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只见屏幕上显示着两条消息:【那你呢】
  【最近和蔚神住一起应该没办法再熬通宵打游戏了吧】
  陶灼脑中警铃大作,她下意识要收回手机,但止住了这反常的动作,而是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嗯?况秋枫是不是发错了?”
  半晌,都没听到蔚宁的回应。
  她小心翼翼转过头,看向蔚宁。
  只见这人惯常含笑的眉眼像覆了一层海雾。
  “解释一下。”她声音很轻,却让陶灼瞬间僵直了脊背。
  第229章 陶灼有点慌了。她不敢看蔚宁,而是看着手机屏幕,支支吾吾:“……
  陶灼有点慌了。
  她不敢看蔚宁,而是看着手机屏幕,支支吾吾:“她记错人了吧,我什么时候通宵了?”
  她确实没通宵,最晚也就是五点睡,九点起。
  一只手突然扣住她下巴,迫使她转过头去。
  陶灼硬着头皮,和蔚宁对上视线。
  “还在骗我?”她说。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却让人联想到暴风雨前压抑的海平线。
  陶灼从没见过这样的蔚宁。她甚至还在微笑,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更像是失望和自嘲。
  陶灼被这抹笑刺到,慌张地抓住蔚宁的手,下意识否认:“不是。”
  “那是什么?”蔚宁轻轻地看着她。
  “……”陶灼闭了闭眼,认命地交代:“就是,我以前喜欢熬夜玩游戏,这样我心里比较踏实。”
  “多久了。”
  “没多久。”
  “多久?”蔚宁又重复一遍,语气里已经没什么温度。
  陶灼轻咬下唇:“也就不到两个月。九月和十月里,除开和你一起住的时间。”
  空气沉寂得让人窒息。
  良久,蔚宁缓缓开口:“我第一次来找你一起睡觉的那个晚上。凌晨三点,你醒着。你说,是因为做噩梦了。那会儿你其实在打游戏?”
  “……嗯。”
  蔚宁喉间有些发紧,将一些汹涌的情绪硬生生咽了下去。她抿唇,道:“你知不知道,这是在过度训练,伤害自己?”
  说完,她又笑了。
  陶灼怎么可能不知道?
  陶灼不是个一无所知的新人。恰恰相反,她是个很成熟的职业选手,她很清楚怎样的训练方式才是科学的健康的。
  但偏偏,她却选择了这种方式,无异于是在自残。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陶灼早就不复平日的沉着,她抓着蔚宁的手,语气急促:“我有分寸。你知道的,我上辈子就扛过很多压力训练,教练都说我抗压能力顶级。我很了解我的极限在哪里,我敢这样练习,是因为我能保证自己不会影响在全球赛里的发挥……”
  “你以为我担心的是比赛?”蔚宁打断她,眉眼间满是失望。
  陶灼垂眸:“我知道,你还担心我的身体。但其实我一直都在认真配合体检……”
  “短时间内不出问题,那未来呢?”蔚宁终于没能克制住情绪,声音发颤,“你是不是想明年就退役?”
  陶灼脑袋埋得更低了,她攥着蔚宁的衣摆,小声说:“那会儿我太焦虑了,只有不停的训练才能缓解这种焦虑。但最近我想通啦,我不会再这样做。”
  蔚宁静静地看着她,半晌,又道:“在团体赛开始之前,我们已经在一起了。那会儿,你还在熬夜训练吗?”
  陶灼沉默。
  蔚宁明白了。
  她很轻地吸了口气,起身,走向窗台。她直直地看着窗外浓墨般的夜色,仿佛这样就能够冷静。
  “蔚宁……”陶灼跟过去,刚开口就被打断。
  “别说话。”蔚宁侧过脸,垂落的发丝掩住紧绷的神情,“现在我说什么,都会伤到你。”
  好可笑。
  陶灼整整两个月,在她眼皮底下,自残式训练。而她竟然毫无察觉。
  为什么呢?
  因为她的疏忽,也因为,她对陶灼的信任。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陶灼有多么热爱赛场。
  这样的一个陶灼,怎么会舍得损害自己未来的职业生涯?
  但她忽略了,穿越者的身份对陶灼的影响有多深。
  那时的陶灼,或许根本没想过在这个世界久留。
  既然没有明天,又何必珍惜身体?
