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该如何角色扮演[快穿] 第293节
  无数次面对梦境中的血腥、鬼魂时,他都会想到江飞白。
  你看,他也不是那样坏的人,江飞白与他无亲无故,他救了一个孩子、一条人命,他甚至一个人辛苦将他抚养长大了——
  所以,他的罪孽,也没有那么重。
  安抚江飞白其实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江让喜欢他挡在自己面前,意气眉眼带着如剑刃凌光的模样。
  那孩子身体结实,如今长得都比他高了,站在他面前宛若一株挺拔的青竹一般。
  当然,他再高,在江让的眼里,也是当初那个哭着要他抱的小孩子。
  临行前,江让抱着江飞白哄了许久,他像是一位真正的慈父一般,温柔的告诉那孩子,他此去蓬莱会尽快回来,叫江飞白要照顾好自己,不要担心。他一定会为他带回他喜欢的剑刃、稀罕小玩意作为礼物送给他。
  江飞白确实长大了,江让还没絮叨说两句,对方便开始反过来叮嘱起他来了。
  甚至,到了最后,江飞白还将他反手死死锁在怀中,轻而又轻、郑重无比地吻上他的额心。
  江让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毕竟,他作为一位父亲,自是不会对孩子的亲昵涌起别样的心思。
  安抚完江飞白,江让见到站在角落落寞看着他的鹿尤,到底还是叹了口气,微微招手,轻轻拥上对方的腰身,低低说了几句体己话才算作罢。
  安排好一切事务后,江让方才随行上了国师的那驾礼仪车舆。
  说到此,江让心中却难得觉得好笑几分。
  初见时,纳兰停云便是端坐在此车中,宛若圣洁的天山玉子一般。
  如今,这雪铺就的车舆上却是多了一个他,这天山玉子也将要被他玷污了。
  纳兰停云或许连自己都未曾想到,那神谕竟会如此……荒唐。
  也正是因为荒唐,那冰清玉洁的国师大人这段时间见到他简直像是见到什么邪物一般,用避之不及形容都不为过分。
  譬如眼下,两人分明端坐在一驾车舆之中,纳兰停云却偏生要与江让离得极远,连带着白绸的衣角都被主人捆束压制起来,不允触碰男人分毫。
  江让看得唇角微微勾起几分。
  人性总是恶劣的,越是不允碰什么,就越是勾人。
  于是,当车舆不注意触碰到石块,微微晃荡一瞬的时候,着一身落拓清雅的青衣的男人故作不曾坐稳,半靠上了那圣洁玉子肩畔。
  甚至,为了稳住身体,江让其中一只手还若有似无得勾住了对方腰身。
  纳兰停云的反应并不快,一开始,他甚至愣了许久,好半晌才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一般,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耳根葱茏地泛起红晕。
  好一会儿,他才抗拒至极,浑身僵硬道:“江大人,你还要…这样多久?”
