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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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人在什么时候都能吵起来,眼看时辰差不多,秦砚率先起身要离开, 松向南紧接着跟上了。
  待两人走后, 宋子京这才沉下眉眼,拽过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 两口下肚,入喉皆辛辣。
  喝了两盏,他这才又弯起眉眼,语气轻佻:“干喝多没意思,我去买点吃食,咱慢慢聊着?”
  承烛府内,松向南拿着一截蜡烛站在庭院前。
  秦砚拿回先前给他那本书,看着他动作,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他的感觉没错,松向南有天赋, 且天赋极高,仅仅几天,便将这书上的东西了解透彻。
  看他神色淡淡,松向南以为做了什么错事,小心翼翼:“秦哥, 我……”
  秦砚走上前, 端起他的手,只一瞬, 他手上的蜡烛自燃,爆发出极亮的火光!
  松向南手里的只是普通蜡烛, 但秦砚本就实力强盛,操控这些只是最基础的事情。
  “掌烛人的能力是天赋,但并不是不能学习。”
  “你有天赋,我将诀窍教你,你自己去悟。”
  说罢,他托着松向南的手臂,带着他感受身体内的灵力运转,手里的蜡烛随着两人动作一明一灭,松向南可以看见有丝丝缕缕的白烟从烛火上飘出,不一会儿又熄灭。
  “这是烛线,你的重要武器,烛线的威力取决于你的实力。”秦砚顿了顿,手上又加了些力气,白烟再次飘出:“你先学我的走向,让烛线不灭。”
  松向南一知半解,但仍旧学着秦砚的模样,往那蜡烛里灌输灵力。
  他刚接触,白烟断断续续,练了半晌,还没他呼出的哈气多。
  秦砚一直站在他身侧看着他,没有给予任何帮助,直到松向南双手发红,终于晃晃悠悠将那白烟运上天。
  “掌控烛线是最基础的术法,对内核稳定有很高的要求,今天先到这里,休息吧。”
  秦砚说完,转身就要进屋,松向南急急放下蜡烛叫他:“秦哥!”
  秦砚回头,眉头微微拧起,表示不解。
  “掌烛秘术从不外传,你教我这些,到底是为什么?”
  少年低着头,蜡烛还在手里握着,普通的蜡燃烧会结油,早就凝成块粘在他手上。
  秦砚却从他低着的头颅里看到了自尊。
  “松向南,我需要你明白一点,掌烛术不传外,是因为所需天赋度极高,可以说全凭血脉相传。”
  “第一,你不是外人,第二,你有天赋。”
  “如果我不是掌烛人,就凭你的命格,你也会是天选。”
  松向南低着的头慢慢抬起,满脸不可置信。
  秦砚几乎是一眼就能看到他泛红的眼眶,以及眼角挂着的一点雾珠。
  “所以,我教你是想给你一个和我比试的机会,别自己想太多,心态放正。”
  说完这句话,秦砚转身进屋。
  松向南盯着他背影,眼里的雾气渐渐消下去,随后一甩手上的油,也跟着他迈进屋:“秦哥,我给你讲件事。”
  秦砚刚点上炉子,将手凑近烤烤,随后拿了纸笔又坐到窗边去了:“你说。”
  “你记得青溪湖上那个亭子不?没什么人,我们打算搬个小炉,去那里煮茶。”松向南也蹲在炉旁烤火,仰头看他:“找个合适日子,你去吗?”
  他这样一说,秦砚倒是想起青溪湖来,离镇子不远,就是个平平无奇的湖,不过那湖心处却立了座亭,虽然破败,但一直没人拆。
  松向南还在自说自话:“青溪湖都几年没人管了,不知道宋子京在哪里找的地方……”
  提到宋子京,他仿佛才意识到什么,猛地抬头看秦砚一眼,发现对方正认认真真写东西,根本没在意他说的。
  松口气,他又转过头去继续烤火。
  秦砚和他一同长大,他算是了解秦砚的习性,淡漠惯了。
  宋子京这人倒是后面同许逢他们一起认识的,这人爱玩,没个正形,就喜欢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这俩人除了吃饺子外还有什么不合的事情。
  这边还在胡思乱想,秦砚已经放下笔,语气自然:“去。”
  “嗯,嗯?”
  松向南回神,松向南震惊。
  “宋子京也在,你真不介意啊。”
  秦砚挑眉:“他在我不能去?”
  两人对视,松向南手还没伸回来,手上的蜡被烤化,惊的他缩了一下:“不是,就是觉得神奇,你居然没反感。”
  秦砚顺手将写完的纸笔搁在木桌上,瞥了眼一旁的棋局:“他还欠我东西没还。”
  他去除魂那天的事,松向南并不知情:“他还欠你东西?那颗金豆吗?”
