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该如何角色扮演[快穿] 第312节
  那些鲜嫩的肉体对于江让来说,与品尝一道菜食无疑。
  商泓礼虽多少有些醋意,却也知道自己不能逼得太狠、管得太过。
  世间男子多是三妻四妾,那些玩意儿甚至算不上妾,自然无法叫他生出危机来。
  至多见那人放纵太过,他才会不轻不重地敲打一番。
  这是商泓礼第一次见到江让喜爱一人的模样。
  虽只是匆匆一瞥,他却能感受到那人对‘周予白’隐约而自然的依恋、亲密。
  原来,那样如竹枝般坚韧温淡的谦谦君子,竟也会在所爱之人面前坦然露出脆弱、柔软、叫人措手不及的爱意神态来。
  商泓礼嫉妒得眼睛都快红了,恨不得今夜便以身代之。
  当然,他到底还尚存几分理智,知晓此事还得谋划一番,在此之前,他得先仔细观察那二人的相处模式,将其镌刻入骨,方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替代了那人。
  …
  江飞白并不喜欢那位雨夜来客。
  事实上只要是任何想要介入他和江让二人世界的人,他都不会喜欢。
  但那罗远实在是个有本事的人物。
  第二日,还未等江飞白主动提起离开之事,对方便叹着气,一副被命运逼至绝路的苦命人一般朝着他们诉苦。
  罗远说自己先前只是个老老实实的医师,因遭遇山匪抢劫,家中被洗劫一空,可怜他家中还有一位重病、等着用药的娘子,他与娘子感情甚笃,实在见不得心爱之人遭受痛苦,听说山阴村周边有些稀罕的草药,于是咬咬牙便闯了进来。
  只是,还未等他采到草药,便被那毒瘴险些毒倒了,若非江让与江飞白心善收留,他只怕挺不过当晚。
  男人说得诚恳,一副感激的恨不得跪下的模样。
  江飞白本也因江让的眼疾苦恼,闻言自然代入了几分,不由得便放松了警惕。
  眼见青年动摇了,那罗远又抛出了第二条叫他们无法抗拒的条件。
  男人表示自己有丰富的医治眼疾的经验。
  因着娘子病重需要很多的草药,他需要继续借住在两人家中,作为报酬,他能够为江让医治眼睛。
  不得不说,这个理由简直戳到了江飞白的心窝子。
  江飞白十分不舍如今幸福的时日,可他见过太多次江让失落不已地抚摸眼睛的模样了,偏偏男人还要避着他,如此一来,青年心中便愈发酸涩疼痛起来。
  江飞白到底经历的世界不够多,骨子里还留着几分纯挚的、属于和平社会的踪影。
  他只知道,喜欢一个人,便要设身处地为对方着想,爱他所爱、想他所想。
  爱并非一味的占有,更多的,是一种怦然心动的成全。
  成全他的理想、成全他的追求、成全他独立的本身。
  哪怕到最后,江让甚至无法记得周予白这个人,他也可以默默跟随在他的身后,以孩子的身份,踏上对方遗留的脚印,走他所走过的路、吻他所怜爱过的花束。
  最后,罗远还是留了下来。
  一开始,江飞白到底还是有些不自在的。
  但很快,这种感觉便逐渐消散了。
  罗远是个很有分寸的人,白日里,他基本都不在小院中停留,而是四处挖取草药。
  偶尔碰上江让,也只是寥寥谈论几句,两人之间距离也都是正常的社交距离。
  只有为江让换药、或是晚间一起用餐的时候,罗远才会与他们待在一起。
  说起来,这罗远实在是个会来事儿的。
  许是知晓了江让与江飞白两人感情甚笃,他时常会在餐桌上笑着调侃两人,戏说两人当真是天生相配。
  男人甚至表示若江让与江飞白成婚了,他会第一个来送上祝福与礼品。
  江飞白是个没心眼的,每次这般一听,心头就喜滋滋的,不过多日,便与那罗远称兄道弟上了。
  倒是江让,始终是一副温和的、不冷不热的模样。
  并不热切,也称不上冷淡,只是寻常待客的态度。
  江飞白曾问过男人,这罗远是否有什么问题。
  江让倒是蹙眉与他详谈了一番,只说这罗远身份存疑,叫青年不要全然信任对方。
  而且对方有些行为实在怪异。
  罗远的卧房在他们的隔壁,有几日,也不知是不是他们的错觉,罗远总会在他们亲热的时候来询问各种问题,像是在故意阻拦他们亲密一般。
  不仅如此,从刚来的那天开始,罗远就很喜欢盯着江飞白和江让看,他的眼神很奇怪,并不是那种调侃的、羡慕的眼神,反倒像是某种阴恻恻的窥视与…模仿。
  江飞白有段时间甚至觉得对方的一举一动跟自己有几分相像,不仅如此,有些村民甚至会夸张地将他们二人弄混。
  江飞白因此心里不悦了许久。
  两人如此一般合计,江飞白心中意见更甚,对罗远的态度也逐渐疏远了几分。
  但因着对方的诊治实在有效,江让的眼睛已经能模模糊糊看到几分微光了,江飞白到底还是没有将对方彻底赶走。
  罗远大约也是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但他颇有分寸,也不曾询问,只是愈发耐心地替江让医治眼睛,勤勤恳恳地挖草药,低眉顺眼得叫人看不出任何不对之处。
  日子如流水一般波澜不惊地过着。
  直到冬日降临,村中组织众人一同上山猎取兽肉,江飞白想着江让喜爱尝吃腊肉,便打算多猎些,没想到,当他被一只野鹿引入密林后,猝不及防之下,一道冰寒的流矢自身后将他的心口刺穿了去。
  在跌入悬崖的前一瞬,眼前发黑、浑身发冷的江飞白看到了一张熟悉的、平素称得上好脾气的面庞。
  不是旁人,正是那罗远。
  罗远那张勉强称得上俊秀的面庞对着他露出了一个愉悦的、嫉恨的、令人不寒而栗的浅笑。
  仿佛在说,筹谋多日,总算弄死你了。
  第264章 佛口蛇心伪君子38
  天色渐晚,家家户户间隐隐亮起温灼的灯光,屋外寒风瑟瑟,隐有风雪悄悄淋上枝头,化作浅薄的羽衣。
  村落的尽头便是江让与周予白的小院落,身披廉价的粗布麻衫的高大男人方才自山上走下,他眯了眯眼,狭长锋锐的眼眸定定瞧着那朴素到近乎简陋的小村落,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男人相貌平凡、甚至可以称得上泯然众人,唯有一双锋锐如星的眼眸衬得他威严肃冷、一举一动间,竟恍若天家的王孙公子。
  “罗公子啊……”一道略显巴结讨好的声调自男人身后响起,商泓礼神色莫名,唇畔挂上几分薄淡的笑意,偏头朝后看去。
  只见,男人的身后,正是今日随着那江飞白一同上山的几位猎户。
  猎户们生得高大威猛,他们个个怀中捧着满满一大捧澄澄发亮的黄金,往日那笔直的腰身都被压得塌下几分,质朴老实的面颊上满是讨好与贪婪的神色。
  “罗公子,你这些金子,当真全都给了俺们?日后不会再要回去吧?”
