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他揽着她的肩膀,带着她转身。
  许听宁默了默,扬唇轻叹:“哇,这是什么烟花呀,白天也这么好看!”
  “好像叫什么珍珠,你喜欢这个?”
  “喜欢。”
  “那我等会儿去买一些放给你看。”霍涔揽着她的手臂没放开,另一只手伸过来,环着她的姿势又拿了一颗车厘子,喂给她。
  许听宁低头咬住车厘子,视线还看着烟花,她其实刚刚已经看见了白沅,她也想跟霍涔说,这样掩住她的耳朵盗铃没有意义,她今天早就见过白沅了,还收获了以他俩爱情为原型的书。
  可这些话她都没有说。
  可能是好吃的车厘子占住了她的嘴,也可能是他今天来找她的样子,太像中学时候的那个他。
  那时候他俩关系刚亲近些,那时候车厘子也还没有风靡,是一个停电的下午,他从医院跑到学校。他同桌见他来还纳闷,说不是给他发短信说过学校停电了上不了课,他怎么还来。
  全校和周边的街道都停了电,天已经快黑了,学校决定提前放学。
  霍涔随便“嗯啊”了一声,然后把一袋子洗过樱桃给了许听宁,说为了坐公交车,换零钱买的。
  他同桌当时看他的眼神,简直难以形容。
  回家的巷子里也没有电,天空只剩晚霞,许听宁抱着袋子,走在霍涔旁边,眼睛瞄了他好几回,霍涔问她怎么了,她说想吃樱桃,但是手太脏,停了几秒又问他,能不能喂她一下。
  霍涔没搭理她,她失落地耷拉着嘴角,直到快走出巷子,他突然拦住她,从袋子里拿出一颗,冷着脸,递到她嘴边。
  那天的樱桃可真甜啊,许听宁想着,唇边又被喂来一颗。
  车里,白沅捏紧了方向盘。她本该已经走了的,但是刚一上车就接到白建成的电话,说安安在家里闹,让她赶紧回去。白沅应付了几句,说自己还要去见制片人,挂了电话车开出去,看到了院门口的两个人。
  她停下车,远远看着霍涔喂许听宁吃东西的样子,心正烦着白建成又把电话打了过来,说孩子哭得厉害,邻居都敲门来问怎么回事,让她无论如何先回去。
  孩子是她在国外生下的,孩子的父亲并不想负责,她请了律师,打了很久的官司,又绞尽脑汁动用了一些手段,才让对方不得不付给她高额的赡养费和抚养费。
  她那时很年轻,就对外说孩子是经纪人的。
  后来她也经历过别的感情,不过最后跟谁都没走到婚姻那一步,起初是她觉得感情就像工作,要多挑挑拣拣。
  可她的运气似乎并不好,遇到的男人没一个合适,对她最好的一个,离过三次婚,很有钱,只是长得略寒碜,和她也没有任何共同语言。
  这是唯一一个差点就和她步入婚姻的男人,她犹豫了,因为她又想起了霍涔。
  其实在国外这些年她不想起霍涔很难,他的事业如日中天,受邀上过不少知名商业杂志,媒体给他的标签很多,商界精英,年轻有为,眼光锐利,相貌不俗,领先者……后来他登报结婚,还多了一个爱情美满。
  她知道他当初追她没放多少真心,可那也确实是她无比耀眼的一段时光,被那样一个男生追着,会被其他人羡慕,并且这个男生对自己还毫无所求。不像她后来遇到的那些男人,图色图利,总要图点什么。
  可她那时心比天高,一面怕霍涔不再追她,一面又总想去外面看看,她又不是许听宁,爱吃窝边草,十几岁遇到一个人,就好像要一辈子似的。
  她后来是看了好多人,眼界越开阔,越发现唯一令她难忘的只有霍涔。
  这时候她又恨上许听宁,跟母亲生活在一起的是她,到头来跟霍涔结婚的还是她。
  那股恨意是在知道霍涔婚后不久就去了香港,才消散的,她甚至有点同情许听宁,夫妻分居,感情又能好到哪去。
  那时候她正好看上了国内影视这块的发展,动了卖ip的念头——这种事情一本万利,作者不仅可以拿到高额的版权费,还能带动原本实体书的销售。
  只是她已经出版的书都不适合改编,只能重新创作。
  最初写这么一本商业目的明显的爱情题材小说,是反对的,觉得和她本身的学术身份不符。
  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写了,她用了一些技巧,写了一些真实发生的事,有目共睹的事,暗示男主是霍涔,也写了一些杜撰的事,美化那段关系的情节。真假混着来,是她最擅长的。
  对此她觉得没有什么,小说即使有原型,也可以对情节再加工。
