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派盗墓笔记(1-4卷) 第796节
  把头这是在以身作则给我表态。
  他意思是让我不要眼高手低,不要看不起散土那种基础工作!就算我以后当了把头,基层活该干也得干。
  三个半小时后。
  夜里十二点半,月黑风高,此时村民早已进入了梦乡,而水银桥旁边的树林中却有几束微弱手电光闪来闪去。
  我按下对讲机: “小萱,没问题吧?”
  小萱不在这里,她在外头桥上放风,很快对讲机内传来小萱的声音:“风平浪静,生火开灶吧。”
  我呵呵一笑,这妮子,黑话会的越来越多了。
  把头,豆芽仔,鱼哥,三个人打洞,一人十分钟然后轮换,现在还没打到膏泥层,我在上头负责用框子提土。
  我很少见把头亲自下铲,没想到把头老当益壮,一开始,他那挥铲速度一点不比豆芽仔这种年轻人慢。
  不过,看了一会儿后我发现把头速度逐渐慢了下来,他开始喘气。
  把头毕竟是七十多岁的人了,他为了教我不要眼高手低,选择了以身作则,我看把头喘气样子有些心疼,于是我偷偷给鱼哥使了个眼色。
  鱼哥马上心领神会,他夺过来把头手中旋风铲,笑着说:“把头!时间到了!换我了!你先上去歇一歇!”
  把头上来后扶着腰慢慢坐到了树下,他眼神中有些许落寞,叹气道:“哎,岁月不饶人,看来我真的是老了,想当年,这种活儿我一个人就全包了,”
  我帮把头揉肩膀,小声安慰说:“把头你可一点都不老,你才七十,正是身强体壮的时候,你看计师傅,同样七十多了,人还能一晚上整个儿子出来,把头,我相信你也能行的。”
  把头瞪我道:“乱说,老计能和我比?老计那只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撞上狗屎运捡了个儿子!”
  我撇了撇嘴,没反驳。
  把头混了一辈子江湖,他如今膝下同样无儿无女,我算他半个儿子,但那毕竟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生儿子,其实我都知道,把头他有段时间很羡慕计师傅。
  “唉?”
  这时,我脑海里突然生了个疑问。
  “把头该不会还是个老处男吧?要不要问问他?”
  我赶忙摇头,心想:“算了,要真是,估计我问了会被他活埋在墓里。”
  此时盗洞已经下去很深了,我突然听到豆芽仔大喊:“靠!峰子!快把口罩和框放下来!冒奶油了!”
  冒奶油是豆芽仔口头禅,意思就是见到膏泥层了。
  我迅速将框子送下去,框里有口罩,挖白膏泥层一定要带口罩,那种气味儿有毒,而青膏泥毒性更大,要带双层口罩保护。
  早年新闻上经常报道,说有盗墓贼死在了墓里这种例子,这是真事儿,造成这种严重后果的原因不光是缺氧那么简单,和青膏泥白膏泥在空气中的挥发性也有关系,
  这时候,千万别摘下口罩去抽烟,那样死的很快,一定要带好口罩,定好时间,五到八分钟上来换一次新鲜空气。
  挖着挖着,豆芽仔连声咳嗽骂:“咳!呛死人了!妈的!见鬼了啊这是!这奶油层怎么这么厚!”
  豆芽仔三铲子下去,就看到底下还是白花花的一片,又黏又稠,和土混在一起就像泥浆一样。
  我看的心中惊奇,之前我预测可能有十公分厚的白膏泥层,现在看来,远不止….
  这种泥可不便宜,在春秋战国时期,一碗优质白膏泥甚至能换到五碗粮食,挖到这里还出现了一个奇怪现象,这个墓不光地表没有封土堆,它底下也没见到有夯土层!
  在加上出现如此厚实的白膏泥层,这一切都太奇怪了!我问把头,结果连把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我按下对讲机:“小萱,河边没人吧?我出去散土了。”
  “放心,一个人影都没有。”
  我带好口罩,提着满满一大框白膏泥到了河边。
  白膏泥和青膏泥遇水后片刻即化,这条小河就是最佳散土地点,加上水流一直在流动,白膏泥倒河里可以说神不知鬼不觉,谁也发现不了。
  我正倒着,突然听到小萱声音急促道:“不好!云峰!赶快找地方藏起来!有两个人朝你那里去了!”
  小萱这突然一嗓子吓着我了,我急忙倒了白膏泥躲起来,小萱也蹲在桥上不敢出声。
  这大半夜,突然出现在河边的不是一个人,我躲在黑暗中探头看。
  就看到是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他们脸上都化着红妆,好像是唱戏的。
  怎么说…….就有点吓人。
  想想,大半夜两三点钟,穿着古装的戏子突然出现在河边,这一幕难免会让人想入非非。
  看这一男一女脸色发白,我皱眉心想:“这两个是不是活人啊?”
  忽然,那个男的开口说话了,我离的并不远,加上此时是深夜,所以能听清。
  “师妹,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从来没变,今晚班子里唱那场三杯酒,我和她只是逢场作戏而已。”
  女的站在河边说:“师哥,我明白,但我看到你和别的女人亲热,我就是心里不舒服。”
  男的搂住她腰笑道:“呵呵,小浪蹄子,你这是吃醋了啊。”
  “别乱摸,师哥你好坏,在让人看到了!”
