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二是家庭和她自己性格缘故,长时间缺爱以及不被重视让她逐渐出现自卑以及配得感低情结,甚至可能会伴有伤害自己的行为。
  最后一种可能……
  秦砚顿了几秒,才继续说下去:“最后是我师父,我师父的去世对她来说打击太大,也很有可能成为心结。”
  宋子京一手揽住他肩膀往戏院里走,一面接上话题:“先在她身上找问题,看她对什么事物有执念。”
  从化妆间改位置来看,当年的满山戏院应该是才开始有点名气,作为人气很高的花旦,清袖本该一路走上坡路,却为何沦落到这种地步。
  而且她已经失去眼睛,照理说这种情况下不应该再登台演出,偏偏却还是站在台上唱了两年,最后含恨而终。
  秦砚想到这些,重重吐出一口气。
  哪怕是记忆,留给他的也依旧扑朔迷离。
  两人根据进来时的记忆找到化妆间,一个一个对应过去,居然找到了清袖的专属化妆位。
  宋子京一秒都没耽误,迅速拉开抽屉翻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转头又把目光放到下面的柜子上。
  秦砚已经拉开柜门,此刻他顾不上会不会涉及到女孩子的隐私,找到心结所在才是正事。
  除了衣物之外,剩下的就是道具,秦砚不死心,再往里翻了翻,从最里面拖出来了个上了锁的铁盒。
  又有黑雾跟上来,灵烛白烟立马飞过去,迅速驱散。
  宋子京这个时候还有心情逗乐:“你这蜡烛太智能了。”
  秦砚试图找到钥匙,把能翻的地方都翻了个遍,一听他这句话,扭头瞥了一眼。
  “那是我操控的,灵烛的能力上限取决于掌烛人。”
  宋子京立马闭嘴,走上前跟着他一起翻钥匙。
  可惜女孩子家本就首饰多,再加上化妆位道具妆品都堆在一起,想找到一把钥匙难度系数不小,更何况他们还不确定钥匙在不在这里。
  宋子京瞥了那铁盒一眼,一把拿过来,看了两秒就掏出折扇开始撇扇子最边边的扇骨。
  秦砚看着他把扇骨拆了,两三下干成条,塞进锁眼里,两扭三扭,那锁应声落地。
  两人都有一瞬间的滞涩,宋子京一把打开铁盒,还不忘给自己辩驳:“我没干过这行,纯天赋型选手。”
  眼下这个不是重点,秦砚伸手取出盒子最上方覆盖的那张纸,展开看了一眼,随后继续往盒子里看。
  那张纸是卖身契,正如清袖师哥所说,清袖家里人把她卖给别人当媳妇,卖身契上清清楚楚写了名字和价格。
  秦砚只看了一眼就放下了,那些明码标价的数字还是用红色墨水写的,太刺眼看得人极度不适。
  剩下的是一本日记,这个来不及看,等会儿再慢慢磨,宋子京回头去处理黑雾,秦砚再往下摸,摸到一个柔软的物品。
  他一把将那物品抓出来,却是愣在原地。
  那是个身穿碎花裙的洋娃娃,身上的衣服已经有些发黄发旧,但娃娃整体并不脏,反而能看出她被保护的很好。
  这是松向南在离开前送给她的。
  可除了娃娃本该拥有的柔软触感,还有一阵湿滑粘腻在秦砚指尖散开。
  秦砚抬起手看了一眼。
  那是一片鲜红刺眼的血。
  第7章
  戏院里一片昏暗,最亮眼的只有他手上那盏灵烛。
  秦砚看不清娃娃的哪里在流血,只感觉那粘腻液体越来越多,几乎是要整只手心淌满了。
  宋子京回来看到这幅画面,赶紧抓起他的手:“你怎么了?”
  他猛地一拽,秦砚右手灵烛焰火摇晃几分,也不过是一点光撒过来,就能看到秦砚满手的血痕。
  以及手里那只玩偶一双正在汩汩流血的眼睛。
  宋子京拽过桌上白布塞到秦砚手里,顺手扯过娃娃扔进铁盒里:“擦擦,没什么东西就先出去,这里只有一个出入口,被堵很麻烦。”
  黑雾一直锲而不舍地追过来,两人已经找到铁盒,听声音清袖已经站起来摸进戏院了,他们也不耽误时间。
  白线翻飞,所到之处黑雾四散,两人出了休息室,宋子京拉住秦砚胳膊,拐进右手边一道小门。
  那门很狭窄拥挤,戏院此时本就灯光昏暗,从那小门进去后是一条狭窄的走道,两侧分布着房间,皆是这种棕褐色小门。
  清袖已经被家里人卖给隔壁村,自然是有家也不能回,那师哥又说是他救下清袖,那她自然只有两处地方可去。
  要么在师哥家,要么在戏院。但以她此刻的情况来看,在戏院的可能性更大。
  仅仅看了一眼,秦砚就明白这是哪里,两人钻进走道一路过去,那门上挂的都是人名,显然是休息室。
  宋子京走在前面捂鼻:“又小又挤,谁给我这样的休息室我和谁急。”
  秦砚没说话,顺着灵烛所能照到的一点光亮细细看去,越往里走越不适,总觉得心里发毛。
  没走两步,宋子京突然停下:“有东西。”
  秦砚左手还残留那娃娃的血迹没擦干净,他护在灵烛前:“看到什么了?”
