住什么啊?又不是城里那些个大家小姐,你要是一直这样怕是要被人暗地里笑死,反而还惹得旁人好奇想看,到时候更麻烦。”
  戚若没说话,但戚梅还在说话她也不好走,只能在一旁听着。
  可戚梅显是想要她应和两句的,她偏就不问,可是急煞了戚梅。
  戚若晓得这是戚梅惯用的手段,她也曾被这手段迷惑。
  她能被她娘送回戚家全靠的是祖母的一言堂,后来祖母去了,她知晓自己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了,果不其然,祖母去世当日宋氏就发作了。
  那时候,她爹浑不在意她这个女儿;宋氏一个劲儿地使唤她,动辄打骂;大姐戚兰也随了宋氏的性子,总也是冷嘲热讽的;也唯有这二姐戚梅尚算好的,总也做着和事佬。
  可后来她便觉出了不对,缘于一次将碗打碎的事情。
  那碗其实是戚梅打碎的,要是宋氏晓得了也不过是说她两句,可她偏就说是戚若打碎的,惹得戚若被骂不说,还罚了她一日不曾用饭,可家中的活还得她一个人干。
  后来她才晓得她这二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惯会装可怜博同情,犯了错也是随意地掉两颗眼泪就混过去了,倒惹得是旁人的不是,这是她学也学不来的。
  也是自那时起她便知道整个戚家除了去世的祖母是没有一个待见她的,她也不奢求什么了,只想着活着,能活着就好。
  如今她干脆就不插话,看她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戚若不上套,戚梅心中是恨得牙痒痒,只得将原先想好的说辞抛到一边另起了话头。
  “三妹妹啊,我还真是羡慕你啊,王寡……”她看了眼戚若,硬生生将称呼个改了,“王婶子的丈夫儿子虽早都去了,好在还有朝廷的抚恤金,她待你们两口子也好。”
  “还有祁陌,这个妹夫啊虽被人提着就想起是个傻子,但也对你好啊,什么都想着你,我们女子磋磨一辈子图的不就是这个吗?”
  说着,她又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还拿手绢擦了擦自己那不存在的眼泪。
  “可惜遇到赵大公子这样的人,三妹妹啊,你怎么这般命苦啊,这张脸分明是该惹人心疼的,偏遇到个……”
  戚梅好似说不下去了般,拿手绢捂着脸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戚若却在一胖攥紧了拳头,对啊,都是她这脸惹的祸。
  她漫不经心地同戚梅道了别就提着菜篮子往回走了。
  戚梅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暗自得意,知晓自家这傻妹妹怕是将这话给听进去了,只是不晓得她舍不舍得将这如花似玉的脸给毁了。
  戚若甫一到得家门口就瞧见两个彪形大汉在外面守着,路过的村人虽好奇也只敢悄悄探头看一眼便急急走了,她心中大骇,扔下篮子就往家里疾驰而去。
  那两个彪形大汉瞧见了她就想要将她拦住,她心头火起,怒道:“这是我家,我进我家还不行吗?”
  那两个彪形大汉面面相觑,大抵猜出了她的身份,就由着她进院子里去了。
  她到得院内就瞧见赵炳成像个大爷般坐在那里,有两个小厮给他捏着肩膀捶着腿,而手里还拿着个桃子啃着,满是得意地看着被王大娘拉着的祁陌。
  赵炳成这会子也瞧见她了,只见他懒散的双眼陡然聚满了光芒,伸手一把推开了两个小厮缓缓站了起来。
  祁陌眉头紧蹙,立时站到了戚若面前挡住了赵炳成的视线。
  赵炳成也不恼,面上还是笑意吟吟,像哄个小娃子般:“小傻子乖啊,待会儿我给你买糖吃,别扰着我看美人。”
  “赵炳成,你别欺人太甚!”祁陌一字一顿道。
  赵炳成似是惊奇,眼中却满是嘲讽:“哟,傻子还会用成语啊,不错啊!”
  他浑不在意因这话而恼怒的几人,又抻着脑袋左摇右晃地想看躲在祁陌身后的戚若,嘴里还颇为轻佻地说道:“若儿啊,你终于回来了,可让我好等啊!”
  无论是赵炳成当着祁陌的面喊他傻子,还是这声轻浮的若儿都让戚若头脑阵阵发晕,心头那股子火愈烧愈旺,拳头越攥越紧。
  她想起方才戚梅说的话,都是她的这张脸惹的祸,毁了就没事了,对,毁了就没事了。
  她绕过祁陌就往屋里奔去,然后一把推开了自己屋子的木门,顾不上木门发出“吱呀吱呀”的抗议声,径直就往屋里装着针线的篮子走去。
  她颤着手翻找着,也不管被自己翻乱的各色绣线,只胡乱照着,终于是从针线篮子里找了把剪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