  “怕什么,这哪里有人啊?就咱们两个。”
  二人抱着吻在了一起,我躲在暗处看到这一幕松了口气。
  还好,是人。
  他两吻了十来秒吧,只见女的轻轻推开男的,并且说:“师哥,你去河边儿洗洗脸吧,要不你脸上妆都蹭我脸上了。”
  然后这男的就去河边洗脸,他随便抹了几把脸,回头笑道:“怎么样,干净了吧?”
  女的顿时惊讶道:“师哥!你脸上这些白的是什么啊?”
  第382章 戏班子
  “白的?是不是脸谱妆?”
  “不是,让我看看!”女的走过去,伸手在男的脸上摸了一把,疑惑道:“你看师哥,这好像是白灰粉啊!”
  我躲在暗处,看的恨不得现在冲出去将这一男一女踹到河里去!
  就听见那男的笑道:“这河里怎么会有白灰粉,行了师妹,别管这些没用的,咱们继续。”
  “哎呀!”女的一把推开男的,抱怨说:“咱们出来时间不短了,该回去了,要不然回去得挨班头骂。”
  随后就见,这一男一女有说有笑,卿卿我我的搂着离开了河边。
  妈的,看两人终于走了,我心想:“吃饱了没事儿干!大半夜来河边儿谈情说爱!什么白灰粉!那是在水里尚未完全化开的千年古墓白膏泥!还敢往脸上摸?明天你就得皮肤病!”
  此时对讲机内传来把头声音。
  “云峰,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是不是出情况了。”
  我赶忙回答:“没事儿把头,刚才一对小情侣路过河边,多亏小萱提醒及时,没发现我们。”
  这就是“放风”的重要性。
  小萱这活看似不用出体力,但最需要耳听六路,眼看八方,需要精神高度集中,如果刚才不是小萱及时提醒,那我百分百被人看到了!此外,小萱还担任着部分后勤工作,所以她对我们很重要,我们这个团队不能没有她。
  吸取了这次教训,我散土时候更加小心谨慎,接下来,白膏泥一框一框往河里倒!导致河水都变成了白色!这种现象只是暂时的,因为河水一直在流动,等到明天一早,河水肯定会恢复如初。
  可能有人会问,你都倒河里了,不会让人中毒吧?
  不会。
  相比于整条河来说,这点白膏泥量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都被稀释了,再说根据我白天观察,村里人根本不饮用河水,顶多来河边儿洗几件衣裳。
  挖通白膏泥层,结果豆芽仔又挖到了半米多深的木炭层,有这两样东西,说明大墓中密封性肯定好,这是好事,当下我们干的更加卖力。
  大概一直干到后半夜四点多,一条垂直盗洞都挖到了地下十六米深,愣是还没见到墓顶!
  把头一看这天快亮了,加上村里有人起的早做农活儿,所以把头当即果断下令收工,明天晚上接着干。
  收好工具,木板挡上盗洞口在用土掩盖,收拾好现场后我们匆匆离开了。
  白天不是说没活儿,都有活儿,大墓得手在即,我们谁也不敢放松警惕。
  白天鱼哥守在树林周围观察情况,豆芽仔和小萱负责加长绳梯,盗洞太深,我们原先带的绳梯长度不够,必须加长 ,而我,则开着三轮车走街串巷去收席草,我们都随身带着手机对讲机,一旦出现情况能第一时间互相联系到。
  “小伙子!小伙子你等等!”
  我停下车回头一看,是租给我们房子的季东奇。
  “大哥,你这是要去哪啊?”我问。
  “哈哈!我远看着就像你!怎么称呼你啊小伙子。”
  “呵呵,我叫项风,你叫我小项就行。”我笑道。
  “小象?大象的象?”
  “不是大象的象,是项羽的项,”我解释道。
  “哦,那小项你载我一程,我去隔壁村看戏,下午两点半有场戏。”
  我没说什么,三轮车拉上他就走了,了解后才知道,他是个非常痴迷的祁剧迷,痴迷到什么程度?吃饭睡觉前都要先唱上两句,一听说周围哪里有戏班子表演,他百分百会跑去看。
  路上他还告诉我,两年前,也就是2004年,他跑去河南参加过河南电视台的梨园春节目,当时唱的就是祁阳小调。
  我笑道:“牛啊大哥,你还上过电视,那你去梨园春见过晓戈和老倪没有?”
  “见过啊!晓戈真人长的比电视里看的还漂亮,不过我当时只通过了预选,后来被刷下来了,要我说,原因还是北方人听不惯我们的祁剧。”
  我说我也是北方人,那你唱两句我听听。
  他呵呵一笑,当即大大方方开嗓唱道:“杀出了金山寺!怒如烈火!我那….狠心的许郎啊。”
  我听的暗自皱眉,他吐字清晰,嗓子也不错,唱的也不难听,但我就是听不习惯这种奇怪的调调。
  他唱的这两句应该是祁剧“断桥相会”,之所以我听不习惯,是因为他唱完一句要很长时间,一句词儿,往往中间会故意停顿,拖调儿,转合,变音太多次了,北方人听戏哪有这种耐性,这上梨园春能拿奖就见鬼了。
  要我说,北方人还是爱听那种不墨迹,朗朗上口的调,比如:“小苍娃儿我离了,登封小县!一路上受尽了饥饿熬煎!二解差好比那,牛头马面……!”
  到了丁家村他帮我指路,一路开进村,到了地方一看,我愣住了,这不就是昨晚上那一男一女吗?
  两人正在台上唱对台戏,台下有几十个村民在看,正唱着,那男的突然走了音,并且表情难受,不停挠自己脸。
  “搞什么!能不能好好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