  “尽头房间里,清袖坐在床上,还有她怀里抱着的娃娃。”
  秦砚皱了皱眉:“那娃娃不是装起来了在盒子里吗?你没拿?”
  一阵哐啷哐啷的声音响起,宋子京举起手里的铁盒晃晃:“忘不了,赔进去我一把四位数的扇子呢。”
  秦砚沉默,秦砚别开眼。
  “里面那个应该是影像,娃娃也是。我能看见的不只是记忆里的东西,你背上贴了我的符,等一下进门也能看见。“
  两人一步步靠近那扇门,秦砚手里的灵烛焰火跳动愈来愈剧烈。
  在宋子京手碰到门把手的一瞬间,白烟如同利剑般从焰火上飞出,射向两人身后来时路,一阵凄厉的惨叫响起。
  秦砚迅速推了宋子京一把:“进!就是这里!”
  身后黑雾飞速化形缠上来,和细线缠斗在一起,宋子京已经推开门,一步跨进屋子里,拉着秦砚也进了屋。
  如果刚才的走廊可以用昏暗来形容,那这间屋子就是彻底的黑,除了灵烛不断跳动的光芒,这里连一点点光源都没有,四下只有两人的呼吸声最重。
  宋子京惊魂未定:“刚刚什么东西?鬼哭狼嚎的。”
  秦砚端起灵烛,看清宋子京的脸:“枭,黑雾聚集化形后的形成物,我们越靠近心结所在之处,枭越多。”
  白烟依旧穿过门板,和枭对抗,两人也没拖沓,秦砚一个响指,灵烛焰火暴涨几倍!将两人周遭照亮。
  这是一个破败的房间,要不是秦砚明白这是在清袖的记忆里,恐怕会以为这是如今梨山戏院的模样。
  空气里一阵发霉潮湿的味道,两人仅仅是站在一小片地方没动,就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黑暗里注视着他们。
  秦砚挪了挪脚:“她现在在房间里?”
  宋子京下意识想展开扇子,突然想到什么,撩了撩头发,右手的铁盒随着他动作哐啷作响:“在你身后,床上坐着,现在没什么动作,就是盯着你后背看。”
  秦砚实在是不能理解他这堪比透视的能力:“你开夜视模式了?”
  宋子京愣了一秒,随后弯弯嘴角:“名副其实的灵瞳子,我可不是徒有虚名。”
  秦砚点点头:“看看她身边有没有什么东西,尤其是实体物品。”
  宋子京饶有趣味盯了他一眼:“你有符,怎么自己不转头看一眼?”
  两人僵持几秒,秦砚咬咬牙转过身,灵烛随他动作转了个方向,光亮范围瞬间发生变化,由原先两人的脚下向秦砚看过去的方向挪动。
  在灵烛的光亮下,秦砚看到个破旧的床脚,木头床腿好像被什么东西啃过,密密麻麻的坑洞留在上面,看得人心慌。
  再往上,是破旧的半角被子,花纹老旧。
  剩下的不在灵烛光亮范围之内,但依靠那张符,秦砚能清晰看到一个黑色身影坐在那张床上。
  他感觉到有道视线一直落在他脸上,但那黑影眼眶空洞,根本没有眼睛。
  秦砚很快想到了什么问腿,偏过头去问宋子京:“你看看她手里那个娃娃,有没有什么猫腻。”
  两人一黑影在破败房间里诡异对视,宋子京的声音从他身后低低响起:“她手里的娃娃一直都挺不对劲的,准确来说,看着你的不是清袖,而是她怀里的玩偶。”
  两人还没来得及进行下一组对话,灵烛白线突然断开,门外传来奇怪的声音,细细簌簌,好像有人在门上摸索。
  秦砚将灵烛光压到最低,几乎要看不见任何东西,所幸身后宋子京看得清楚,稍稍一揽把他带到后面,两人在黑暗中注视着那道门。
  没多久,门缓缓打开,屋外走廊昏暗灯光照进来些许,秦砚看到清袖一点点摸进来,她脸上血迹已经干涸,眼睛紧紧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