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我哪里就心眼子多了?”苏景和中气十足地反问。
  王文君正好用他这个行为再次和何运说,“一听这声音就没事,估计不仅没有断胳膊短腿,而且只伤了一点皮呢。”
  “一点皮也是皮啊!”何运冲了进来,抱着苏景和就是大哭。
  昨天听苏轼的哭声以及被苏轼带哭的其他仨小孩的哭声,也就何运的声打个平手。
  “耳朵,耳朵要碎了,小声点小声点。”苏景和这下也是服气了,“要不你还是当我是王八吧,活得长,不用这么担心的。”
  王文君听到这声音,嗤笑一声,然后也打量了下苏景和,“看着连皮都没破,那我哥让我给你买药材补身体的钱,就直接给你了,你看着想吃什么自己买点吧。”
  王安石给的钱!
  这是什么史诗级好东西。
  苏景和一下子就从王文君的手里把钱拿了过来,“谢谢王安石的好意!”
  “啧。”王文君也不知道自己“啧”什么,大概是见不得苏景和如此谄媚。
  就这么迎来送往地,苏景和甚至在傍晚时分等来了柳永!
  “耆卿兄啊,我昨天可是被你害得好苦,你消息也太灵通了,怎么知道我遇刺的?”苏景和这话让柳永更加确定了一件事。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心声被外放了,他可以听到。
  柳永这几天也问过其他同僚,这些人很奇怪。
  在他发现自己出不出口的时候,他们反而确定了自己在说什么。
  告诉他,这是朝堂众人都能听到的,不过不是每天都能听到,离开了汴京就听不见了,让他不要大惊小怪。
  这怎么能不大惊小怪?
  这是苏景和的心声被暴露了!
  柳永没多少朋友,准确来说,他活到现在了亲密关系上都没维持多少人,和苏景和当了忘年交的朋友,也因为他有了些许朝堂上的人脉。
  他原本也很奇怪,怎么章得象作为朝堂上相当有权有势的大佬,对苏景和也想是自家亲生子侄一般。
  现在彻底确认之后,柳永只想把这一切都告诉苏景和!
  哪怕有人不知道心声是他,但肯定有人知道!
  但苏景和自己不知道!这,这……
  柳永张口,怎么都说不出话来的时候,看着苏景和的脸,一下就落泪了。
  “哎,别哭别哭,我没说你做了坏事啊,是好事,真的是好事!”苏景和不知道怎么安慰人,苏轼、何运他们哭得大声的时候,让他无从下手,现在柳永这样无声无息,眼泪汹涌的样子,更让人手足无措。
  “真没事,我当时有人护着的,宋世琴,你知道的,他和我关系很好,当时他一把就把我护在身后,带着我进了车里,安全着呢。
  而且那位置距离皇宫也近,很快玄鉴司就到了,直接把凶手都拿下了!
  朝堂上的诸公也是难得硬气,都为了我去找辽国使臣的麻烦了!”
  苏景和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柳永不哭,于是把自己觉得“有利”的部分都说了,却没想到,他多说一句话,柳永哭得越发厉害。
  柳永是越听越觉得苏景和的日子和他也差不了多少。
  宋十一肯定是能听到苏景和的心声的,他和苏景和交友,或许压根就不是出自本意,这种生死关头把人护在自己身后的,除了深交的挚友,还有就是皇命不可违!
  玄鉴司、朝堂,定然都是早就知道苏景和的重要性,他的心声,他这个人定然还有利用价值!
  柳永哭得越发凄惨了,甚至代入了自己,他这么大的年纪,被人看他没有利用价值,于是和他关系淡漠。
  苏景和的利用价值让其他人前赴后继,怕是也得不到人间真情……
  在柳永情绪决堤的时候,苏景和喊了个人,让他立刻转身,也不哭了,眼睛通红地瞪着来人。
  “老大,你怎么来了!”来人正是提着东西来看望苏景和的章得象。
  一看柳永这样子,还有他那完全藏不住心事的脸色。
  章得象心下暗叹,也就苏景和这个心眼子没多少的人看不出来了。
  柳永定然是发现了,现在以为全世界都是苏景和的敌人呢。
  “怎么在这里,宋祁还和我说呢,他离开之后在国子监有几个看重的,柳永你的能力就不错,文采斐然,和学生的关系也好。”
  章得象一来就夸柳永,这让苏景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是的是的,我们柳永是大佬!文采上没有几个人能比他更有天赋!脾气也好,看,共情能力也强,我都没破皮,他就这么心疼我了,这样的人肯定对小朋友们更好,是让家长放心的老师!”