  作者有话说:
  其实那晚商没做到最后,但是对于当时的小江大人来说,算是一种幻灭的痛苦体验吧
  在商的视角中,年少的小江特别纯美,跟四月桃树上刚结果的青涩毛桃一样
  小江参加叛军之后经历了更多,也是因为这些经历,才会让他变成现在这样波澜不惊、温润平和的伪面君子的模样。
  也正是获得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他才会不在意身体上的情欲纠结,实在没什么好纠结的,因为当一个人有权有势的时候,他根本不会被当做玩物。
  相反,别人则是在他的眼里变成了玩物
  他一直抗拒商皇,除却因为这些往事,还有在皇权的至高无上的阴影之下,他会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当年悲惨被凌辱的时候
  第246章 佛口蛇心伪君子20
  云雾绒绒翻滚,高耸入云、色泽苍苍的仙山楼阁缦立于翻滚的碧落冥海之中。那冥海幽深不见底、无风时也能掀起百丈高的巨浪,
  此处正是蓬莱地界,传闻乃是巫神故居,其上生长珠玉之树、食其果可长生不老,寻常人所不能达。名扬天下的占星台便是在此地依山傍海而建,以‘海市蜃楼’奇观而闻名。
  沉香木的窗框被海间猎猎的卷风吹散开来,鲛绡云帐披散开来,露出其间一张玉质金相的烟白面颊。
  烟雨楼台间,几个垂头端着案盘的小侍穿着木屐经过其间,见到那人含笑注视的视线,当即红了一张粉面,匆匆走过。
  江让随意摆弄青衫宽袖,温润的眉宇间显出几分薄淡的凉意,今日已是他来至蓬莱占星台的第三日了。
  占星台并没有太多对外的禁忌之地,除却山顶的神庙,这块神灵庇佑之地几乎完完全全地对江让敞开自己神秘的面容。
  便是如此,这三日,江让也始终不曾见到那性情清冷古怪的国师一面。
  也不知对方是否在刻意避开他。
  “吱呀——”
  金丝楠的雕花木门被人轻轻推开,进入其中的小侍皆身披绣着白鹤的长衫,肩畔的云肩坠着紫玉滴水坠,手端琼脂玉碟,仿若一只又一只秀美立于古木间的仙鹤。
  “江大人,”其中一位小侍稍稍出列一步,垂目不急不缓道:“今日是您沐浴焚香、净身的三日,明日午间便是吉时,大人需换上祝服前往神庙听候神谕。”
  江让眉眼散漫,好半晌,方才听不清情绪地淡声应下。
  眼见男人应下,小侍们当即小心翼翼地捧着托盘鱼贯而入。
  淅淅沥沥的水声落入玉石的浴桶,兰汤翻滚,其间,艾草、佩兰等祛湿驱邪的草药沉浮不定。
  身居高位多年,江让早已习惯被人伺候在身边。
  他随意张开弧度起伏得恰到好处的手臂,任由小侍们褪去衣物,赤身裸体、神态自然地踏入浴桶之中。
  随着水色四溢,数双修长骨白的指节深入水中,像是自水中生长而出的生白莲藕。
  它们小心翼翼地自男人玉色的肤间游移,缠绵的膏药寸寸溶解在水中白色的肌理间,化成某种令人口齿生涎、活色生香的珠白粉糕。
  周围的水声逐渐带上几分隐晦不明的炽热,几个小心翼翼伺候的小侍面色不知不觉间已然赤红,他们自小长于蓬莱,学的是止欲之术、习的是克制之法,素日甚少见到外人。
  如今,这寡淡的蓬莱终于来了一位外来之客,难免目光聚焦于此。
  更遑论,这位大人生得这般面如冠玉、风仪翩翩,说话间也总是含着几分隐约轻懒的轻哄与笑意,仿佛无论是谁都能够亲近得。
  实在…实在令人忍不住心生妄念,期盼他的目光再多一些地聚集在自己的身上。
  指腹的力度逐渐增大,一个围拢的小侍甚至已然面色潮红地半躬下身,他情态忍耐地垂头轻颤,唇齿寸寸贴近那泛着雾气的修长指骨。
  被人这般垂涎、注视、抚弄,江让却依旧懒散、乃至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他随意抬起溢满清香的指骨,被热气蒸腾得微红的面颊骨相浓美、俊艳至极。
  男人轻轻将温热的手指搭在那小侍的柔美的下颌处,寸寸抬起,眼见对方愈发面红耳赤、慌得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江让笑了。
  他清浅温吞道:“怎么这样怕我?”
  那小侍颤着黑睫,面上分明涌满了羞色,可骨子里长期被养出的清冷之色却又不受控制地涌出,衬得他既主动、又故作姿态。
  一瞬间,江让竟隐约从这小侍的模样中找出了几分纳兰停云的情态。
  他心中好笑,指尖越发放浪地顺着对方的衣领朝下摩挲而去,一边想,这仆从倒十分肖似其主。
  眼见那指尖将要剥开那层美丽的外衣,周围的目光也变得愈发妒忌、躁动,江让的动作却忽地顿住了。
  男人面中含笑,十分克制有礼地收回了指节,眼中染了几分歉疚道:“方才失礼了,只是见你实在像极了我那枕边人,一时恍了神。”
  那小侍面中的红晕霎时褪去,眸中隐约闪过几分失落之色,默默摇头,轻声道:“大人不必如此,奴本就是来伺候大人的。”
  江让却像是起了几分兴致一般,继续随声攀谈道:“说来,这三日缘何不曾见到国师?”