  商泓礼随意理了理衣袖,只是,他的动作方才做到一半,却微微僵住,旋即又将衣衫扯得凌乱了几分。
  江飞白从不是个讲究的人,他打小便被江让养得性子野极了,穿衣服常常没个正形。
  商泓礼收起几分阴郁的神色,面对那些猎户时,他漆黑的眸中显出几分深深难以看清的意味:“送出去又哪里有要回来的道理?”
  男人的语调慢慢变得哀叹:“只是,诸位拿了银两,日后千万莫要在阿让面前说漏了嘴,否则……”
  “明白的!我们自然明白的,”几个猎户闻言赶忙道:“这江公子是个瞎的,如今小周又没了,日子本也难过,罗公子你怕他伤心,要扮做小周伺候他,我们自然没有任何意见。今夜俺们回家就通知家家户户,保管以后没人敢在江公子面前瞎说!”
  商泓礼满意的颔首:“那就劳烦诸位了。”
  猎户们当即脸上一喜,人逢喜事,话自然便多了几分,其中一个猎户见状忍不住道:“罗公子啊,你莫不是当真瞧上那位了?”
  商泓礼故作思衬的模样,半晌,他看向不远处的小院,向来锋利冷厉的眼眸中竟多出几分柔情的意味。
  他低声说:“是啊,我对他,一见倾心。”
  此话一出,猎户们各自瞧了几眼,大约是没想到这人当真有这般肮脏的心思。说起来,今日在山间那江飞白说是落下悬崖,众人都未曾亲眼瞧见,指不定是为人所害……
  众人不敢多想,只尴尬僵笑,赶忙找了理由离开了。
  说到底,他们也只是些普通村民,如今寒冬降临,维持生计都困难,江让不过是个外村人,他们虽可怜他没了丈夫,却也没什么能力去伸张所谓的正义。
  于是,他们明智地选择成为男人沉默的同犯。
  而黎明之后,这整座山阴村,皆会成为一座沉默的囚笼。
  …
  “吱呀——”
  陈旧的院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商泓礼克制性地收回手腕,方才抬头,却见天空已然下起大雪了。
  纷纷扬扬的大雪如同纯白的蝴蝶一般,在温热柔然的灯光中翩跹飞舞,远方是一片铅灰色,唯有雪色廊下站着的乌发男人,如落雪般静美。
  大约是听见推门声,江让微微抬起面颊,他穿得并不算多,身上只着了件白色中衣,很单薄,冷风游走后,男人乌黑如绸缎般的发间便落上几寸白色雪花,远远看去,那张温雅如玉的面颊上尽是融化后湿漉漉的水光。
  风雪骤大,那双系着白色绸带的眼眸却静谧朝着他归家的爱人看去,唇畔弯起的弧度宛若嫩生生的芙蕖。
  商泓礼分明知道男人现下尚且看不清,对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可他却仍旧在对方看来的一瞬间生出几分心悸。
  喉结止不住滑动,胸口升腾起的闷热叫人愈发燥热难当,那人却朝着他走近一步,口中迟疑唤道:“阿白?”
  商泓礼一瞬间恍若被一柄并粗钝的刀刃戳到了心窝一般,他清晰而残忍的意识到江让唤的不是他、爱的也并非是他。
  可是,这其实只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
  事已至此,他还有什么不能忍的呢?
  如果他不说、周围人都不说,江让又怎么会知道他不是周予白?
  只要他完全承接了这个得天独厚的身份,即便江让的眼疾痊愈了,他也仍有争取对方的机会。
  商泓远知道自己卑劣至极,可身体中大大小小隆起的、对男人的渴望宛若震颤的铃铛一般,无时无刻不在催促着他快些、更快些地去实现年少时期那个两情相悦的梦境。
  喉结上下滑动,特地吞吃了变声药物的男人脚步微顿,沙哑着轻声道:“阿让,我回来了。”
  瞧瞧,他装得多像啊,疲惫的声音,隐晦示弱的语气,像极了江飞白平素里惹得男人心疼的模样。
  果不其然,话音方落,江让如远山的眉眼便微微蹙起几分。
  他摸索着朝前走了几步,语调中显出几分担忧:“今日怎么眼下才回来,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