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后来就干脆放在身边了,当个挡箭牌确实好用。
  但不知何时这小孩儿发展出了不正常的心思。
  薄承彦起先是懒得管,然后是觉得没必要,直到今日听到些匪夷所思的心声。
  他才发现自己对这孩子当真是疏于管教。
  “我不是这个意思……”
  祈景理解了下,认真道:“那是可以的,对不对?”
  “薄先生,那是不是女人也可以被女人疼爱?”
  再度试图增进知识。
  薄承彦:“……”
  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就在这时他又听到心声了。
  [他不喜欢我,会不会把我赶走啊……***我不会死掉吧,那**]
  里面有些很错频的音节,像是老旧电视的滋滋声,听不出来缺少的是什么。
  薄承彦面色微冷了起来,想起来一开始自己要过问的事了,上完学就走了。
  去哪里?
  祈景整个人都迷茫了,薄承彦以往都不推开他的,金丝雀不就是这样的么?
  不讨金主欢心的金丝雀?结合看到的书本案例……那岂不是要换人?
  少年心怦怦的,有点紧张。
  直到——
  “明天跟我去派出所。”
  “把你的户口办了。”
  第4章
  祈景躺在卧室床上,举着996闷闷的,很是担忧道:“他什么意思?他要换掉我这个金丝雀吗?”
  996本体像个果冻,被扯了两下,而后飘了起来,在书桌上找了包薯片,嘎吱嘎吱吃了起来。
  豆豆眼有点卡顿。
  少年从床上坐了起来,很费解道,“你这样不会出问题吗?”
  “你上次把我桌子都弄烧焦了。”
  纤长的手指一怼,996四处看了下,在桌面上滚了下,复原了。
  【不要紧,这不是还没换嘛?你如果真的害怕,那要不就去找找那个主角,让剧情提前,这样的话,我还是可以让你成为自由人的。】
  祈景发尾微卷,靠着床头郁闷,他觉得小鸟也不是很好当的。
  这不是男同文学么?
  为什么薄承彦要给自己讲什么小径与大道?
  好复杂。
  【好了,我就是来看看你,我走啦。】
  祈景有些迷茫,看着地上的一堆零食袋子,和那个卡顿成白花花屏幕的豆豆眼,相当不解道:“你就是来我这里吃零食的?”
  “你这样真的不会坏吗?”
  996顿时有点心虚,【……还不是因为青时不让我吃了。】
  祈景歪头看过去,“你的宿主?”
  这件事他是知道的。
  996之前也说过它现在早就退休了,不接什么任务,只是专心维持256……好像是这个编号吧,维持这里的稳定。
  祈景坐在床边,坐直了身子,好奇地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996顿时飘了起来,洋洋得意地道,【大美人!】
  【哎呀,我不跟你说了,我得去监视那个恶劣主角,我得去港城了……】
  祈景看着人急匆匆的,好奇得很,抬手给他拿了几包魔芋爽。
  “路上吃吧。”
  996一口吞下,在肚子里放好,然后空气卡顿了下。
  消失了。
  祈景又靠在了床边,很是好奇,这个世界很包容,男的可以和男的谈恋爱,女的应该也可以和女的谈恋爱。
  还有996,居然是个系统。
  少年眼睛亮亮的,港城……他也想去见见那个人,也是穿过来的吗?
  翌日。
  祈景才意外的发现,薄承彦没走,似乎是真的要带他去派出所。
  不要他了?
  祈景蔫巴巴的,从二楼电梯坐下来,困困地坐在餐厅椅子上。
  “薄先生……”
  饭菜有最爱的玉米烙,搭配牛奶和枫糖松饼,全是小孩子爱吃的东西。
  薄承彦一口也没动,只是蹙眉看着人。
  他有时候总是觉得或许是自己的幻听,但隔了很久,却会突然冒出来一句。
  [老爷放饭啊……饿了。]
  薄承彦:“……”
  祈景就这么看着他,目光认认真真的,好像真的在等饭。
  莫名气笑了。
  “快点吃饭。”
  祈景这才慢吞吞地吃了起来,打了个哈欠,神情都有些沮丧。
  今天是周日,往常的规划他都是在睡觉的,结果这几天变故很多,薄承彦居然连着留宿两天。
  祈景早起头脑空空的,饭都不知道怎么放进嘴巴里的。
  直到人被牵进了车里,车子驱使了不到五分钟,祈景就歪头睡着了。
  不小心慢慢地靠到薄承彦肩膀上。
  人被扶正,然后慢吞吞地往另一侧歪,歪到了车窗上。
  咚。
  下车的时候,额头被磕红了一块,薄承彦拧眉看了一会。
  没说什么。
  派出所看了下户口的问题。
  “不行,薄先生,他还未满十八岁,暂时无法更改监护人。”
  “另外,领养人需要三十五周岁以上,且最好附带无法生育的体检报告。”
  祈景在旁边一愣一愣的,面色很是好奇,仰头看向了身边的人。
  [无法生育?]