  旁边有小侍见状耐不住抢道:“回禀大人,阁主这三天日日都在神庙之中卜卦吉凶,这才不曾出来待见大人。”
  江让略微眯眼,潮湿的乌发如水蛇般蜿蜒至那小侍雪白的腕间,他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心中却是耐不住的想,这人该不会是没办法接受那道荒唐的谶纬,于是连着三日问神吧?
  不过,三日之期已至,连祝服都已然选好了,只怕此事约莫无力转圜了。
  这般想着,男人眸中显出星点兴味。
  一想到那张古韵神性、冰清玉洁的面容染上不知所措、忍耐抗拒的潮红,他就控制不住心中涌出的恶意。
  毕竟这天下的男人都有这样的爱好,拉良家子下水,劝风尘人从良。
  …
  约莫是心情好极,焚香沐浴完毕后,江让踏出卧房,趁着夜色,自奇巧楼阁间漫步透气。
  也不知转了多久,男人偶然在一处偏殿发现了一桌仅下了一半的白玉棋盘。
  夜晚的山风挟裹着冥海幽冷的气息层层叠叠袭来,殿内的长生烛却纹丝不动,只静谧矗立于烛台间,仿若一尊亘古不变的神像。
  江让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不曾与人对弈了。
  年少时期,他也曾是众人仰止、算无遗策的棋艺天才,后为生计所迫、为战事所逼,他早已被磨平了心性,再无十步九计、一步三算的闲情逸致。
  如今,也只有商泓礼偶尔邀他闲来落子。
  江让生性谨慎、擅于察言观色,面对这位与自己有年少之谊的帝王却也不敢放松,下棋更多也只是顺着对方,着实无趣。
  指腹轻轻抚摸着盘中的黑玉棋子,好半晌,他微微躬身,思衬着将指尖的黑子落至盘中。
  不过瞬间,那被白子围困至死路的黑子便重获新生。
  江让唇畔带了几分闲散的笑意,正打算继续下下去,身后却陡然传来一道冰冷冷的声调。
  “丞相大人自重,莫要随意碰此地之物。”
  江让动作微顿,好半晌,方才含笑侧身。
  只见来人一身白衣,恍若朔风回雪、清冷绝尘,他长身鹤立,眉心一点朱红吉祥痣,头间发髻盘起,唯有那层叠的白纱自发顶盘踞而下,真真恍若姑射神人。
  只是,男人的眼神实在冷寒,说出的话语也十分不近人情。
  江让心中耐不住思衬道,此人果真性情古怪,三日前方才对着他脸红慌乱,如今却又是一副高岭之花、仿若不曾识他的模样了。
  他心中如是想法,手中却微微拱起几分,端得风清月朗、谦谦如玉之态道:“国师见谅,是本官见此棋局实是有趣,这才擅自动了一子,冒犯了。”
  纳兰停云并未言语,他垂眸无情,柔惑的烛光散在他的面中,非但没有融了那逼人的寒气,还愈发显得其冷清严肃、不近人情。
  指节一寸寸束紧。
  纳兰停云控制不住地回想起那注入了他丝毫神魂的傀儡分身今日带回的艳情记忆,男人心中愈发慌冷、乃至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失控感。
  他不喜欢、甚至厌恶这种失控的感觉,这会令他生出一种自己立于悬崖之侧,随时便会跌入万丈深渊的错觉。
  可荒唐的是,他越是憎恶,那傀儡所带回的记忆便愈发鲜明、蛊惑。
  分明是这傀儡触了情欲之苦、生了妄念,可他却控制不住一遍又一遍回忆起那人肩胛的清香、含笑对视的桃花眸、指尖缓缓下滑的酥痒。
  心中烧起的火焰仿若永恒不灭的三昧真火,而纳兰停云则是被架在火上堆烧献祭的白色牯牛。
  血液翻涌,粘稠的液体在身下泛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