  苏景和一口气说了很多彩虹屁,也是专业对口了,夸人比安慰人更合适他。
  这究竟认识的是谁啊?是柳永吗?
  章得象看着柳永,柳永也是被苏景和夸得有些不知天地为何物了,耳朵都红了,直接夸上头了。
  也是醉了,给章得象看无语了,这夸得是你吗?
  章得象知道柳永这个人的,更是知道他在国子监的状态,说对学生尽职尽责不假,但脾气好绝对不是,一天天就僵着个脸,但做事也确实贴心,不少小朋友就吃他这套呢,说是像自己家爷爷……
  章得象又做过孙子又当过爷爷的,能不知道爷爷是什么样吗?靠谱但没多少温情,说得就是柳永了。
  不过现在他也是顺着苏景和的话说,把手上的礼物给了苏景和,安抚了几句话,就把柳永带走了。
  可不能闹什么幺蛾子,他们大宋现在是真的离不开苏景和!
  柳永这个人也闹不出什么大的幺蛾子。
  都说文人造反,三年不成,更别提柳永是写婉约词的文人了,最多在自己的诗词里再咏叹些“寒蝉凄切”。
  真正闹事的另有其人。
  ——
  硬生生恢复了“十天”,等来了辽国方面的赔偿清单,苏景和才开始又上朝。
  他上朝的前一天,大宋给匆匆要走的辽国使团进行了军事演练,在吓唬他们的时候,也让他们认认样子,看看火药都长成什么模样,便于里面的“幸运儿”,幸存下来的时候记得捡火药。
  这本来还要思考,怎么邀请这伙人观看,显得大宋又不掉面子,又能让他们看到。
  两件事一起加着,大宋给他们好脸色,都被这伙人认为是“笑面虎”“下马威”,一点不怕没出效果。
  人走得快,走得时候也是如考丧毗,没一个脸色好的。
  无他,即使是他们,来大宋也不是真的药来维护关系的,怎么都想要从大宋的口袋里掏三瓜两枣,这次不仅没掏到,还倒贴钱了,甚至他们人还没回国呢,就已经被辽帝质问。
  “有没有站队皇太弟!”
  这是什么好问题啊?大家都慌得要死。
  匆忙回国也有想着回去澄清自己的原因在。
  大宋是送走了瘟神,苏景和的瘟神来了。
  “遇刺”之后第一次上朝,就被人点名“状告”了。
  “苏景和其人,无才无德,教导殿下们也不用心,每天带着他们玩闹,一点也没有认真启蒙的意思……”
  那人针对苏景和的教育事业侃侃而谈,像是早就看苏景和不爽一样。
  【这人疯了?我遇刺之后他终于意识到,我这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子能够给太子殿下、公主殿下讲课,有点德不配位了?】
  不是,真的不是,站在苏景和身边,和他一起因为“教学失职”被骂的宋十一,真的很想告诉苏景和原因,但他不能。
  这人哪里是真认为他们教得不好啊,是蠢,是嫉妒苏景和因为“心声”得到了这样的便利!
  和吕夷简等人想得完全一样,知道苏景和的人多了,就会出现这样的蠢货。
  明明陛下的脸都已经黑了,还在这边胡说八道,看着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脑子里只有挤兑苏景和这一件事了。
  【啊,陛下看着也有点脸黑,难道是被这个人提醒了,终于发现我不会教人,每次教的都不是正经东西了?】
  不是啊!怎么这时候了,还给我扣锅啊?
  宋仁宗震惊,黑脸都差点维持不住。
  他这明明是在为了苏景和感到愤慨,怎么就变成认同这个人了?
  【哎,要是早点状告我就好了,一开始怎么不说呢,我德不配位都干这么久活了……
  可恶,带俩小孩一起玩我都带习惯了!】
  这太好了!带习惯了就好。
  宋仁宗美滋滋地想,带习惯了,他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吗?无论是最兴来上位,还是苏景和自己很想扶持的福康公主上位,都能得到他的帮助。
  哪怕之后还是……还是那赵宗实上位,苏景和也不会不关照最兴来和福康的。
  宋仁宗这么想地时候,都要被自己感动到了,他真的是为儿女计谋深远!
  【最主要的是,我都过了这么久的只上半天班,但是可以领全天工资的日子,就在汴京还不用上早朝,这么爽的生活我都习惯了……现在再拆散我和我的工作,这不合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