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姜采盈神情微愣,随之而来的是激动,“你说什么?”
  卫衡的目光看向窗柩上那一小格一小格的月光,喉咙滚了滚,他声音沙哑,“还记得,此处汝城事变后入京述职的锦州刺史周子龙吗,他是我母亲的远方表亲,他约我见了一面,交予了我一个母亲的遗物。”
  “是什么?”姜采盈抓住卫衡的手,胸腔里涌动着从未有过的紧张与急切。
  “是一个我娘随身携带的长命锁,锁内有一小暗格,只有我娘才能打开。只是,娘小时候常为我唱一首童谣,那童谣的谜语便是解开暗格的钥匙。”
  “前不久,我将这暗格打开,竟发现里面有一封信。信中写道,我父亲之死乃是死于官员派系斗争才惨死于狱中。”
  卫衡的双拳在袖中微微蜷着,“他的死,比乌桐官案事发灭口只早了一日。事后统计时,只是误算入了其中。”
  “真的!”姜采盈胸中情绪起伏,“信呢,我想看看。”
  卫衡转换了一下阴沉的眸光,随即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没带在身上,改日给你看。”
  “我现在就要。”
  卫衡抬眼看了看外面,“现在天色太晚,你得休息了。”
  “好吧。”姜采盈不再强求,只是依偎在他怀中,感受着卫衡沉稳而有力的心跳,“你既然知道这件事,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害我平白担心了这么久。”
  卫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透着一丝坏,“你都铁了心要与我和离了,我当然不能让你好过。”
  “你!”姜采盈咬牙,从他怀中抬起头来嗔视他,却在对上他目光的瞬间怔住了。
  卫衡在笑。
  不是往日那种带着讥诮的冷笑,也不是朝堂上虚与委蛇的假笑,而是真真切切、畅快淋漓的笑。他眼角微微弯起,笑声清朗悦耳。
  姜采盈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卫衡这般,连眉梢眼角都染着鲜活气息的模样。
  “怎么?”见她发愣,卫衡抬手轻刮了下她的鼻尖,眼神宠溺,“被为夫的俊容给迷住了?”
  “说什么浑话?”姜采盈拿手肘去碰他的腰腹,手却被他牢牢握住。卫衡似想起什么,恨得牙痒痒,“是本王好看,还是安礼弘好看?”
  姜采盈:“......”
  卫衡不依不饶,“说话。”
  他出声威胁,“不说的话,明日我便派人在朝上参他一本,让他做不成这鸿胪寺卿。”
  “好好好,你好看,行了吧。”
  姜采盈有些无奈,头转向一边。
  卫衡忽然扣住她的下巴,薄唇贴近她泛红的耳垂,嗓音低哑带笑:“我不光比他好看...”他强势地握住她的手腕,沿着锁骨一路向下,“还比他...好摸。”
  掌心下的肌理紧实滚烫,随着呼吸起伏,块垒分明的腹肌在她指尖下微微绷紧。
  姜采盈指尖发颤,收回手时,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卫衡俯身过来,幽幽地问,“怎么样?”
  姜采盈眼观鼻鼻观心,淡淡道:“不知道,没摸过安少卿的。”话音未落,卫衡脸色阴沉,难看地厉害,“你还想摸他的?”
  “是你自己要问的,我没摸过,自然...”余下的话,被卫衡狂热的吻给堵住,灼热的气息渐渐在室内弥散。
  身上的衣衫一褪,她下意识地去抓,“不行...我还怀着孕。”
  卫衡口里含糊着,“那就用手。”
  姜采盈喘着气,“你行么?”
  闻言,卫衡手中的动作一顿,他低笑着,须臾之后才回过神来。
  他乐于伺候着她。
  ......
  第62章
  起初,卫衡还有些生涩,可越往后两人越渐入佳境。情欲攀上高峰,泻下后,她的胸腔剧烈起伏,口干舌燥。
  “水...”
  卫衡起身,亵裤的衣料在暗夜里发出微响。来回一次,温凉液体如甘泉,汩汩地从喉间吞咽下去。
  洗过后,卫衡又将她轻轻抱上床榻。屋外天光见明,姜采盈困得不像话。
  这一晚过得似乎很长,又很短。
  卫衡从背后将她拢入怀中,温热的体温透过寝衣传来,“昌宁,往后永远不要再离开我了。”
  姜采盈迷糊之中翻了个身,她眼眸半睁着,与卫衡对上。她伸手摸着卫衡的脸,“恐怕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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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衡呼吸一滞。
  窗外泛起鱼肚白,几缕晨光透过纱帐照在姜采盈脸上,她的神色渐渐清明,嘴唇轻轻动着。
  “不行。”卫衡眉头紧皱,“说来说去,你还是要与我和离?”