  一边说他还一边掏兜,摸了半天才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掏出来那颗金豆子:“还在呢,在我这儿。”
  秦砚顿了几秒:“你要闲了就去医馆看看。”
  “什么意思?”
  “没事,夸你聪明。”
  秦砚顺手将桌上写好的纸递给他:“自己去悟,我只能写这么多。”
  接过一看,都是关于掌烛术的理解,甚至包括如何探魂除魂,松向南大致看了两眼,抬起头:“你全告诉我,不怕我毁了家门?”
  “谁说我全告诉你了?”秦砚抬眸,将笔也递给他:“每个人的核心能力不同,你自己发掘。”
  “总有一天需要你独当一面,我倒是怕你给承烛府丢脸。”
  秦砚唇角微微向上扬起一个极小的弧度:“丢脸了别叫我哥。”
  此后几天,松向南无一不是在练习。
  他有天赋,也确实刻苦,秦砚都看在眼里,除了让他自己领悟之外,偶尔也带着他去除魂。
  镇子太小,也发生不了什么大事,能遇到好上手的,他甚至会交给松向南去做,自己来善后。
  那天在街上遇到林听淮,他还特地冲松向南笑笑:“变化很大,恭喜了。”
  林听淮一向语气薄凉,听第一遍甚至让人没分出来是真心还是假意,静默几秒,还是秦砚在身后轻轻拍了一把松向南的肩膀,主动接过话头:“努力使然,你这是去哪?”
  林听淮轻轻甩了甩袖:“来置办些家用,家妹庆生,还没来得及邀请,正好遇上,就麻烦你们也告知宋子京和许逢了。”
  不远处就是集市,正值吵嚷,松向南这才缓过神,一听说有人庆生,满面喜气:“好说好说,具体日期你也不讲,我们都不好置办礼品。”
  两番都真诚,汤婆子被林听淮向怀里捂了捂,从肚子暖到胸膛:“三日后,届时必会将邀请帖送至手中。”
  道过别,松向南掏了掏没收好的蜡烛,和秦砚往集市走:“先前怎么没听他提起妹妹的事?”
  两人还没吃饭,决定找个地方去填饱肚子,走着走着又到了上次吃烧鹅的地方,干脆进去要了一只,在上次的位置坐下了。
  林听淮有妹妹这件事他们都清楚,但他们不常提,据说是妹妹被老爷养在别处,两人也不亲近,自然就没什么可说的。
  “难得给他妹妹庆生,你说准备个什么好?”松向南一面将筷子递给秦砚,一面还在复盘这事:“他妹妹这是回来了?不会和亲传有关吧?”
  秦砚抬眸瞥他一眼:“林家除了他,还有谁更适合亲传?”
  两人除完魂,时间已经不早,此刻店里人不多,烧鹅也就上的快,没聊两分钟,小二已经端着鹅走过来了。
  “倒不是怀疑他的实力,就是说妹妹这件事,总觉着有些蹊跷。”松向南先撕下来一块好肉,顺手扔到秦砚碗里:“没见过没听过,突然就回来了。”
  秦砚低头不语,松向南早就习惯,自然而然说下去:“不过毕竟是个姑娘,送礼可要送些什么好?胭脂水粉会不会太俗?”
  对于林家来说,胭脂水粉确实不是个好选择,两人就这样想了有两天,都没想出点像样的东西。
  恰好在第二天晚几人又去临期聚,这次林听淮忙着家事没来,松向南也就毫不避讳,想许逢请教意见。
  许逢斜倚在栏杆上,拧着眉半晌没吱声。
  和他以往完全不同,许逢今天仿佛换了个人,和他说话也是时常走神,也不怎么倒苦水了。
  松向南疑惑,倒是宋子京见他没问出来,接上话头:“要我说,送什么都不如送些实用的,我听说他妹妹平日就喜欢研究些书画,怪有趣。”
  秦砚看他一眼,自然不会搭腔,倒是很久没吱声的许逢突然讲目光斜过去:“你听谁说的?”
  “林听淮啊,还能有谁?”宋子京一脸无辜。
  “你少瞎扯,我都不知道的事他能让你知道?”
  许逢说完这番话才察觉不对,脸色登时又绿又白,精彩纷呈。
  倒是宋子京满脸得意,抬起下巴:“那你说说,你都知道什么?”
  许逢这才反应过来被宋子京给诈了,顿时尴尬了一阵,随后重重放下手里的酒杯:“我也不明真假,只是听了个大概。”