  陶灼在忧虑,在害怕。
  而陶灼宁愿用这种不健康的方式来发泄,也不愿依赖她,不愿在她面前袒露半分脆弱。
  更可笑的是,她给陶灼的信任,反倒成了陶灼最好的掩护。
  蔚宁闭了闭眼,指尖用力地掐进掌心。
  她原以为自己足够了解陶灼,了解她的倔强,她的热爱,还有她那些别扭的小脾气。
  可现在,她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能得到。
  她们明明约定好了,不能有过分的隐瞒,要告知彼此的情绪,互相抚慰。但陶灼的行为却在她们之间筑起了一道墙。
  看得见,摸得着,却永远无法真正靠近。
  陶灼每一次隐瞒,都是对她们感情的一次否定。
  蔚宁甚至开始怀疑,陶灼对她的喜欢,难道只是在这个陌生世界抓住的一根浮木?如果有一天找到了回去的方法,陶灼会不会毫不犹豫地松手?
  不行,不能这样胡思乱想。蔚宁紧抿着唇,竭力让自己冷静。
  她深呼吸,试图平复胸口的闷痛。但她却压制不住脑中的念头:
  如果陶灼连自己都不爱惜,又怎么可能真正地,爱她呢?
  这个念头让蔚宁的手指微微发抖。
  “蔚宁……不要不理我,你理理我好不好嘛?”陶灼拽着蔚宁的衣摆,彻底慌了。
  她从没见过蔚宁这冷漠疏离的一面。
  她宁愿蔚宁凶她,骂她。也不要像现在这样不理她。
  陶灼握着蔚宁的左手,贴在自己脸上:“蔚宁,蔚蔚,宁宁,姐姐,小朋友,大可爱,我知道错啦,那都是之前的事了,我早就改正了……”
  蔚宁微微低着头,仍然沉默。
  陶灼受不了了,干脆紧紧搂着她,亲她的侧脸,耳朵,脖颈,无措地呢喃:“我真的改正了。你不高兴的话骂我好不好,罚我好不好?”
  “改正了?”蔚宁睫毛轻轻一颤,声音像隔着一层雾,“那为什么,现在才让我发现?”
  陶灼抿了抿唇,她该怎么说?说她以为只要瞒着,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我们每天都待在一起,我都没察觉。”蔚宁终于看向她,嘴角扬起一抹极浅的笑,“你看,我是个多么失败的恋人。”
  “不是的不是的。”陶灼心猛地揪紧,她捧着蔚宁的脸,和她额头抵着额头,鼻尖蹭着鼻尖。
  “你明明是世界上最好的恋人……之前是我太傻了,不懂该怎么依赖你……我怕万一我们分开了,以后我适应不了没有你的……”
  未尽的话语被骤然落下的亲吻尽数吞没。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惩罚性的啃咬。
  陶灼闷哼一声,面前的人又减轻了力道,变得轻柔。
  “你还是想走。”蔚宁捧着她的脸,低低地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姐姐。”陶灼都要急哭了。女朋友生气了到底该怎么哄?
  “叫姐姐也没用。”蔚宁笑。以后她再不会轻易相信陶灼的话。
  陶灼不要脸:“妈妈——”
  蔚宁:……
  趁她无语,陶灼指尖撩开她衣摆。蔚宁扣住她手腕,眼神深了深:“你觉得现在做这种事合适?”
  陶灼可怜巴巴:“完蛋啦我家女朋友连这种事都不喜欢了啦。”
  蔚宁看了她两眼,将人拽进浴室。
  狭小的空间内热气蒸腾,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理智。哗啦的水声也掩盖不住情绪宣泄。
  没多久,情绪便慢慢蒸发了。愤怒融化,怨念消散,唇舌交缠间剩下的,不过是最原始的贪恋。
  “陶灼,你到底在不在意我?”蔚宁轻轻地问。
  当然在意!
  陶灼刚想开口,却突然发出一声闷哼。
  “不在意?”蔚宁浅笑。
  这人分明是故意的,陶灼气得在她肩上重重啃了一口。
  咬完又后悔。这次是她有错在先,不管蔚宁怎么对她,她都该受着。
  她立刻换出一副讨好的神态,双手搂着蔚宁的颈,哼哼唧唧地说:“我真的已经改好啦……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很开心,早就不会对未来感到焦虑了。我会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这是对我女朋友蔚宁的尊重,也是对我自己的尊重。”
  说一句便喘一会儿,活像只被人摆弄的小兽。她咧着嘴朝蔚宁笑,然后又贴在蔚宁耳边撒娇:“你信不信我信不信我……”
  蔚宁笑得温温柔柔:“不信。”
  陶灼:……
  她瘪了瘪嘴,忍住想哭的冲动:“那你要怎样才能信我嘛。”
  “看你以后表现。”
  “噢,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