  姜采盈纠正他,“是假和离。”
  “假的也不行。”卫衡烦躁地翻过身去,语气闷闷的,“谁知道以后你会不会翻脸...”
  “转过来。”
  姜采盈轻声命令,含着怒。
  须臾后,卫衡才不情不愿地转身,眉眼间愁郁之色化不开。姜采盈伸出手指,轻轻地为他抚平褶皱,“卫衡,我知道你在谋划什么。夜秦的军情,不能被延误。想要引出他们,就不得不这么做。”
  “我比你更懂军情。”
  卫衡摇摇头,似在自说自话,“昌宁,再等我一段时日,相信我。”
  “你有什么办法?”
  卫衡眸光深远,他拉过姜采盈的手,“办法是有的,只不过需取你一点血。”
  姜采盈猛然回神,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你还是要开承瑄姐姐的棺?”大云朝最重礼法,逝者为尊,掘墓开棺这等大逆之举,轻则折损阳寿,重则祸及子孙。更何况那是皇室陵寝,动一抔土都是欺君之罪。
  晨风穿过窗棂,将她未束的青丝吹得纷乱。
  卫衡伸手为她拂开脸颊上散落的碎发,宽慰道:“放心,我已命人安排好了一切。明日,我便动身前往皇陵一趟。”
  姜采盈眼皮有些狂跳,“一定要亲自去么?”
  “兹事体大,交给别人去,我不放心。”姜采盈咬牙,她知道他是不想让他的部下去做这种可能折损阳寿的事。
  “我和你一起去。”
  她为皇室中人,承瑄姐姐若是在天有灵,应该会宽恕她的吧。卫衡粗粝的手掌轻轻地放在她的小腹上,“你还怀着身孕呢。”
  “没关系。”
  “不行。”卫衡的语气强势,“听话。”
  姜采盈也不甘示弱,“谁听谁的话?”
  卫衡最终还是半妥协,“好,我们听大夫的。若大夫说你的胎稳,我便让你同行,如何?”
  姜采盈嘴唇欲动,可转眸看向卫衡,他的态度同样同样强硬。她只能咬牙,应承下来,心里祈祷身体安康并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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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揽月和乔生分别伺候他们梳洗,用过早膳后,府中的大夫应召而来,只是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老大夫捋着花白的胡须,语重心长道:“府君,夫人体质本就虚弱,如今胎儿尚未足月,需得万分谨慎才是。”他顿了顿,略显尴尬地压低声音:“这...房事上头,更要把握分寸,切莫...”
  后半句话,说得姜采盈脸颊上浮上红晕。卫衡一把揽过她,圈在怀里,欣赏着她的神态。
  “听到了么,夫人?”他在姜采盈脸上轻啄了一口,语气不容置喙,“安心在府中等我回来。”
  姜采盈抬眸望他,深知不可能扭转卫衡的心意,于是轻叹,“去多久?”
  卫衡收起笑容,眸色沉沉地望着她。
  该怎么形容呢?被深爱的人惦记的感觉。
  他像踩在了云端。
  “十日,最多半个月。”
  “好,我等你。”
  晚上,他们二人又好好温存了一番。不过一二回,卫衡的指法已经如火纯青,她羞得通红,偏偏卫衡还不饶她。
  药浴过后,两人相拥而眠。
  这些日子,她的身体好了许多,已经感受不到骨子里透出来的沁骨的寒意。这会儿被卫衡这样抱着,她竟还觉得身体微微发汗。
  “你放开些。”姜采盈试着挪动了一些身子,可他的手臂环在她腰间,手掌微微摩挲着,“不放。”
  “昌宁,这…当真不是梦罢?”卫衡语声低徊,似问非问。
  姜采盈辗转相向,与他四目相对。月华流转,给卫衡的眸子映上点点细碎清辉。
  她捧起他的脸,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一碰,“如此,可还觉是梦?”哪知他眸光微闪,透着更大的委屈,点了点头,“是。”
  姜采盈复又俯身,这回吻得重了些,唇齿间“啧”地一声清响,在静夜里分外明晰。
  卫衡半支起身,手指挑起她下巴,气息灼热交缠。这个吻渐渐加深,直至许久方休。
  他恋恋不舍地凝视着她,“昌宁,我只是…不敢信你会突然倾心。”
  “何来突然?”姜采盈轻抚心口,平复着紊乱的气息,“少时你我本即交好,后来…”她顿了顿,“我误入养心殿听得父皇密谋,一时无法接受方才与你刻意疏远。”
  她分明感到卫衡身形微滞,多年疑问在这一刻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