  薄承彦面无表情地捏着人的细脖子,指腹抵住祈景的脸颊肉,把脸给推回去了。
  “坐好。”
  当初薄家争家产的时候,他自己独立迁走了户口,和旧宅那里的人是分开的。
  也正是这样,捡回来祈景的时候,顺手扔到薄家那老爷子户口上了。
  不过也没怎么和这小孩说。
  省得出事端。
  薄家的门槛总是有无数的人惦记,就算是旁支中的旁支,也能隔三岔五工作留宿的酒店中发现准备的男人或者女人。
  源源不断。
  赶都赶不走。
  他本身就无心情爱,也不打算成婚,祈景是他捡回来的。
  思来想去,倒不如把户口迁回来。
  从法律层面杜绝乱七八糟的东西。
  以及……想跑的动机。
  祈景安稳地坐在会客椅上,脖子被捏着,像个小玩偶,不过他尚未意识到“迁户”的真正意思。
  他还以为自己要被赶出去了。
  “薄总,您还这么年轻,何必给自己找个这么大的儿子?”对面的人似乎是个老熟人,笑着问道。
  视线在坐着的少年那里停留了几秒。
  祈景四处看了看,恍惚了一会,问了下,“儿子是谁?您说的是我吗?”
  没有一丝一毫的防备。
  薄承彦有时候也明白了,不是自己病症间歇性发作,而是祈景根本不在心里藏事,他会直接问出来。
  工作人员:“……哈哈”
  最终祈景还是被带回了家,家族内部转户口的程序本身其实没有那么困难,但巧就巧在祈景总共也就在薄家的户口体系下待了两年。
  还没过生日,也就是未成年。
  没有办法改。
  是他过于着急了。
  薄承彦并不清楚自己为何做出这样的举动,但大抵是某种隐秘的掌控欲,毕竟祈景是他第一次试图豢养的人。
  他完全可以对他荒谬的情感置之不理,或者冷眼旁观,再不济直接丢弃掉他。
  年龄上的优势使得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掌控一个人。
  一个未谙世事的人。
  直到听到祈景开心地说自己上了大学会离开的事。
  两种情绪对撞。
  竟然陷入了停摆。
  他想,豢养动物和豢养人还是有所不同的,动物离家只需要用铁链拴着,人则是需要法律程序。
  国内唯一合法的关系,他只能想到的,那就是父子关系。
  既可以让人错误的情感回到正轨。
  也可以让这小东西陪他渡过这冗长反复的一生。
  好不那么孤独。
  薄承彦觉得自己相当自私。
  但世人谁不自私?
  祈景在车上直接躺着睡觉了,回去的路上换了保姆车,少年身上盖着个毯子。
  睡得比先前更舒服些,额头上的红肿被摸了药油,绕道去了中医馆,看了没大事才带他回来的。
  锦江别苑很快就到了。
  祈景睡得太沉了,薄承彦打开车门看了他一眼,抬手将人抱了起来。
  别墅里的恒温系统在开着,眼下也快到中午了,倒是也没抱他去卧室,只是放在了沙发的贵妃榻上,阿姨从身后拿过来了毯子。
  人睡得很沉。
  “先生中午留下吃饭么?”
  “不了。”
  男人转身离开的时候,想了想,“麻烦您了,让他多吃些。”
  祈景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盖着毯子,头发被压得更卷了,抬眸看到了忙活的阿姨。
  “阿姨。”
  本能地叫了叫。
  手撑着沙发,嗓音有点闷。
  阿姨走了过来,抬手把少年身边的毯子叠了下,祈景也跟着叠,不过就起到了扯边边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