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的男替身 第81节
  真的,好温暖。
  好似身上所有血液慢慢流回心脏。
  人在进食后血糖升高,那种轻微的、令人迷醉的眩晕感。
  刹那间,几乎能让人产生强烈的被爱感。那种虚幻的体验,伪概念。
  乔鸢感到神经发麻。
  许久,她伸手攥住他的衣服,侧头将脸枕到陈言身上,轻声说:“我不高兴。我想,喝酒。”
  …
  “好。”陈言牵起她的手道,“先上车。”
  商场不允许停车,附近位置难找,陈言把车停在一条街外,大约10分钟路程。
  两人一起走着,陈言有意放慢了脚步,手中大伞撑得稳而实,时不时提醒一声:“三点钟方向有水洼。”
  “再走两步有台阶。”
  言语凝练精准,碰见兴奋跑跳的小孩便揽住她肩膀避开。
  就算被人踩了脚,乔鸢听到,他也只是应一声没关系,再告诉对方,前面有一块井盖松了,最好别踩。
  口吻平静疏离,但毋庸置疑,他是一个好人。
  随叫随到,不求回报。
  应该称为圣父才对,她心不在焉地想。
  车里温度适宜,乔鸢调低座椅,半躺下休息。陈言打开热气、导航,下载一堆app,跑了好几家24小时便利店
  与无人超市,买齐生活用品和乔鸢要的酒。
  期间打不下十五通电话,总算在跨夜年订到一家观感评价还不错的酒店。
  当然,两间房。
  乔鸢脱掉半湿的鞋子袜子,洗完脚从浴室出来。
  收枕头,换被套,用酒精湿巾擦抹器具消毒,顺便检查角落里是否藏有摄像头……陈好人有条不紊地干活。
  想起卫生间里放好的马桶垫、自带浴巾毛巾,热水烫过的簌口杯,就差重新安装一套花洒来用,这下乔鸢相信他有洁癖了。
  住学校宿舍应该挺辛苦,亏他能撑那么久。
  “洗澡吗?我先出去。”
  陈言停下动作,过来扶她。
  “不。”乔鸢恹恹地,“要酒,伏特加、水溶c、苏打水1:2:2比例混合。”
  闻言拆开一次性杯子,陈言问:“是不是加冰块口感更好?”
  “嗯。”
  因为这一个字,他又下楼找值班前台,前台也没有库存,便去对面店铺买冰杯。
  一通跑腿,直到新年第一天凌晨三点,乔鸢如愿喝上第一口‘他制酒’。
  “你酒量很好?”作为下酒菜,陈言额外买来一些果脯零食。
  “不好。”乔鸢头发有点乱,蓬蓬的,咬下一块山楂片。
  “啤酒两瓶就醉。”
  视线扫过酒瓶贴纸标明的38度,陈言:。
  房间打扫好了,酒调完了,为防嘴干也提前备下矿泉水。
  陈言不动声色收起余下大半瓶酒,正要问乔鸢愿意他留下,还是更想一个人独处、有需要再找他时。
  “你什么时候洗的澡?”对方忽然反问,问题颇为冒犯。
  陈言看着她:“上午出门前洗过。”
  他作息固定,每天早起冲澡,睡前再洗一次。
  “再洗一次,就在这里。”语气不像商量,更接近于命令。乔鸢睁着眼胡说八道:“我酒品差,不能一个人呆着。”
  “……”
  三点十分,浴室内水声沥沥,室外雨也未停,宛若一尾尾细长透明的鱼,顺着玻璃蜿蜒流淌。
  房间安静得怪异。乔鸢打开电视机,遥控器摁来摁去没找到一部感兴趣的电视剧,要瞎不瞎的人也没必要看电影,就算了。
  失去操作,电视转为屏保状态,映现一片绿阴阴的幽光。
  视野内诸多深浅不一模糊的图形同时移动,弯曲弹起,叶片摇摆交缠。乔鸢眯眼辨识了好一会儿,原来是竹子。
  宁折不屈,骨子里却是空的,没什么意思。
  咔哒一声倾向,推开窗,她屈身侧靠,指间一点星火明灭,对面恰好竖着巨大的广告牌。
  艳丽的色彩极具视觉效果,俯视下方平躺灰暗的街道,十字路口车流不息,一道摩托马达的轰鸣疾驰而过,又太吵。
  不知道姐姐怎样了。
  她想着,不知不觉间手上的薄荷烟燃尽,皮肤一阵灼热。
  哗——
  带着周身潮湿的热汽,陈言身形高大,发稍淋湿,刚从里面出来。乔鸢便从床边站起来,走过去吻他。
  没有任何征兆,唇瓣与下巴一触即分。