  书顺利出版上市,当她踏上回国的飞机,虽然忐忑,却也是胸有成竹的。她想任何一个男人,面对曾经追过却没有得手的女人,内心都不会是没有波澜的,况且这个女人还写了本纪念他们感情的书。
  她通过白建成联系到霍涔,通过工作接触更加自然,并且她也不愿放过任何发展事业的机会。
  当她得知霍涔愿意把电话号码给她的时候,她的内心是激动的,她故意拖了几天才打过去,可霍涔无所谓的态度,让她感觉到失望。
  第50章
  以白沅的性格,就算失望,也不会轻易放弃。她想毕竟过了这么多年,总要慢慢来,得先让霍涔明白她的意思。
  后来的几次接触机会,都是在公开场合,他丝毫不避讳跟她交流,但也没有叙旧。白沅跟他提了版权合作的事,她以为霍涔会拒绝,都想好了问他是不是介意曾经的事。可霍涔并没有,说可以考虑,然后让下面的职能部门跟她对接,其他也没什么了。
  白沅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之后借着工作,明着暗着约他出来吃饭,也不知道霍涔是不是故意的,每次都说忙,没有时间,完全不接她的招。
  所以后来她跟经纪人去他公司洽谈,他又是一下午都没有出现的时候,她心里是真的烦躁。
  屋漏偏逢连夜雨,恰巧临时请来的保姆又给经纪人打电话,说孩子跑出去,找不到了。
  那孩子一直就这样,沉默寡言,任性自我,跟谁都不亲近,跑也跑不远,肯定就在附近。
  这样的事情不断发生,白沅早就被磨得没了耐心,本来是准备让经纪人回去处理,经纪人都走了出去,她又给叫了回来。
  她看到了霍涔西装革履,大步利落地走了过去,身后还跟着不少下属。
  她追了上去,拦着他,求他帮忙。霍涔闻言目光看向了助理,白沅心一横,抢先低声说孩子性格有些问题,不方便让别人知道。
  她知道这样说霍涔会帮她,就像当年她被同学骚扰,向他求助,他不也帮了忙。
  果然,她又一次成功地让许多人看着霍涔把她带了出去。
  人是需要手段的,尤其是像她这样没有背景家人可以依靠的人,就只能自己想办法。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找孩子的过程很波折,她渐渐也开始急,吓得微微发抖,霍涔看了她一眼,拿出手机要报警。
  白沅顾忌很多,执意不肯,后来也不知怎么,她忽然想到自己的房卡丢过一次,猜测也许孩子可能是去酒店找她了。
  那时白沅刚回国,为了方便,一直住在酒店。她怕人看出孩子是她的,以经纪人的名义另外租了个房子,让保姆照看着。
  霍涔开到酒店就下了车,连大衣都没穿,她抱着他的大衣跟上去,在那种时候还想着体贴他,可他依旧一言不发。
  孩子是在她房间里找到的,偷拿了她的房卡,跑来找她,等不着就躺在地毯上睡着了。
  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白沅把孩子抱到床上,回头看着外面的霍涔,男人有了事业,比曾经更加英俊有魅力,她在想如果当年没有出国,或者在他结婚前回来,是不是结局就不一样了。
  她内心复杂地走出去,邀他坐下说几句话。她跟他承认孩子是自己的,说了不得已的苦衷,说这几年不那么顺利的感情,继而讲起大学那几年。
  男人都是有保护欲的,况且又是曾经有过瓜葛的女人。大多数时候是她在说,他在听,她用了很多话术,一直在留他,最后连旁边还有一个房间,孩子只要睡着雷打都醒不了这种话都说了,他都没主动。这种事,她还能怎么办?
  那孩子也像和她作对,突然醒了,开始哭闹。白沅上去哄他,他任性劲上来,不让碰,也不肯跟她说话,不停大喊大叫,扯着霍涔的衣角,躲在他身后,向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寻求庇佑。
  霍涔并不是对孩子有耐心的人,想把他扯开,摸到他滚烫的手,发现孩子发烧了。
  凌晨时分,孩子只肯让霍涔抱着送往医院,她那时候就在想,霍涔要是孩子的父亲该多好。他就算再烦,终究也没扯下孩子搂着他脖子的手。
  白沅没再看下去,发动了汽车,可开到半路,她就靠边停了下来,霍涔小心翼翼地搂着怀孕的许听宁,喂她吃东西的样子不停地在她脑子里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