  她毫不客气地质问:“是第一次么?我讨厌别人用过的东西。”
  “你喝醉了。”陈言神色不明,捉住她手,如同镣铐钳住细瘦的肘骨。余光中酒瓶已空,纸杯被拧做一团如垃圾般丢在桌上。
  “我说过,我酒品很差,所以呢?”乔鸢踩他的脚,尾指勾起衬衫,指尖触碰及他犹带水珠的、紧绷的腹部皮肤。
  陈言垂下眼,影子盖住眸光,视线落于她的唇上。
  乔鸢反而抬起头,以一种索吻的姿态盯着他的眼睛,声线刻意轻扬:“谁让你要留下?或者,你也有别的选择,自己不情愿就帮我找别人——”
  并没有留意到那个也字,她的瞳孔浓黑、盈亮,眼神浓稠却又空茫,每一根睫毛都生得柔软迷人,仿若纤细的蛛丝卷做漩涡,唇齿中散发出极为甜腻的酒精与淡淡烟草气味。
  陈言根本没有选择。
  他原想保持理性,冷静、克制,或许只是短暂地为她提供一座休息所,待风暴离去便再被抛向脑后。然而此次此刻,一个倔强的、尖锐的、委屈的乔一元近在眼前,比梦真实,远比设想更冷酷真切。
  好比一团冷冷的火焰,叫嚣着要将他燃尽。
  无形的愤怒占据身体神经,乔一元看起来不打算熄灭它,继续找木板用布料强压下它。她要抒发,要宣泄,那么——
  陈言松开手,陡然拢住她的脖颈,旋即俯首吞下她的挑衅与弯钩。
  这即是他的回答。
  第54章
  陈言的吻,与明野截然不同。
  他习惯使用舌头,理智清醒的前提下便不野蛮,只是愈发细致,缠人,如同柔韧的藤蔓无声绞杀猎物,唇齿步步紧逼。
  乔鸢仰着头,无论想不想避,脑后那只手掌始终稳稳固定她,令她无从逃离。
  ——太高了,累。
  她抽不出时间说话,便拧一把陈言的腰,示意他低头。
  对方冷不防弯腰,托臀将她举起。
  忽明忽暗的绿丛流动墙面,人类于昏色中亲吻。
  他的手臂浮起淤青般的色泽筋条,她划过下巴,咽喉,感受它在她的指下滚动,震颤的幅度清晰鲜活,脆嫩与坚硬兼具。
  陈言经常穿衬衫,白的,黑的,版型规整,脱起来意外的方便,一粒粒纽扣是崩裂的火星,啪啪落在地上。
  对比起来,乔鸢上身一件亲肤打底衫,柔软的布料往外凸起手掌印记,后排两排钩子小而密集。陈言擅长敲键盘、写代码,握着鼠标调整模型的手花了一小段时间摸索,才解开。
  空气燥热得不可思议。
  隔一层手心,乔鸢仰躺床上。
  做归做,接吻可以。她不想被看到表情——迫于视线受损,只有她一个人暴露情绪,在他的眼皮下,他却完美冷然,这不公平。就抬臂挡住脸。
  假如陈言够识相,懂知足,就该默契地拉开距离、转攻其他区域才对。然而他贪婪,他非要得寸进尺。
  望见她动作,虽没强硬的掰开,他跟着偏头,追上来吻。
  她的胳膊,手肘,手腕,那些细白的皮肤——乔鸢倏地收紧手心,以指头牢牢掩住最敏感的部分,先他一步。
  隐约间听见他轻笑,春水般浸泡耳膜。
  两秒钟,最多三秒。笑什么,有什么可笑?没等她问,他再度低下头颅,含住指尖。
  唇舌给予热腻腻的吮吻,将他觊觎许久的部件润湿水光。陈言沉沉地呼吸,接着才是她吝啬下仅肯露出的一半张脸。
  秀挺的鼻梁,小痣,嘴唇下方即是锁骨。
  乔鸢不由得收紧腹部。
  雪色皮肤往下凹陷,显出肋骨与外来的手。陈言的手一如她所猜测的、一再感知的那样宽大粗粝,带着薄茧,似乎很适合用来打磨石头。此刻却陷入软的肉里,反复碾磨进退。
  ——她就是那块肉。
  一只甜蜜多汁的艳桃。
  叫他吃得起劲,气息灼热喷吐。
  雨势大了,竹子被风压倒,挺出弓形。叶片摩擦所产生的簌簌声与屋内或重或短促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真实感与虚幻交织。
  乔鸢闭上眼睛,喘息着去挠他的腰,那里劲瘦但极具力量感。
  肌肉形状好看,富有弹性。肩膀也很挺阔全身,每一块骨头皆对她的胃口。
  她喜欢。
  可她不说话,一个字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